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用力地挽緊陸冬語,胸口不再被一團東西揪得生疼,臉埋在他的肩頭,強勁的肌肉,堅硬的骨骼,更能感到流淌著的血液,「冬語,你的衣裳呢?」聲音低低地回旋著。
她說話間看到了自己的衣服被架在疏疏落落的火星上,猛地低頭。
果然,真真在在,身上穿的是陸冬語的衣服。
她整個人「騰」地驚住,慌亂得不行,眼楮直直的瞪著陸冬語。
空氣有點尷尬。
「你昏過去了,我把……我把……我的衣服烤干……給你換上,會……舒服些,天黑,我什麼……也沒看到……」陸冬語斷斷續續,聲音輕得像是囈語,轉身,拿起衣服換個面。
蘇錦溫柔恬靜地低下頭,屏住呼吸,嘴角無聲地咧著,爬出一絲笑意,「這是哪里?」
「打烊的燒餅鋪,炭火沒熄滅,我知道老板把沒用完的木炭藏哪兒?」陸冬語說著,伸手從炭灰里撈出一塊木炭。
「你怎麼知道?」
「在鎮上做活,哪里會經常被留宿?今天運氣好,平常可沒有留下這許多木炭,看來雨天燒餅鋪沒生意。」陸冬語說得很輕松,很隨便。
一個人,蜷在街頭巷尾,捱過了一天又一天;捱過了一年又一年,如此日而久之,蘇錦滾燙的淚咸澀難忍,奪眶而出,一滴一滴落下來,很快地風干。
炭火不時發出劈里啪啦的聲響,陸冬語的臉上微微地被折射出透明的黃暈,蘇錦又聞到了香樟的香氣,原來自己昏厥前聞到的香樟味,的的確確地在空中彌漫著,「香樟柴禾真好聞。」
「可不是,好聞!」陸冬語接了句,「衣服干了,換過來?」
「你背過去,不許看!」蘇錦接過衣服,正兒八經地命令,臉面卻是嬌羞而甜美。
她躲在黑暗的角落,發出窸窸窣窣地聲響,再出現時,她又是香樟樹下那個長不大的錦兒,她畫了一個圈圈,又跟他開始嬉嬉鬧鬧,她喜歡在他面前沒完沒了地撒歡。
癟癟的肚子不掙氣的開始叫喚,蘇錦咽了下口水,餓總是無法抵擋。
「錦兒,閉上眼楮。」陸冬語道。
蘇錦听話地閉上眼楮,一定又是陸冬語急急忙忙地搭灶台,辦家家里他總是這樣取悅她。
「聞到了嗎?香嗎?」
蘇錦用力地聞著,好象是聞到了香味,想像著是白花花的米飯,「好香!」
「吃吧。」
象以前一樣,蘇錦張開嘴,假吃。可是嘴被塞住了,蘇錦睜開眼楮,用手拿住,是誘/人的粿,「哪兒來的?」
「變戲法變來的!」陸冬語笑著道。
「那你再變一個。」
「等你吃完,我才能變出來,快吃!」陸冬語催促著。
蘇錦猶豫著,實在太餓了,一手拿著粿,咬了一口,另一支手托在下面,接著那些掉下來的粿屑,生怕丟下一點。
「快吃,以後我不會讓錦兒受一點苦。」
陸冬語的話語就在耳畔,甜甜的滋味溢滿了蘇錦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