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謀好笑的看著突然全身哆嗦的秦雙,自己的話難道真的很可怕?
「天色己晚,你早些休息去吧。」
「是,公子。」
秦雙僵硬著身子,倒退著離開。大男人那同手同腳的好笑模樣,令唐子謀不由勾起嘴唇,輕笑出來。像是觸動了身體里的某處,喉頭一陣搔癢,猛烈的咳嗽著。原本準備退出去的秦雙,立馬倒了杯茶,恭敬的遞給他。溫熱的茶潤著喉頭,揮揮手,示意秦雙下去,不必留在這里。
待秦雙關了門,唐子謀捂住嘴,痛苦的低聲咳嗽著。唐子謀在心里嘆息,這該死的身子,就算是精心照料著,這天稍稍一冷,身體便開始發虛。抵抗力實在太差,嘴里一股子的藥味,最討厭這大冷天了。
看著自己蒼白無力的雙手,唐子謀心中一片黯然,在這種亂世,武不成,沒有任何的自保能力。醫療條件太差,不知能活到幾十歲。是做亂世一小民,還是不白白走了這一遭。憑他這雙無力的雙手,不知能走到何種地步。
是個男人,特別是有能力的男人,都想要一展宏圖,在歷史上留下千古美名,不枉來世走一遭。但若是憑著這嬴弱的身體,唐子謀只能滿是黯然的苦笑。
……
洛水的欣欣向榮,與其他的城鎮不同,這里一點也看不出戰亂的影子。畢竟這里是皇城,多是文人騷客,搖扇吟詩的酸書手。難得今天大晴天,不冷不熱的暖陽天氣,令一向懼寒的唐子謀,也一時忍不住心動,跑到街上來溜達溜達。
身上穿的是真綢絲緞,手里抱著的是紫玉暖爐,就連腰間的掛墜,也無一不顯擺著凱子的身份。唐子謀就好像不知道自己是何等的招搖,晃晃悠悠,如腳踩白雲一般,悠閑得散著步子。再加上看著風一吹倒的模樣,簡直就如同招搖過市的肥羊,在暗示著別人,‘快來宰我,快來宰我吧’。
唐子謀就好像不知那暗中窺視的不懷好意的目光,好不逍遙的走在洛水皇城的街道之上。秦雙跟在唐子謀的身後,兩眼緊緊的盯著前面修長的身體,深怕風再大一點,那人便會被吹走一般。影子的警告,還歷歷在耳。
‘主人蹭破一點皮,死。’
模模自己的脖子,秦雙似乎還能感覺到那雙血色的眼楮冰冷無情的盯著自己的脖子。那雙鮮少睜開的眼眸,非常認真,如果唐子謀真出了什麼意外,秦雙敢肯定,自己絕對會小命堪憂。
「公子,我們好像越走越偏僻。」
「當然,既然別人跟了我們這麼久,我們當然也要給別人一些表現的機會。」
洛水的表面看起來繁榮昌盛,但治安確實不怎麼樣。其實在出門不久,唐子謀便感覺到有人在暗中跟蹤他。優哉優哉的逛了大半個洛水街道,暗中跟蹤的人非常有耐心,路上一直沒有動靜。他特意繞到一條人煙稀少的暗巷。一直暗中跟蹤的腳步聲果然越來越近,一群衣衫破爛,面瘦肌黃的半大少年臉上露出了得意之色。
「把值錢的東西交出來,我們不要人命。」
原來只是一群謀財的孩子,唐子謀失望的垂下眼,「秦雙,交給你了。」
自知武斗的話,自己連一群少年也不如。唐子謀退到秦雙的身後,秦雙沉著臉,掃了一眼這群少年。少年們的眼楮里露出凶狠的光芒,動作熟捻無比,配合起來更如同演練了無數次。搶劫的這一群少年明顯不會什麼高深的武功,但他們就好像是不要命一般,博命一般向秦雙沖過來。就算是成年人,面對著這一群悍不畏死的少年,也要退避三舍。但可惜,他們面對的是出身水賊的秦雙,手上實力可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擬。
秦雙甚至沒有抽出腰間的軟劍,一雙手腳就把這群少年打趴在地上。
明顯的武力差距,讓這群少年明顯的膽怯了。
洛水皇城非常繁榮,多是世家子弟出現,充當風liu子弟。但越是光芒的地方,越是掩蔽著更多的黑暗。這群少年是洛水的流浪兒,他們都是孤兒,戰爭讓他們失去了所有的依靠。這些無依無靠的少年們,只能靠自己活下去。
居小小自幼便聰明憐俐,鄉里鄰間都很喜歡這個嘴甜的孩子。雖然自幼家窮,父母還是供他讀書。原本生活雖然清貧,但也算美滿。但戰事是不分時間跟地點的,因為戰爭的緣故,他失去了所有的親人。他是幸運的,同樣也是不幸的。洛水城遍地黃金,這里的人不愁吃穿,于是,居小小一路乞討來到了傳說中遍地是黃金的洛水。
理想與現實是不同的,這句話直到來到了洛水,居小小才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為了彰顯皇城的繁榮昌盛,洛水城是不允許有乞丐沿街乞討。但如若想在這里留下一席之地,卻又沒有相應的力量。居小小只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就算再如何聰明憐俐,也無法獨自一人在這里生存下來。
聰明的人總是有聰明的辦法,東躲西藏的居小小很快就發現了在這個皇城當中,有很多像他這般大的小扒手。一個人的力量,永遠比不上一群人的力量。憑著聰明智慧,居小小很快成了少年的首領,專門對非本地居民的偷竊以及搶劫。
唐子謀如此招搖過市,再加上剛來洛水。從頭到腳,身上都非凡品,那弱不禁風的書生模樣,根本就是最佳的肥羊。從一開始,居小小便盯住了唐子謀。
很可惜的是,這次他們踢到了鐵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