狂野女長官 第三十七章 順其自然[免費VIP小說手打]

作者 ︰ 冰冷女人

法國「聖西爾」軍事學院。世界四大軍事學院之一。位于法國伊勒。維萊訥省省會雷恩市,西南45公里處。

「聖西爾」由拿破侖始創于1803年,是一所古老而享譽世界的軍事學府,其輝煌的歷史可與美利堅的「西點」軍校相比美。

考生的入學考試十分嚴格,分筆試、口試和體育測試三部分。每年投考聖西爾軍校的學生近千人,而學校僅招收生180名左右,錄取率不足百分之二十。其中還包括來自世界各國的外**事留學生,競爭可說相當激烈。

校門口新生接待處,一眼望去,男學員佔了近八成。

醒目的接待點,清一色的深藍色陸軍常服。如一站在較遠的一顆樹下,有閑的靠著樹身觀望著。等報名的學員差不多都進了校,才緩步走過去。

到了其中一張桌子前,如一遞上通知書,「你好!」話音剛落——

「噢,天,東方女孩兒!」

下一刻,所有人都停下了正在進行的事宜,十多雙眼楮齊刷刷的掃向如一。

「……」如一被他們的舉動弄得有些無語,牽了牽唇角,對著隔桌坐著的軍裝男學員道︰「季流年,Z國籍。請問可以繼續了麼?」

「你好,我是接待的學長,約翰。」一個黑人高大男學員笑著走過來,熱情的接過如一手里拉著的行李箱和手里的通知書,「請跟我來。」

進了校門,是一條筆直寬敞的水磨石走道。每隔百米,都設置崗亭,執槍而立的軍校學員,挺拔的身姿被一身深藍包裹,白色的大蓋帽正前是「聖西爾」校徽。

整個學校透著一種難言的莊嚴肅穆。

這是如一對「聖西爾」的第一映像。這種嚴謹肅穆的氛圍,可以讓人時刻保持清醒和理智,如一喜歡這樣的氛圍。

約翰帶如一辦好了入學手續,領了軍裝常服,作訓服和慶典軍裝,一應生活必需品,並且周到的送她到了宿舍。

無疑,「聖西爾」的住宿條件是非常優渥的,一人一間,還附帶浴室。

「我可以叫你‘年’麼?」約翰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笑著詢問。

「當然。」

「年,需要我幫忙收拾麼?」

如一笑著搖頭,「謝謝,我一個人可以。」

約翰笑著和她告別,臨出門前提醒他,「年,記得晚上七點,有迎新派對。」

「好!」

二十多平的房間,只擺了一張床鋪,一架衣櫃,一張寫字台和椅子,再無他物。明亮通風,且朝陽,打掃的很干淨,縴塵不染。如一很快的鋪好床鋪,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帶來的行李,進入浴室沖了個澡,出來後直接撲到床上,很快便睡了過去。

前段時間,為了準備入學考試,一個多月她在「書山題海」中度過,睡眠時間壓縮了再壓縮,每天睡不足四小時。

睡意朦朧間,如一听到了敲門聲,「年,你在嗎?」是約翰的聲音。

如一起身下床,動作非常快速,一分鐘已經將軍裝常服套上身。稍加整理後,過去開門。

「中午為何沒見你去吃飯。」

「我不餓,所以在睡覺。」

約翰笑,「那現在可餓麼?」

如一確實感覺到這會兒餓了,于是點頭,回身拿了軍帽和飯盒,和約翰一起出了門。

此時還是假期,大部分學員還未返校。雖是飯點,可路上只有星星點點幾個人影。走在去食堂的路上,約翰給她介紹沿路的風景和建築。

校園的綠化佔了三分之二,放眼望去,滿眼的綠色,月白色的建築聳立在成片的綠意中。

路上遇到幾個和約翰相熟的學員,都笑著禮貌紳士的跟如一打招呼,當然都是男性。軍校里向來男女比例失調,「聖西爾」更甚,達到了幾十比一的比例。

一行人說笑著進了食堂,放眼望去——也許是時間尚早,不管正坐著用餐,還是正在排隊打飯的,差不多小百十號人,清一色雄性生物。

于是,如一成了「萬綠叢中一點紅」!

「嘿,東方女孩!」說話的人如一認識,在報名處坐在桌內的那位,白皮膚,淺金色頭發,深藍似蒼穹的眼眸,一個法國男學員。

下一刻,如一見到了非常熟悉,且令她頭疼的一幕,她又被當成了「觀瞻」滴對象,被一伙男學員圍住。

「真是久違了的,糟透了的感覺!」如一心里哀嘆,面上掛著禮貌疏淡的笑,也不說話,只是微微點頭,算是回應。

這一晚,如一基本上在「水深火熱」中度過。迎新晚會上,今年的新生里,女學員不到十人。當然成為了諸多男學員邀舞的對象,搞得如一煩不勝煩。

終于熬到晚會結束,如一覺得自己有些狼狽「逃也似」滴月兌身回了宿舍。

專業不同,宿舍樓自是不在一處。「指揮系」今年的新生里,貌似只有如一一個女生。

還未到開學日期,女生宿舍樓,如今只有如一和管理員兩個人。熄燈以後,除了偶爾的蟲鳴聲外,整個世界萬籟俱寂。如一很快進入睡眠,在這里無需提防,可以安心入睡。她睡得很沉,一覺到天亮,生物鐘令她在五點多醒來。

如一起身將作訓服套上,下樓後尋了個比較偏僻的小樹林,開始進行每日例行的訓練項目。一圈下來,已經臨近七點。

直接靠著樹身席地坐在草地上,如一點燃一根煙,靜靜的抽著。

想到臨行前夜,老爺子在書房對她說的話,「年兒,你父親過于固執剛直,其實不適合朝堂官場,你二叔倒合適,卻終是有些勢單力薄。你幾個哥哥……」

老爺子的意思,如一豈能不懂?

「嗨!你好!」一個清亮的女聲打斷了如一的思緒,抬眼望過去,一個身姿高挑,豐胸細腰的法國女郎走了過來,一臉自來熟的笑,「我叫萊卡爾。伊莎貝拉,今年的新生。」

如一淺笑著沖她點點頭,算是回應。

伊莎坐到如一身邊,「給我來一根。」

如一笑,將煙和火遞給她。

「我父親不允許我抽煙。」語氣不滿地小聲抱怨。

「為什麼?」

伊莎點燃煙狠狠吸一口,看那滿臉沉醉的模樣,煙癮很大,「我還差幾個月才滿十八歲。」

這個理由令如一有些失笑。

如一想,這是一根煙的相識聊天會。當然,如一是個很好的听客,大部分保持沉默,听伊莎嘰嘰喳喳。伊莎性格開朗,性情坦率天真,且嘴上沒把門。如一不問,她徑自將自己的家底完全抖露了出來。

「萊卡爾。達亞特」公爵之次女,家族顯赫,名符其實的貴族千金。軍事新聞專業,是個適合女孩子的專業。

「你還沒有告訴我名字。」

「季流年,Z國人。」

她掐掉煙,「那我以後叫你‘年’了。」不由分手的拉住如一的手腕,「我們走吧,去吃飯。」

熱情開朗的女孩,如一不反感,但被纏上,就頭疼了。

連著一個禮拜,伊莎成了如一宿舍的常客,除了吃飯睡覺,就長在這里。她好似有說不完的話,像一只吵鬧的小鳥。即使如一的回答已經明顯很敷衍,可是她依然我行我素。

于是,天台再次成為了如一的最愛,如今的「避難所」——

今天的天氣很好,天高雲淡,微風輕拂。

如一縮在天台上,看自己帶來的外軍軍事資料。上來的時候,還泡了一壺茶,也不拿杯子,渴了直接對著壺嘴灌,也不覺得這樣的行為著實粗魯。

明天就是開學的日子,學員們已經全部返校。

中午食堂吃飯的人很多,可即便是這樣,整個大廳依然是井然有序的,軍人的素養得到了淋灕盡致的體現。如一已經習慣了眾人對自己行注目禮,也習慣了被眾多男學員紳士對待,特殊禮遇。他們讓位,她坦然插隊。

打了飯,一轉身,如一看到有人沖她招手,人選不作他人,伊莎是也!

如一走過去剛坐下,被人戳了戳肩膀,她回頭,一個高鼻子大眼楮的俄羅斯女孩,正瞪著一雙碧綠的大眼楮望她,笑著說︰「你似乎不愛笑?」很友好的態度。

「……」如一額角抽搐,沖她彎唇淺笑,「你好!」這是回答了。

「哈——你還是笑了漂亮!」她說。

「……」如一無語凝噎。

**

開學典禮剛一結束,各專業的教官宣布,為期三個月的新訓就此開始︰隊列、體能訓練、政治教育、野外拉練全部排上了日程。

作息時間表如下︰早上六點起床,十分鐘內結束所有內務,之後到操場集合出操。七點早餐,十二點午飯,用餐時間半小時,用餐結束後到操場集合開始進行軍事各項目訓練。

晚六點晚飯,半個小時後到大禮堂觀看歷史記錄片。八點繼續訓練,九點半結束,半個小時洗漱時間,十點準時熄燈就寢。

這一屆新生,女生不足十人,新訓是和男學員一起進行的。教官是法**隊的現役軍官,身材高大健碩,五官深刻,表情冷酷,氣勢凜然。

「我是凱爾中尉,是你們今後三個月新訓的副教官!」

「巴茲爾,現役上尉,你們新訓的教官!」

簡明扼要的自我介紹後,兩位教官沖眾學員行了個軍禮。

「我們今天的訓練任務是軍姿,作為軍人的第一課,希望各位掌握要領,並且出色完成!」凱爾的聲音非常洪亮,鏗鏘有力,也具有感染力。

學員的情緒頓時高漲——

「是!」

西方國家,軍隊里,只有服從和命令。

「很好,我為你們的熱情和勇氣感到驕傲!」

兩位教官做了示範動作,並且詳細講述要領,一聲哨響後開始了烈日下的第一課。

一個多小時後,如一听到「咚咚」接連重物墜地的聲音。眼楮的余光看到一早就等在一邊的衛生員趕緊沖進隊伍,抬著昏倒的幾個女學員離開了,過程干淨利落,沒發出一點聲音。

炙熱的艷陽下,空氣仿佛都要凝固,時間慢的簡直成為了煎熬。

汗水濕透了作訓服,人好似剛從水里撈出來。身體里的水分被一點點蒸發,仿佛在下一刻就要被毒辣的日頭烤化。又是接連響起的「咚咚」聲……女生除了如一意外,全部「壯烈」這次輪到了男學員一個個接連被抬往醫務室。

兩位教官坐在不遠處的樹蔭下,只是遠遠觀望。

又一個多小時過去了——

鴉雀無聲的隊伍中,一百八十人,如今已經倒下過半。

剩下的一小半,大部分也開始身體晃動,站立不穩。

如一保持剛站立時的動作,一動不動,心里非常平靜。這樣的訓練,與她來說,根本談不上辛苦。她的訓練方式,只能用殘忍和自虐來形容。雖然作訓服已經完全被汗水濕透,帽檐下,汗水順著臉頰滴答滴答地往下落……只是濕透的作訓服被太陽慢慢烤干,之後再濕透,如此循環著。

樹下的兩名教官——

「這一屆的新生,有幾個很不錯!」凱爾道。

巴茲爾往隊伍中望了一眼,眼底有點滴笑意︰「還要看以後的訓練表現。」

凱爾點頭,「以後會更加嚴酷。」

「看第一列倒數第三個。」巴茲爾示意凱爾。

凱爾看過去,「唯一未倒下的女學員。」

「我注意她很久了,幾乎是紋絲未動。」巴茲爾道。

「時間差不多了。」凱爾抬腕看表,「我去下達休息口令。」

解散休息的口令下達後,如一動了動有些僵硬的四肢,轉身緩步走到不遠處的樹蔭下,席地坐下。

「嗨!」一個男學員走到如一的身邊,「你是唯一一個未倒下的女學員。」將一瓶水遞到她面前,席地坐到如一身邊,和她一起靠著樹身。

如一也不客氣,道了謝,擰開瓶蓋仰頭灌了兩口,頓覺渾身都舒暢了。

「下午會更難熬了。」男學員灌了口水,看著天空的太陽淡淡道。

「嗯。」

**

轉眼半個多月過去,新學員在煎熬和折磨中,開始變得淡定。可接下來的殘酷訓練,把他們積攢的淡定摧毀成灰,隨風飄得定點不剩。

體能訓練,耐力訓練,射擊,五千米限時長跑,負重五公里越野,力量強化訓練,等等等等……

當兩位教官宣布了今後半月的訓練被容,幾乎所有隊員都塌下了肩膀,一臉苦楚。有的隊員,尤其女學員,已經開始哀嚎不止。

抱怨聲還沒落——巴茲爾冰冷的聲音響起︰「目無軍紀,隊列中喧嘩,全部都有向左轉!沒有命令不準停下,每圈限時十分鐘!」話罷按下手里的計時器按鈕——「跑步走!」

當如一跑到第十五圈的時候,跑道邊橫七豎八趴著一個個倒下的學員。放眼操場,只剩下十幾個男學員,其中一個便是,第一天新訓時,給她遞水的法國大男孩「庫卡」。

又是十幾圈下來——一聲哨響,如一停下腳步,緩步走到一顆歪脖樹下,將身體倚著樹身小息,等著一會的集合哨。

「一圈八百米,她跑了三十五圈,每圈用時皆是七分多,一萬多米下來,卻臉不紅氣不喘。」凱爾笑看著遠處樹下的如一,「巴茲爾,這東方女孩,真不錯。」語含贊賞。

巴茲爾彎了彎唇角,「是不錯。」眼含深意的看著凱爾道︰「我敢保證,她還會有我們意想不到的表現。」

「怎麼說?」卡爾好奇。

「季流年,來自Z**事之家,以非常優異的成績考入」聖西爾「。以這半個多月的表現來看,她肯定在國內接受過一系列訓煉,她有此優秀表現理所當然。」話到此處頓住,巴茲爾雙臂抱胸,手指有節奏的敲擊著手臂,接道︰「我想探探她的底。」

「上尉的意思?」

「明日是射擊初練。」

「新學員很多都出自軍事之家。」

「要不要打賭?」

「賭什麼?」

「如果她的表現出乎你的預料,十瓶上好的威士忌。」

凱爾有些猶豫,但還是點頭︰「成交!」

這賭局,凱爾是必輸,只是此時無法預知而已。

轉眼便是第二日。

射擊靶場,凱爾示範了幾種型號的槍支拆卸和組裝,講了握槍和射擊要領後——

「季流年出列!」巴茲爾喊道,「你來試試。」指了指另一個長條桌上散落的槍械零件。

「是!」如一出列行了個軍禮後,走到長桌邊,請示道︰「教官可以開始嗎?」

巴茲爾按下計時器,「開始!」

所有人眼前,只見一身軍裝的高挑女孩,手上動作非常快速,井然有序地,先將散落堆積的零件分開,接著就是令他們眼花繚亂的表演——只听「 里啪啦」的一陣響聲後,七把型號各異的槍支已經組裝完畢,並列排在桌面上。

「三分鐘!」凱爾有些吃驚道,他可是用了四分多鐘啊!

所有新學員無不吃驚地長大眼楮,有的甚至嘴巴長成了O型——射擊場內鴉雀無聲。

巴茲爾仍是面無表情,「你來示範射擊。」

如一的射擊,無疑在所有人眼中,是一場精彩的視覺盛宴。英姿颯爽中不失美感,動作干淨利索,各種型號的槍支運用自如,數聲槍響後——彈彈都直中靶心的一點兒。

這已經不能用槍法準來形容,可說是槍法了得了。

凱爾從震驚中回神,走到如一身邊,望著百米遠的靶心,「你接觸槍支多久了?」這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三年多。」如一淡定的撒謊。

「嘶……」數道抽氣聲在寂靜的靶場尤顯突兀。

凱爾和巴茲爾默契的對視一眼,看到了彼此眼底的震撼和不可思議。他們被狠狠打擊到了,身為現役軍官,將近十年的軍旅生涯,可——在這個東方女孩面前,他們不得不承認,明顯是輸一籌的。

**

終于,三個月的新訓結束了。學員們迎來了入學後的第一個休假。這日一早,如一便到了教導處和班導請假。

「要出去?」一身威嚴軍裝的布魯斯瞄了眼站在桌前,一臉清淡的東方女孩,班里的唯一一枝花。

如一點頭,「是!」

「三天!」布魯斯涅筆,唰唰幾下,給如一批了條。

如一抬手沖布魯斯行了個軍禮,拿上批條,轉身出了辦公室。

在校門外的公用電話亭給李玄打了個電話,讓他開車來接她。

半個小時候李玄到了。遠遠的,便望見乳白色浮雕住旁站立著女子,一身威嚴軍裝,面容靜然。停了車,李玄開門下車,快步奔了過去,一把將如一抱住,「姑姑,太帥了!」

如一失笑,「好了,這可是軍校大門口。」她如今可是「聖西爾」被眾人親封的「風雲人物」!當然,她從不低調,也不可以高調。

這風雲人物總是有回報的,年末的時候,如一會申請跳級考試,為了這一目的,必須高調行事。

可不,此刻大門口兩邊崗亭里執勤的衛兵,身姿筆挺,眼楮睜的溜圓,看熱鬧看得正爽,直到兩人上了車揚長而去,才收回視線。

「新學校還適應麼?」

「嗯,還好。」李玄賊笑,「我們‘教授’非常照顧我。」教授兩個字特意咬得很重。

如一搖頭笑笑,點了根煙抽一口,「公司的事兒可上手了?」

「基本上熟悉了。」話到此處,李玄眼里漫上嬉笑,「姑姑,穆教授約你吃飯,今兒中午,在‘阿爾菲’餐廳。」

「嗯。」如一輕應。想起那日,她陪李玄去學校,見到李玄班級的教授,沒想到居然是穆子楚。

「我就不去當燈泡了。」李玄很識趣兒的說——穆教授的心思簡直是司馬昭之心。

如一抬手敲了下李玄的額頭,「找抽呢?」

「姑姑,軍校很辛苦吧?」

「一般而已。」

接近晌午時分進了巴黎市區,李玄和如一到「阿爾菲」餐廳門口的時候,穆子楚已經等在那里。

「個傻子,不知道等多久了呢。」李玄很無良滴嘀咕自己的導師。

「……」如一黑線。

穆子楚望著下車的軍裝女子,心里不禁升起諸多喟嘆——原來我盡是如此想念她的容顏身姿——微笑著迎上去,「如一,你瘦了。」溫柔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疼惜。

「我覺得還好。」

說實話,對于面前這個男子,如一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只是覺得和他在一起時很舒服,輕松。他的人就如一陣清風,溫和亦然,有種讓人無知無覺中沉溺的引力。

「此刻,我的眼中容不下世界,唯能看到她——」穆子楚听到自己的心聲。

李玄站在車邊,很不雅的撇嘴,「教授,還有一個人呢。」提醒某人自己的存在。

穆子楚笑笑,聲音溫雅,「哦,剛看見,不過你也該走了。」一點不留情地趕人。

等待上菜的間隙——

「如一,今天可以回答我麼?」

如一心中一窒,思緒回轉到三個月以前——那日再見後,第二天傍晚他約她一起吃晚飯。用餐結束後在送她歸家的途中,兩人的談話內容。

當時,穆子楚語氣非常地對她說︰「如一,我喜歡你,給我一個機會來照顧你,可以嗎?」沒有用愛,而是喜歡。不是佔有的宣言,只是照顧。話很樸實,也很真摯。

和她接觸,並糾纏她的那幾個男人截然不同。

她沉吟幾秒後說︰「我確定自己非常成熟自立,不需要人照顧。」這算是婉拒了。

他說︰「如一,先不要著急拒絕我,給自己一個考慮的時間,等下次見面再回答我。無論什麼結果,我都會接受。」

之後的幾次見面,他未再提起這個話題。每次的交談和相處,無疑是非常輕松愉快的。

開學後,她的時間表被訓練和課程排滿,無暇他顧。這事兒,她早就忘到九霄雲外好久了,根本未曾考慮過。

「我忘記了,不好意思。」如一很坦白的承認。

穆子楚笑笑,「那現在開始考慮。」

如一額角狠狠一抽,「好吧,說實話,我並不討厭和你在一起的感覺——可也只是不討厭而已。」

他很認真的望著如一的眼,「我只是想,給彼此一個機會,不留下遺憾。」

機會——遺憾?

如一垂眼,她的人生中,機會和遺憾這兩個詞,是模糊的抽象。半晌,她停下指尖兒輕敲桌面的手,這是她在思考的時候,習慣性的動作,抬眼望向他回應道︰「我只能說順其自然。」

他的手越過桌面,輕握了下如一桌面上未及收回的手,觸感細膩卻冰涼一片——他說︰「好!」眼里清澈溫柔的笑顏瞬時蕩漾出來,好似要蕩進她的心。

菜陸陸續續上來,兩人一邊用餐,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撤下餐盤上了餐後甜點和紅茶,茶過半盞——

「如一,你給我的映像,好似總是孤獨和寂寞的一個人。」

如一笑,語氣淡懶的說︰「你沒听說一句話麼?找到寂寞,也就不覺得孤獨了。」他看到了她真實的內心,陪伴她的確實是這兩者。

「這個笑話有些冷。」子楚雖然這樣說,但還是笑了,「如一,我會慢慢的把你的孤獨和寂寞碾成碎末,然後甘願成為它們的代替品。」他臉上是一貫平靜而溫潤的表情,仔細看,你會發現,他眼底又有堅決和與固執。

送她回到住處,穆子楚返回自己家里,門是虛掩著的。來人不作他想,肯定是衛含。

穆子楚推門進去,翹著二郎腿,眼楮微眯的男人,正滿眼戲謔的笑顏看向他,「子楚,你可以去照照鏡子,看看你是否認識鏡子里的人。」

他笑,「那又怎麼樣?」走過去將身體陷進沙發,捻著指尖兒,「能一步步邁進她,我已近很知足。」

衛含搖頭,「你對待感情的方式真是令人……」話未說完。

言外之意,男人應該為了得到,行動快速,不需要猶豫。

穆子楚淡淡睨他一眼,坐起身點了根,表情疏懶的吸一口,「我不是你衛含。我很清楚她是怎樣一個人,雖然無法完全窺透。」他如果那樣做了,結果只會有一個,便是失去。她給人的感覺,是那般堅強充滿韌性,且性情薄涼的女子。好似一切都難以入眼。

卻,在穆子楚眼里,她心里存在著不能被人觸踫的禁忌,那般脆弱,好似一踫就要碎了。

也許,這是他的錯覺,可也是在見她的第一眼便產生的感覺。

每次的見面,分開時她和他都不說再見——

他站在車邊,凝注的望,凝注的站著,凝望著遠去的如一……

這便是他們的相處方式。

**

帝嘉娜大廈頂樓豪華套房里。

兩個男人靜默相對,臉上的表情具是雲淡風輕,只是心思各異。

唐逸從口袋里模出一包香煙,從里面抽出來一支點燃,深深嘬了一口,看到對面那個笑顏清魅的男人,兩道劍眉不由蹙了起來,只覺得頭疼得厲害了。

抽完一根煙,掐滅在煙灰缸里,「我可以認為,你如今是站在他的對立面麼?」

男人彎唇輕笑,「可以這麼認為。」

「呵……」唐逸呵笑,「你的意思是要幫我?」

「當然。」

「可是,我貌似不需要你幫呢。」

「你需要的。」男人說的很肯定,「我是以簡澈夜的身份幫你,姚家的幫助你已經得到。」

心里一陣抽痛,唐逸傾城的眉目染上些微煞氣,眉毛挑了挑,「我如今只要她置身事外。」

男人長眉舒展,微微一笑,「我也一樣。」

他想起久遠的那時——

「你怎麼來了?」她抬頭,笑著問道。屋頂的水晶燈璀璨華美,她雙眼亮的像天邊繁星,他忍不住低頭輕輕的印了下,深深吻住她的唇。

「忽然想你了,就來了。」他輕柔的答。

她笑起來,從他臂彎里旋出去,裙擺飛揚的形狀如開到荼蘼的花朵,美得那樣奪目。他眼底一黯,拉住她的手臂一緊,那花兒便又旋回他懷里盛放。

鋪天蓋地的光亮以外,只有他與她,肆意無忌的黑色與干淨清透的白。

你怎麼能忘了我?

怎麼可以忘了我?

那個曾經在他懷里,花兒般綻放的她啊……從來不會記得他。

唐逸在想,她說︰「唐逸我不會看著你去死,可也不會幫你,你懂麼?」

卻,在她離開「拉普拉斯」後,他得到了那老狐狸的召見,他說︰「我答應幫你。」

他很直白地問︰「怎麼突然改變主意?」

姚建生淡淡看他一眼,「只是還了一個人情罷了?」

人情?誰的人情?

唐逸非常清楚,絕不會是他唐家的人情——那麼只有她了。

這就是她的不幫?

世間的情,無奈也罷,情願也罷,真愛也罷,痴願也罷——都是我的甘願!命運手起刀落,將我生生劈成兩半,前一半腥風血雨,眼看著花開盛世,卻獨留一身哀涼。

你無情又似有情,貓兒,你要讓我如何是好?

曾經的他,不相信愛情,不相信長久,輕視諾言。卻,到頭來一段痴切纏綿的感情,耗盡了我所有的深情和眼淚。十年和十個小時,其實是一碼子事兒,並沒有區別。

訂婚宴上,潔白的百合,香檳玫瑰,即將成為他未婚妻的女郎濃妝艷抹。

那刻,他心中和腦海裝載的,卻是少女時的她,陪在自己身邊的一幕幕。

于是那場訂婚宴中途末路……

唐逸想,當你真正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就會開始學會為她守身,不能容忍除了她以外的任何女人再上自己的床。

痴情渴慕的紅唇,

如花般柔軟的身體,

我想說,妖精—把我的心還來——

不用了,請把我剩下的也一並拿走——

我的心和靈魂已經屬于你了,

那麼,這具身體,也讓它烙上你專屬的印記吧!

雖然這樣想,只是我的一廂情願。

此刻,面前這個男人的心思昭然若揭——

他的下場,會如我一般吧,都是愛而不得——

「還沒想好,你不是很想讓他死麼?」

沉寂,昏黃的燈光毫無心事的折射著幾面,讓夜不像夜,相對的兩人也不像真人了。

「我開始猶豫。」

「猶豫?」

唐逸站起來,走到窗邊,拉開遮住月光的幕簾,抬眼望著夜空,和清輝般的月色。

「她該過的,是現在這種日子,這麼的肆意,這麼的無情……」

「你打算放棄?」男人聲音犀利。

唐逸轉身看著他,他的眼神讓唐逸在心里微微的一凜。坐在眼前的這個男人,和自己是一類人,有很強的佔有欲和控制欲。無疑,這樣的情緒,是要放在她身上的。

他已經傷過她,且無法挽回和補救。

「收起你齷齪的心思,我不允許你傷害她。」

男人听著這個堅定的聲音,輕輕將身體後靠,聲音很輕,「我即使傷了自己,也不舍得讓她受傷,哪怕一點點。」他點了根煙,對著空氣吐出一個煙圈,緩慢的說,「池默對你的報復,只是個開頭而已。」

「那又怎麼樣?」唐逸仰頭干下一杯酒,肆意一笑,「我已經沒什麼可以輸了。」卻,驀地心里隱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像是有個漩渦正不停的旋著向他逼近。

簡澈夜突然笑了,「池默得不到,會不惜毀了她,這樣也可以麼?」

唐逸心里一顫,「好!」

「那好,我們達成共識……」男人說到一半,「但只是一時。」

唐逸付之一笑,不再接話。

------題外話------

先發這麼多,和昨天一樣,冰冷隨後會補齊到一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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