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夢•玉色 卷三 且共從容 空著眉間淡淡愁 之五

作者 ︰ 隻舞

我下意識的將手撫上尚且平坦的小月復,不由得無奈苦笑,許是想保持晴園的清淨,子昭從未與劉婆婆說起過他如今為王之事。不要說我如今已有身孕,就是沒有,子昭也已有個近五歲的世子,如何還愁後繼無人?只是這些都不方便與她說罷了。

這廂劉婆婆還在絮叨︰「雖說這事不該老身多嘴,可姑娘也該放寬些心,男人有個三妻四妾也是正常,眼下那琴姑娘的人品相貌就沒得挑剔的,又與夫人有緣,姑娘閑時也幫著勸勸小主子吧……」

我正欲隨口搪塞過去,角落里黑色的身影慢慢走出,直在我身旁站定,昏暗的廊燈勉力發出微弱光芒,暗暗的在子昭周身暈出無形的氣勢來。

他緊緊抓住我的手,定定的看著劉婆婆,一字一句道︰「婆婆,采采是我今生今世唯一的妻,從今往後,晴園的女主人便是她,我再不希望有其他女子在這里出現!」

劉婆婆到底服侍了晴薇夫人一生,我擔心子昭為了我與她生隙,忙打圓場道︰「婆婆不過是關心你,又不當我是外人,方才與我說了這些話,你不要太多心了。」

子昭看了我一眼,緩和了語氣︰「婆婆,母親當年便是因父親的薄情寡義而傷心一世,我不願再負這樣一個美好的女子,采采她就是我想要相伴一生的人……其他的女子,若是婆婆喜歡,過來聊天解悶是可以的,不過婆婆莫要再提娶妻納妾之事了,也趁早斷了那些女子的念頭。」

許是提及晴薇夫人生前的傷心之處,劉婆婆嘆了口氣,也沒再說什麼,默默的算是答應了,不遠處傳來輕微的「 嚓」聲,像是有人踩了樹枝,我抬眼看去,月光之下,只見一角素色的衣袂閃過樹叢,不見了蹤影。

我終究還是隨了子昭,沒有去听琴,然而,幽幽嘆嘆的琴聲在晴園中響了整夜,仿佛訴說著一個女子自怨自艾的情愫與憐惜。

第二日清晨,因著子昭的吩咐,天未亮劉老伯便為我們套好馬車,琴微亦出門送行,一夜未眠的她顯得更為孱弱,自有一種弱柳扶風的芊芊之美,子昭將我扶上車,又轉身行至琴微面前低聲說了些什麼,我透過車簾縫悄悄看去,只見琴微的臉色剎那間變得蒼白,腳下略微趔趄,更顯楚楚可憐,她身後的素泠趕緊扶住了她,面上亦有些哀怨,卻礙著子昭的身份,只能垂眉順眼的接受。

子昭神情自若,向劉老伯和婆婆道別後便上車趕路,直到行出一里地後,我方才好奇問他到底與琴微說了些什麼,子昭斜斜側臉,輕描淡寫道︰「沒什麼,我不過是告訴她,這不是她該來的地方。」

彼時,清晨第一縷曙光正清朗升起,金燦燦的落了他一身,俊逸的面龐此刻更是輪廓分明,宛如天神。我痴痴的看著,雙手撫上小月復,從未有過的依賴感油然而生,眼前的男子,便是值得我托付一生的夫君!無論前路艱險,他始終為我留下了這個清靜的晴園,留下一份最初最純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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