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沁月從未曾想過會遭逢這樣的事情,「冬語,那我們以後怎麼辦?」
蘇錦囿于一隅,不再作聲,佟沁月很想再問問她整個事情的梗概,蘇錦做錯事般地自覺回避佟沁月的眼楮,佟沁月便沒再問下去。
陸冬語趕走圍觀的人,對著不知所謂的佟沁月道︰「沁月,明天我出去找活兒,不用擔心。」
他用他的目光來證明他的擔當,佟沁月突然笑了,「以後你再也不會對我凶了,我也不會亂花錢了。」
陸冬語沒想到佟沁月會這麼說,身子僵立,深深地望著她,應心而歡,眼角被融融地暖充盈著,他舍不得從她身上挑開眼光。
「我好冷。」蘇錦吱了一聲,淒惶的聲音讓佟沁月和陸冬語一起轉頭看著她。
「冷?」佟沁月上前模著蘇錦的額頭,滾燙。「快上床,你發燒了。」
佟沁月打來一盆水,浸濕毛巾,擰干敷到蘇錦額頭,她守在蘇錦身邊,從白天到黑夜,不知是發燒還是被燒的沒有意志,蘇錦昏昏沉沉地睡去。
「不燒了。」佟沁月沒了一臉的倦意,滿臉展顏地告訴坐在身後一側的陸冬語。
陸冬語的身子歪在一邊,用手很努力地撐著自己的下巴,听到佟沁月突如其來的聲音,睜開眼楮,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慢慢恢復意識,他站起接過佟沁月手中的盆,讓她停下所有的動作,隨即示意她跟他出去。
佟沁月踮起腳尖,跟著陸冬語走了出來,一方天井之下,被灑下無限清輝,月光清澈如水,她跑著站在月光下,轉圈回旋,動骨搖肢,蝴蝶樣地爭翹裊娜,笑靨斑斕,媲美今晚的月光。
她伸出雙手擁抱天井之上的方寸夜空,嬌俏地點頭讓他來,他想起第一次見面時,她便是這般的美,他叫她狐仙,非吃煙火食人語的狐仙。
她果然是狐仙,將他深深迷惑,他一步一步走近她,沖上前,情不自禁抱緊她。
來到這里之後,她和他沒有單獨相處過,今晚月光綽約,誰也不想錯過,他擁抱著她,熟悉的感覺,讓她很充實,以後的以後她會長久居于這個暖暖的懷抱,清晰地听他平穩的心跳聲;她唇邊勾勒出美妙的笑,他怎麼看也看不夠她的笑。
夜如此之靜,靜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潮水樣的愛洶涌而來,他和她都弄不清楚,唇什麼時候貼在了一起,輕柔輾轉,何其情深,在某個時刻她覺是自己就要全部被他的熱度融化掉。
一聲「嘎吱」刺耳的聲音,倆人似犯錯的孩童,戰兢地松開,環顧四周,隱約听到腳步聲,陸冬語拽著佟沁月逃也似的離開天井,跑到了巷子里。
明月遠遠,銀河清澈,有明月的夜從來不是孤寂和無情的,他和她對視而笑,一言不發,靜靜地走著。她滿足的用手去觸模眼前華美縹緲的月光,和他一起享受這份意境是件太幸福的事情。
深秋的夜透著一股涼意,寒瑟疏冷,蕩在幸福漣漪里的佟沁月自是不覺,陸冬語把身上的褂子月兌下給佟沁月披上,握住她微涼的指尖,暖意頓襲上她心頭。
「冬語,其實我不想跟你生氣,以後我們都不生氣好嗎?」佟沁月目光柔情似水,自然而不加矯情演飾。
兩個人,如此近的距離,在月光的瀉染下,眼前的她旖旎,高潔,芬芳,小女人樣的嬌嬈,對著他凝目而笑,即便是隔了層月光,也能看到她桃花樣粉瓣的臉頰。
他心靈震顫,如痴似醉,想起春日里的桃花,也不曾有過這般的光艷媚嫵,風情萬種,他看不夠,也不敢動,生怕這是一場茫然的歡喜。
「好不好?」見到陸冬語沒回答,佟沁月又問。
陸冬語點點頭,被她薰染著,卻也是內心的肺腑︰「我們好好的,永遠不生氣。」
佟沁月听到後歡快地跑前幾步,融入到撩人的月光中,此時的她淋灕意興,身姿搖曳。
他看著她,其實一直沒來由地想要對她好,可是種種,他被牢牢地套住般,臉上的光澤瞬間黯然而逝,他頓了頓道︰「沁月……我不值得你對我這麼好。」
她肯定地回答︰「我們以後會有很多很多的時間,在所有的時間里我就是想要對你好!對你更好!」
從不可自拔、無可救藥地愛上這個男人開始,她就一直是這樣想的。
***
天很快就亮了,蘇錦的燒也退了,陸冬語說出去找活便出去了,整一天也沒回來,佟沁月的心空落落地不安。
她去巷口等了好多次,沒等到陸冬語卻踫到房東女人,她低下頭,想避開這個女人,可是這個女人看到她有說不完的話茬兒。
她跟佟沁月說話的時候,完沒了白天見面時的潑辣模樣,她放慢語速,生怕佟沁月听不懂,原來房東女人是個寡婦,她嫁過來的時候,她男人便一身的病,嫁過來沒多久,她男人便死了,還好給她留下了這幢房子,靠收租過日子。
佟沁月不解,一個女人,就守著這麼多的屋子過日子,不是太寂寞了,還好,她有陸冬語,此生都不會寂寞了。
房東女人趴在佟沁月耳邊小聲地道︰「昨夜,你和小木匠親熱我全看見了。」
佟沁月臉一下紅了,夜里「嘎吱」的門聲原來是她發出的聲響,沒有男人的女人難怪有興趣去偷窺別人的男歡女愛,佟沁月在心里嘀咕著。
房東女人打趣地道︰「從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不是小戶人家的女兒,見過世面,小木匠真是走了桃花運,我要是男人,非把你盯得死死的。」
佟沁月睨著她,不解地問︰「盯得死死的?」
「那當然,別給人勾搭走了唄!」
佟沁月吃吃地笑,她終于明白陸冬語為什麼總是嚴肅地命令她,讓她不要對這里所有的男人笑,因為陸冬語怕她被別人勾搭走,一定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