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她冷不丁地出現讓他很意外，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可是沒有說出來，只能隔著月光看到他動著的下巴。
他轉身就走，沒有只言片語，不該是這樣，走得這麼沒有猶豫，走得這麼決定徹底。
「陸冬語。」
她叫住他。
他背對著她。
月光直直地灑落，她又看不真切，白天的他不是這樣的。
「大小姐，別鬧了。」
鬧？佟沁月心里難過，以為他懂她，原來只是自己在折騰自己。
沒等她徹底反映過來，他已不見了。
鬧？給出的理由太傷人。
她穿著繡花鞋，踩在草坪上，很柔軟，她走著走著才發現自己哭了。
***
一陣熱烈的掌聲，佟沁月微笑著回應。
「好，今天就到這里，大家辛苦了！」賀柏城洋溢著喜悅。
大家伙散去，賀柏城快走幾步，跟上佟沁月。
「日本帝國主義步步進逼，而國民政府卻節節退讓，沁月，如果公演那天，你能保持這樣的狀態，我想我們一定會喚醒更多民眾的意識，鼓舞更多的民眾投入到抗日救亡的運動中來。」賀柏城的眼楮閃爍著希冀。
佟沁月望著賀柏城，由衷地說︰「我很佩服你，你為了自己的信仰，一直在努力著，從來沒有放棄過。」
賀柏城把佟沁月拉到一邊，悄悄地說︰「你知道嗎？民權保障同盟在上海成立了，其宗旨就是為了保障人民抗日的民/主權利，公演那天會來很多學生、工人及各行的上海市民，人民大眾要覺醒了。」
難怪他會這麼高興，佟沁月望著他的一臉燦爛，想起近年來發生的血腥事件，不少的進步記者和左翼作家被秘密殺戮，「柏城，如果有一天你為了自己的信仰，舍棄自己的生命，會後悔嗎？」
「不會，絕不！」賀柏城堅持和堅定地回答。
佟沁月被感染著，「為了你的信仰，為了預祝公演的成功，今晚我請客！」
賀柏城很意外，但無論如何是高興著的。
***
「沁月，這麼多天都不回來一趟，你不想嬤嬤，嬤嬤可想著你，怎麼小臉都瘦一圈了！」徐嬤嬤看到佟沁月跑上前，撫模著臉頰，心疼地道。
佟沁月淡笑，眼楮不安生地張望著。
「找誰？老爺少爺都不在，去，好好睡一覺，醒來吃嬤嬤做的好吃的。」徐嬤嬤推著佟沁月進房間。
「蘇錦呢？」
「出去買東西了，我不放心別人。」
見佟沁月乖乖听話，徐嬤嬤掩上門，歡天喜地地忙活去了。
徐嬤嬤一走，佟沁月不由自主地倚靠在窗邊，向下向那個方向張望著。
除了陽光，她沒有看到什麼，恍惚地坐在梳妝台邊，打開抽屜，不知自己要做什麼，只是一樣一樣動著里面的東西，數著葉子形胸針上碎碎的鑽，尋思著珍珠發卡上什麼時候掉了一粒珍珠……打開最里面一個紅紅的錦盒，里面空空的，不對，里面應該有張照片，和蘇錦一起合影的照片，她很清楚記得是放在里面的。
「嬤嬤，嬤嬤！」佟沁月大聲地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