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唐 卷一 童子戲長安 【第026章】 劍拔弩張 上

作者 ︰ 嬴無敵

第026章劍拔弩張

曲江宴並非流水席,入夜之後便是大玩家李漼也有些困倦了,便下旨罷了宴席,眾人各回各家。走時黃盛本想追上李可及,此時他已經明白當時李可及特意打岔是在幫他,但李可及卻是三步並作兩步走,快速的離開了玄武殿。

外父李建也是行色匆匆的拉著黃盛疾走,直到快要走出太液池的宮禁才被牽著小馬駒的宮人攔住,說是李漼已經將這匹據稱是大宛馬種的小馬駒賜給了黃盛,自然不可推辭。

出了大明宮後,李建並未把黃盛送回家中,反倒是直接帶他回李府,入府之後便看見四娘與二姐早就候在府中相侯,還有三個舅舅、舅媽、外母以及壽伯與福嬸也在旁作陪。

母子相見,四娘喜極而泣,便是二姐也是歡喜得緊,左右看看黃盛穿在身上的童子版狀元袍,眼中除了羨慕嫉妒恨之外,便是發自真心的喜悅。

不過黃盛卻發現李建的面色並不好看,甚至可以說是鐵青著臉,直待他們母子團聚之後,這才要壽伯福嬸帶了二姐下去休息,又揮退了外母和舅媽等人。

李建臉上表情自然讓三個舅舅看見,大舅李勇不由奇道︰「父親大人,何事煩憂?」

李建抬頭看了看眾人,便道︰「適才可曾有天使前來宣旨?」

二舅李誠作答道︰「今日只來了一道聖旨,說是小外甥中了童科狀元。」

「嗯!其中詳情你等卻還不知?」那道聖旨李建未接,他是宣旨的太監直接從京兆尹的辦公衙門帶走,跟著目光卻是落在四娘身上︰「四娘,听聞有龍型紙鳶落在盛兒的書房頂上,此事當真?」

四娘聞言一愣,側眼看了看黃盛,見黃盛眨眼示意後便直言道︰「紙鳶落在院中,壽伯倒說這是盛兒所制,不久便有天使來家宣旨,見了紙鳶便問,壽伯就說是落在盛兒書房頂上。」

「嘶……當真落在院中?」李建听了,竟倒吸一口氣,似乎也被如此巧合給震驚了,想了一想之後,便將臉色緩和下來,伸手招過立在四娘身邊的黃盛道︰「盛兒,實話與外父說,這紙鳶確實是你所制?」

外父此人,眼下已經做了京兆尹的縣令,之前又是長安府的推官,對大唐官場的了解自然是黃盛拍馬難及。見他憂慮如此,可見自己這個小狀元並非是個好事,只怕其中還包裹著什麼天大的禍事,黃盛一看他這面色,心中也知是福是禍絕難躲過。以黃盛對官場的陌生,無法揣度出今日之事到底有什麼厲害關系在里面,想要外父李建出謀劃策,趨吉避凶,就必須當機立斷。

黃盛是打算是既然已經對四娘編造了一個仙人轉世的謊言,就再用這個謊言把外父和三個舅舅也誆進來。

想來,大舅李勇身有功名,今年已是三十六,眼兼校書郎的散官閑職在國子監做錄事(辦事員),由于本性純良,為人處世還有些木訥,前途展望為負面。而二舅李誠今年已經三十二歲,到現在還是生徒白身,也是個屢試不第杯具,性格到有些和藹,常來家中看望四娘黃盛,知道他不善偽詐,性子耿直。

至于小舅李濟,今年二十二歲,十六歲便拿到了生徒的身份,剛剛游學歸來,本就是準備好了參加今春大考,由于不曾相處,倒也拿不準他的脾性如何。

不管了,有聖光術和聖光打擊鎮場子,黃盛不信他們比四娘還難唬住,便先向相熟的二舅道︰「二舅,勞煩你使人查看周遭,三郎有要事相商。」

李誠可沒听過黃盛用如此口氣跟他說話,一時也是呆了,扭頭去看李建,李建雖然也是驚奇,卻還是點頭高聲喚道︰「李貴可在?」

「老僕在!」一個滿頭白發的老人聞聲而入,拱手道︰「老爺有何吩咐?」

李建道︰「帶幾個人,前後看住此屋,五步之內不許有人。」

「老僕省得!」李貴拱手便出,不一會就見主廳之外點起數十支火把,李府家中護院家丁個個如臨大敵一般將堂屋團團圍住,又有僕人關了廳門,于是這李府正廳之內只有李建、黃盛、四娘和三個舅舅。

見諸事齊備,黃盛便走到廳中,向李建問道︰「不知外父可信鬼神之說?」

見黃盛說話氣度一改往日孩童模樣,李建也坐直了身子,沉聲答道︰「鬼神之說虛無縹緲,某身為儒家弟子,自然不信!」

黃盛又問︰「對輪回轉世之說如何看?」

李建步步緊逼道︰「釋門佛徒蠱惑人心之說,市井迂夫篤信者盛,某亦不信!」

這李建既不信鬼神,又不信轉世輪回,看來只有出絕招了,黃盛笑道︰「三郎曾听娘說,外父年輕時游學,曾擊殺噬人猛虎,胸月復之間亦遭虎爪撕傷,落下難消疤痕,不知外父可否將此傷與三郎觀之?」

李建眼中厲芒閃現,喝道︰「觀之何用?」

黃盛小手一舉,一團光華倏然出現在他掌心,只听他嘿嘿笑道︰「外父莫驚,此乃三郎所習仙家法術,可治外父胸月復舊患。」

李建見了光華大驚,本是坐在椅上,此時卻是蹦了起來,而三個舅舅的表情卻是各自不一︰大舅目瞪口呆、二舅瞠目結舌,小舅卻是伸手在腰下一捋,竟是從腰中扯出了一把軟鋼劍來。

「五郎!父親!」四娘見狀忙起身攔在小舅身前,卻把目光看向李建急道︰「父親,盛兒乃是仙人轉世……」

「住口!」李建低喝一聲,雙目死盯著黃盛道︰「你究竟是何方妖邪,意欲何為?」

黃盛手中光華大盛,將一張無邪小臉照的聖潔無比︰「外父自言不信鬼神之說,輪回之事,卻又何來妖邪之稱?三郎若是妖邪,外父且揣測一番,我欲何為?」

「你!」李建被他這句搶白,氣得胡須亂抖,可他腦中一轉卻自以為找到了玄機,張口念叨︰「金麟豈是池中物,得遇風雲便化龍。九霄龍吟驚天變,風雲際會淺水游。這金麟非是魚中之鱗,乃是麒麟吧?」

見黃盛笑而點頭,李建冷哼道︰「哼!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你莫非……想要覆我大唐?」

「外父卻是想左了!」黃盛沒想到李建的理解能力如此強大,竟然僅憑兩首詩詞就猜測出這許多事故,不過黃盛又倏然而驚,如果李建都能如此理解,那麼今日在玄武殿中能夠有此理解的人只怕不可計數,不由急忙辯解道︰「兩首詩句皆是應景而作,並非外父所想。三郎前世本是項羽軍中驛卒,命危之時得一采桑女所救,後遇山中仙人,求道修行,苦修千年得道成仙,如今投胎轉世,只為報答昔日采桑女救命大恩。」

「哼!怪力亂神之說,某豈能信?」李建面沉如鐵,擺明不信。

黃盛便伸手從招文袋中取出了一把裁紙小刀,輕輕一揮便有一道光華直奔小舅手中軟劍飛去,眾人只覺眼前光亮一閃,李濟手中的軟劍便斷做兩截。

「盛兒……五郎……」四娘看著傻眼,她本站在黃盛與李濟兩人之間,光華自是從她眼前飛過,到有些驚著她了。

「三郎若欲行惡,要取外父與三位舅舅的性命,易如反掌。」黃盛手中的裁紙小刀輕晃,卻展顏笑道︰「如今三郎願以仙術治愈外父舊患,外父可敢舍命一試?」

黃盛不知,三舅李濟手中的軟劍並非凡鐵,乃是李家祖上留下的傳家之物,當年李建便是以此劍擊殺噬人猛虎,見黃盛舉手之間便以詭異法術將這據說能夠斬妖除魔的寶劍斷成兩截,不由讓父子四人神魂不守。

見氣氛僵持,四娘倒也想起一事可作為旁證︰「父親,盛兒絕無害人之心,父親可知昨日城中香胰坊售賣的消毒藥胰便是盛兒所制,香胰坊的東家也是盛兒的入室弟子。」

「咦!此話當真?」李建听了又吃一驚,昨日城中開賣消毒藥胰之事他當然知道,甚至他與香胰坊的東家(張庶之父)也私交甚好,卻不想這內里居然有此種關系,不由驚疑道︰「成翁竟是此子的……入室弟子?」

黃盛忙道︰「非也!乃是其子張昌。」

「張昌?張家大郎?」李建臉上更是驚奇,在他印象之中張庶與二舅本就是一般貨色,都是屢試不第的杯具。

黃盛便將張庶的另一層身份說破︰「張昌又名張庶,字廣靈,長安七俠之一。」

李建听了,閉目沉思數息之後,突然起身用雙手在胸前一分,露出了胸膛。只見他胸月復下方果然有一塊難看的裂傷疤痕,只听李建道︰「某便姑且一試!動手吧!」

麻辣戈壁,搞得小爺反倒求你一般?

黃盛肚中月復誹,手上卻是把蓄勢待發已久的聖光術拋了出去,只見黃盛故意控制光球在空中緩緩飛過,最後撞入李建胸膛消失不見。

跟著就見李建全身突然浮現一圈光暈,然後他月復上的巨大疤痕突然怪異的抖動起來,很快就看見無數粉女敕肉芽從皮膚中鑽了出來,在疤痕上肆意扭動,肉芽和疤痕快速融為一體,最終消失不見,只留下了光滑如初的平滑肌膚。

「父親,如何?」小舅李濟最是急切,見李建身上光暈消失之後,他急忙跑上前去查看,果然李建月復部的傷疤完全消失不見。

李建則是閉目良久,待大舅、二舅也上前查看時,他才睜眼吐氣,卻是先伸手揮退三人,跟著整衣上前,卻是越過黃盛行至門邊,高聲道︰「李貴!」

「老僕在!」屋外李貴高聲作答。

李建道︰「再退五步,飛鳥禁絕!」

「得令!」李貴沉聲喝道,只見屋外火把光線迅速遠去。

隨後李建看向黃盛,語氣卻柔和道︰「外父且稱你做盛兒,不知盛兒此番作為,究竟意欲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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