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正月十五,楊氏跟何大爺商量好,一家子還是按原定計劃分了家,家里原有三十畝地,何大爺說分作四份,蘭心跟著何大爺楊氏一起一份,林氏家里一份,棗花家里一份,秀慧一份。無奈秀慧說什麼也不收,最後還是商議好說兩個兒子一家暫時十畝,何大爺跟蘭心種十畝,待兩位老人百年後這田再平分給兩個兒子,其余就是塘邊種菜的土,也是各人分了一塊,也給了秀慧家一小塊。
至于家里的銀錢,一直是楊氏管著,這時也忙說了數目分與各家。棗花原瞧著家里家業興旺的,料定積蓄定然不少,誰知這時楊氏告知大家家里攏共不過幾十兩銀子的積蓄,兩個兒子各分了15兩,楊氏自己留著20兩,說是還得為以後蘭心出嫁做打算,其余還剩5兩給了秀慧一家,說是暫時借出,畢竟秀慧家暫時沒有進項,俊宇讀書又少不得花錢,秀慧也沒太過推辭,畢竟考慮到兒子的前途,直說一定努力賺錢歸還。
一切商議妥當,各家住的屋子就算暫時分給各家,秀慧原說住的前院也按時交租,但是無奈何大爺堅決不肯,最後還是何大爺生了氣,祝氏跟蘭心又好勸歹勸,秀慧這才勉強收下,林氏只在一旁冷眼不語。
家里廚房原大,只分作三塊三家開火。其余的林氏家里兩間房,祝氏家暫時只一間,還剩一間說來年等蘭心出嫁後那間房子歸她。楊氏跟何大爺住了兩間,還剩一間房,向來是放置各家的農具閑雜物品等,此時按原樣不動,蘭心和祝氏又幫著秀慧在前院房內隔斷了一個小間當做廚房。
棗花瞧著這股分家的勁頭,各家也算有所入,倒開開心心的,只是冷眼瞧著林氏不曾多分些銀錢卻並不吵鬧,心里暗暗驚奇,倒是大姑一家,以後沒了進項,可得好生想點辦法,不然的話,恐怕俊宇哥哥將來的學費都是一個大難題。
出節後,楊氏又隔三差五去何女乃女乃的屋子轉悠,祝氏看見她婆婆三番五次只呆在那里,心里倒好生奇怪,不禁問棗花說
「棗花,你女乃女乃總是在你祖女乃女乃房里轉悠,可不是在找什麼東西不成。」
「誰知道呢,也許什麼玉鐲子,金耳環掉了也不可知。」棗花隨口應付著說。
祝氏好生奇怪,最終按耐不住去問了她婆婆。
「婆婆,你是不是丟了什麼東西了?這些天我總看你在女乃女乃房內轉悠?」
「什麼?誰跟你說我丟東西了?」楊氏搭訕著,神情有點不自然。
「沒有,棗花說可能你是丟了什麼玉鐲子金耳環也不一定,所以我來問問。」祝氏繼續不解地說著。
「呵呵,小孩子跟你開玩笑呢,我哪里丟什麼東西,不過想起你女乃女乃倒時常思念著,去她那屋看看,這事就這麼揭過,你就別再到處亂問了,咱們趕緊張羅著給蘭心說門親事才是正經呢?」楊氏聞言心內大驚,早轉了千百個念頭,臉上卻神色變也不變,如是說著。
「恩,是得趕緊給蘭心找婆家了,我看這孩子,這陣子總是魂不守舍的呢?」祝氏也答應著如是說。
棗花在房內莫名其妙地打了幾個噴嚏,她怎麼都沒想到,她那包子個性,驢子腦袋,卻又很愛關心它人的老娘,不知不覺在那邊為她埋下危險了。
何二爺家的房內,張氏也在嘀嘀咕咕著「好歹咱們爹媽也是秀才,怎麼家里竟沒一樣值錢的東西呢?不對啊,從咱媽斷氣那天我就留神盯著那屋,也沒見誰拿了什麼東西去啊。」
一旁的何二爺懶得搭理她,只嚷嚷「少惦記著這些,智遠也不小了,趕緊地給說個媳婦才是正經,長著腦子也不想點正常的事情。」
張氏听了這話,倒笑了,也趕緊上心操心著智遠的婚事。
話說這楊氏自听了她媳婦祝氏說棗花說什麼玉鐲子,金耳環之類的話之後,不免對棗花處處留心,棗花也感覺最近楊氏的目光只是關注著自己,也實在有些不自在,不過那玉鐲子她早藏著極深,一般人也找不到,所以倒不怕楊氏趁著她不在房間的時候借口去搜房。
這日,棗花在她娘房內閑話了幾句,不一會祝氏說勞累先躺下了,棗花也覺得辛苦便往自己房內歇息補個中覺,卻見楊氏忽地進房來,原來這日蘭心給她外婆送東西去了,楊氏瞅著這個空檔忙過來查問棗花。
楊氏才一進房,棗花只覺得她女乃女乃面上的神情似笑非笑,甚是嚇人,不禁一骨碌從床上爬起
「女乃女乃,你找我有什麼事嗎?」不跳字。棗花實在受不了這冰冷的沉默的空氣。
「棗花,听你媽說你得了個玉鐲子啊」楊氏倒十分開門見山。
「沒有啊,女乃女乃,我何曾得了什麼玉鐲子,我媽那是隨便說說而已。」棗花吃了一驚,倒並不慌張,心想肯定是那個包子老娘不小心說漏了嘴。
「哼,小鬼,你別在我面前裝,那老鬼打量我什麼都不知道呢。她娘家傳下的玉鐲子鳳凰環,價值不菲,幾十年前我就打听的清楚。也不知道你個小鬼用了什麼方法哄得那個老不死的把這傳家寶給了你,你還想在我面前裝糊涂,這幾日我都快在那老鬼的房里掘地三尺了,玉鐲子的影子都不見,老鬼臨終跟你那麼親密,你當我是瞎的不成。」楊氏怒了,面對小棗花她說話可是不用帶著厚厚的面具。
「女乃女乃,我可真沒有什麼玉鐲子,不信你可以搜我身上。」棗花不屑一顧地看著楊氏,沒想到一向受到眾人夸獎的楊氏居然翻起臉來是這副模樣,棗花不禁隱隱為自己及爹娘感到擔心。
「你不說也無妨,待會兒我就召集全家聚齊到這里,只說你偷了我的玉鐲子,把你房間翻個遍,我倒要看看,那玉鐲子能飛上天去不成。倒時候你看看全家是信你的話還是信我的話。」楊氏見棗花這般頑固,說話竟不留一點情面。
「女乃女乃,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你也無須如此咄咄逼人。就算你今日把眾人召集,翻出玉鐲子,你以為自己能獨吞嗎?我不過落個小孩子貪玩拿東西的罪名,你的鐲子,只怕張氏會叫你吐出來吧。」棗花倒不徐不疾地說完這話,見楊氏似乎還不肯罷休,便悠悠地嘆一口氣,道
「就算你並不怕張氏,女乃女乃,我只問你一句話,那蛇果是有毒還是無毒的啊?」棗花說完,冷笑著望了楊氏一眼。
這邊楊氏見棗花突然問蛇果有毒無毒的話,內心倒是猛地波濤洶涌起來,沒想到眼前這個7歲的小女孩心計竟如此之重,難道這一切竟被她知曉了不成?
「好啊,小棗花,我今天低估你了,你等著,我不會給你好果子吃的。」楊氏恨恨地說完這句話,摔門而去。
棗花看著楊氏氣急敗壞的樣子,內心有點開心,又有點擔憂,畢竟自己目前只是7歲的小孩子,雖然是楊氏的親孫女,可萬一她女乃真要狠下心來倒不知道要用什麼手段來對付她。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況且棗花手里又有楊氏這樣大的一個秘密,雖說已經人死無對證,可是如果涉及到何女乃女乃的死亡問題,聯系之前楊氏跟何女乃女乃的種種沖突,何大爺肯定還是會有幾分疑心的。
棗花心里只管盤算著,該怎麼好好地保護自己,保護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