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女梟 四十三,蟑螂逃命2

作者 ︰ 十三兒

卿魏恭謹道,「王爺英明,少爺這招可真夠厲害的。」

甯王爺得意一笑,「本王雖猜忌她的心思,但她既已表明了心跡,做事定然就得顧全大局才是。」一臉愉悅。

卿魏正色道,「屬下自愧不如,少爺這一計可謂妙及。本來茉夫人還打算坐山觀虎斗,經少爺這一策劃,迫使茉夫人陷入兩難,不得不投靠王爺您,甚是高明。」

甯王爺眯起眼來,淡淡道,「他確實令人欣慰。」頓了頓又道,「有叫人送藥去了麼?那日可傷得太重了,本王擔心他的身子受不了。」一臉憂慮。

卿魏道,「王爺莫急。那日一見,茉夫人對少爺頗為上心,定會好生照料。若王爺再派人去叨擾……這茉夫人心思狡猾,萬一露出馬腳可就麻煩了。」

甯王爺點了點頭,卿魏的話不無道理。心道,若現在露出馬腳,以茉夫人的手段,傾兒的性命定然不保。他的唇角突然露出了一抹滿意的微笑,暗道,他確實是個令人欣慰的好孩子。接下來,就是如何獵殺秦府的二公子了。

無傾,我想破頭都不會想到他竟然是甯王爺的人。不但如此,他不但是甯王爺的人,更要命的是,他還是甯王爺唯一的孩兒,親生兒子。他叫甯無傾。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計中計,局中局,又是何其玄妙?這場權勢的捕殺盛宴中,誰是獵者?誰又是獵物?更或許,獵者偽裝成獵物,一招致命?可誰才是躲在暗處的真正獵手?

這就是我生存的地方,我所要面對的生活。我是弱者,我沒有權勢,沒有親人庇佑,更沒有男人呵護。可我需要要生存,也還想活下去。更或許,我卑鄙自私,陰險狡詐,沒心沒肺,死有余辜。可我不在乎我的下場。因為秦頌告訴我,要活下去。無論前面的路如何坎坷,都要勇敢堅強地走下去,決不妥協,決不。

是夜,無星,無月。黑暗,可以掩蓋所有。黑暗,亦可以暴露所有。一間別致的小屋,一桌,一椅,一人。他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突然,不遠處傳來一聲狗叫。他的耳朵微微動了動,睜開眼,精光畢露。有人,二十幾個人,而且還都是高手。他突然破窗而出,他正是秦祭。

秦祭敏捷地進了一條巷子,但他很快就退了出來。二十幾人圍著他,冷冷的寒光閃爍著詭異。甯王爺最得力的助手花滿樓、陸銀川、暗叉,傾巢而出。花滿樓悠游道,「二公子,多有得罪了。」

秦祭眯起眼,心念一動,突然完全放松下來,整個人看起來松懈散懶。這令他們三人都警戒起來。因為秦祭可是他們找了好多年才找出來的。更要命的是,每到緊要關頭,他都能狡猾地逃月兌。秦祭曾對北翼說過這樣一句話,「逃跑,其實也是一種藝術。逃,並不代表失敗,它有雙層意思。一種是逃避,而一種便是卷土重來。」

雙方一陣僵持。秦祭不動,他們也不動。天地間,靜了,仿佛都籠罩著一層蕭殺之意。那種殺氣令所有人猶如開弓箭般,一觸即發。而就在這時,就在這關鍵的時刻。突听一道聲音響起,「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這很正常,巡夜人的標志,但他們卻露出一種古怪的神情。或許換句話來說,這聲音不該在這個時候出現,更不該在這種緊張的氣氛出現。但要命的是,還不只這點。本來眾人的神經都已經繃直了,對身外之物自是敏感得很。而更要命的是,‘ ’地一聲……

這尖銳的聲音清脆刺耳,仿佛想要把這黑夜撕裂似的,充斥著詭譎的暗示。也就在這時,秦祭突然動了,寒光一閃,整個人像鬼魅似的逃了。但那二十幾人可也不是吃素的。他們雖有些懊惱,但反應絕不遲鈍,很快就纏著秦祭,與他廝纏。

那巡夜人正喊「天……」突見一群人廝打,被那場面嚇得不輕。站不穩腳,一頭栽了下去,竟被嚇暈了。有時候,清醒未必是件好事,這不,他居然撿了一條命回來。暗叉盯著那尋夜人道,「要不要送他一程?」一臉冷酷。

陸銀川微微皺眉,「不必了。」花滿樓點頭,表示贊成。

秦祭功夫了得,那二十幾人纏他居然還拿不下他。花滿樓三人同時點頭,加入了戰局。他們只想速戰速決,在短時間內拿到秦祭的人頭。但秦祭是秦祭,有些話不但要會說,而且還要會做。

秦祭曾仔細地盤算過,他從甯王爺的手中曾安全地逃月兌過七次。而這次,恐怕就比較困難些了。這並不是說甯王爺的人不濟。但有些人,有些事,卻是無法解釋清楚的。而秦祭,他似乎天生就是一個出色的逃跑者。若不然,他又怎能活到現在?還有一個事實,聶小刀在他的身邊監視了七年之久。但要命的是,他居然還能進退自如。不但如此,他現在不但死不了,而且還會有意外的收獲。因為幾天後,他將如願以償,抱得美人歸。

秦祭,他無疑就是上天眷顧的寵兒。許是天老爺惦記著宣寅血脈罷,實在不想讓皇室就剩下一根獨苗。但也不想讓他太順利,偶爾捉弄兩下,以示公平。秦祭突然就逃了,負傷而逃。當花滿樓他們獵殺他時,他就猜出其中之因。故他並沒打算回秦府,他要去鳳以樓。有句話是這樣說的,越危險的地方才更安全,而鳳儀樓無疑便是一個非常安全的地方。

秦祭逃跑後,暗叉氣得跳腳。他不得不承認,此人確實是一個逃跑的天才。他就像一只蟑螂,或許說是一只漂亮點的蟑螂。你盯準了它,狠狠地一巴掌拍了下去,它不動了。可等你以為它快要死了的時候,它卻賊頭賊腦地溜走了。花滿樓淡淡道,「他定然去了鳳儀樓。」

陸銀川道,「要去搜麼?」

花滿樓沉吟道,「此計不通,茉夫人既然已投靠了王爺,倘若我們冒然而去,她定會不滿。如此一來,她定會趁機抓住王爺的小辮子鬧事。」

暗叉道,「那該如何是好?」

花滿樓深深地吸了口氣,無奈道,「明兒我去趟鳳儀樓罷。」待一干人等散去後,這里又恢復了寧靜。也許你會覺得奇怪,這里剛發生打斗,為何旁邊的小屋異常寂靜?有些人可以惹,而有些人,沒有必要,也沒這個膽兒。這就是小老百姓的口頭禪。睜只眼閉只眼才能活得更久些。夜,寂靜。那暈倒在地上的巡夜人突然睜開眼來,笑了,甚是嫵媚奸詐。

鳳儀樓。

我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就看到了秦祭,頓時只覺得腦子立刻就清醒了過來。這大半夜的,他來這里做什麼?他又是怎麼進來的?秦祭捂住我的嘴,小聲道,「你若還想活命就別叫。」我驚恐地盯著他,隱隱聞到了血腥的氣息。心道,看他那樣子,剛才肯定大干了一場。這甯王爺的手腳果真夠快的。秦祭松開我,冷冷道,「這想必是你的杰作罷。」

我干笑一聲,不怕死道,「想不到二公子居然還敢來鳳儀樓。」

秦祭盯著我,突然笑了,甚是狡猾,「怎麼,夫人想把在下供出去?」

我微微蹙眉,這死鬼果真狡猾得很。暗自思量,我雖投靠了甯王爺,但也不能全依靠他才是,我總得留條後路。現如今,若把秦祭供了出去,待他把秦祭殺了後,定然就會把目標轉移到我身上。更何況,若真把他折騰死了,我還舍不得。我突然諂媚道,「若二公子不嫌棄,小女子倒願意替公子分憂。」

秦祭眯起眼來,笑了,他突然捏住我的下巴,嫵媚道,「那在下謝過夫人了。」

我的眼神一閃,不動聲色道,「二公子的傷要緊麼?」

秦祭皺了皺眉,淡淡道,「你替我簡單包扎便是。」

我趕緊從床上爬了起來,點燃蠟燭,又找了些藥和紗布。待我把他的傷口處理好後,看他神色疲倦,淡淡道,「你休息陣兒罷。」秦祭看了看我的床,警戒地看了我一眼,甚是猶豫。我雙手抱胸,調侃道,「怎麼?怕你睡著了我把你吃了不成?」一臉戲謔。秦祭松懈下來,他突然一把將我按倒床上。我大駭,驚道,「你要做甚?」

秦祭笑了,突然附到我的耳邊邪氣道,「當然得拉你墊背,陪睡。」

我差點咬到了舌頭。這夜,我只覺得漫長得很。我像木偶似的躺在床上,瞪大眼楮,全身戒備。直到旁邊傳來一陣平穩的呼吸聲時,我才松懈了下來。

秦祭的心思我當然明白。他不信任我,怕我又對他下手,故才如此。我不禁苦笑,突然偷偷地偏過頭看了他一眼,暗自一嘆。心道,秦祭,倘若我真對你有殺心,你又豈會睡得如此安穩?但轉瞬我就怔住,他盯著我,我盯著他。

燭火在空氣中虛弱地跳動著,一種說不出的曖昧在我們中間渲染開來。那一瞬,我突然頭一歪,兩眼一閉,睡著了。秦祭哭笑不得,他突然用力握我的手,我疼得齜牙咧嘴,唏噓道,「你別得寸進尺。」秦祭笑了,一臉邪氣。我微微蹙眉,「明日你必須離開鳳儀樓。」

秦祭慵懶道,「我沒打算走。」我怔住,他又無賴道,「是你把我逼入絕境的,你得對我負責。」一臉厚臉皮的討打。我頓覺頭皮發麻,心道,若他在鳳儀樓,又不知會干出什麼壞事來。當機立斷道,「你若不走,我就把你供出去。」

秦祭挑了挑了眉,嫣然道,「你舍得?」我呆住,一股無名火突然直冒腦門。秦祭似乎已發現了我的異常,先下手為強,點了我的穴。我硬生生地把那股火氣強壓了下去,哭喪著臉道,「你愛呆多久就呆多久。」

秦祭滿意地笑了,突然半斜著身子,伸手捏住我的下巴,魅惑道,「我們似乎同床共枕過兩次?」我的心底一咯 ,他這是何意?我一臉寒霜地瞪著他,沉聲道,「你若敢趁人之危,我定會扒你的皮。」

秦祭微微蹙眉,心念一動,突然刺探道,「我想知道你的過去。」

我怔住,冷酷道,「無可奉告。」秦祭呆了呆,似乎被我的冷酷給嚇著了。我突然又道,「你以為一個身為私生女的瞎子能有什麼好的過去?」一臉尖銳的嘲弄之意,甚是偏激。

秦祭一臉無辜,他突然解開了我的穴道,居然開導我道,「我其實比你更不好過。」我一怔,郁悶不已,暗道,這小子哪根神經搭錯了?秦祭正色道,「我記得我五歲時曾問過秦老爺一句話。」

我奇道,「什麼話?」

秦祭盯著我,一本正經道,「我問他,我什麼時候才能不寫字,不看書,不做功課。」

我追問道,「那他怎麼說?」

秦祭突然學秦老爺的模樣,板起臉道,「二十年後,你就可以不做功課了。」

我呆住,那一瞬,我只覺得心底莫名心疼。我能明白他的苦。他是皇室中人,從他一來到這個世界之時,他的命運就已經被嘉樂帝安排好了。而他身上所背負的使命,注定會讓他不完整,注定會絞殺他的童年。不因為什麼,因為他是嘉樂帝的兒子。帝王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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