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梵一路過來,平安無事,到了安然病房外,旁邊的長椅上擱了一條被子,看樣子是有人在這外頭留宿的。
伸手剛想去開門,咦……門上怎麼會沒門把?
晚上還看到有的,不會是把房間搞錯了吧?
他抬頭看了看,牆上的牌號,對啊,就是重癥室3013呀。
他輕輕推開門,里頭有些暗,只打了一盞微黃的壁燈,听到窸窸窣窣的聲音,他仔細看去,有一人蹲在地上,好像在找什麼。
難道安然起來了?
他越走越近,那人也听到細微動靜,猛的一回頭。
「啊……」的一聲驚叫。
那女人的鬼叫聲也差點把他嚇一跳,他怔了怔,明銳的眸光盯緊了她,凌厲問,「你是誰?」
同時,他腳朝後一勾,將門關上,以防這來歷不明的女人跑掉,緊接著,「啪」的一下打開燈。
看到此女面容時,葉天梵又是微微一愣,這女人就在今晚也見過。
正是肖遠睿的大嫂——楊薇薇,年歲與他相若,曾名噪一時的醫科大校花,家底殷實,A市最好的「中心醫院」就是屬于楊家,據說她大學一畢業就嫁給了肖遠銘,當了全職太太,至此,一朵受人追捧的白富美也就消失在單身界了。
但她在這里做什麼?
心里一緊,忙過去瞧安然,還好她睡得正酣呢。
「你來這里干嘛?」葉天梵用懷疑的眼光打量著她。
楊薇薇笑了笑,細長的眉毛舒開,淡然不驚,「我給安然熬了雞湯粥送過來,等她醒了,就可以喝了。」
她又瞥了眼床頭櫃上的保溫盒,讓他相信她說的話是真的。
剛才她還一副遇見鬼的樣子,大聲喊叫,沒做虧心事,亂叫什麼?而且現在這極為鎮定的神情,更讓人覺得古怪。
葉天梵挑了挑眉梢,又問道,「那你剛才蹲在那干什麼?」
「哦,那個啊?我的耳釘不小心掉地上了,剛剛我在找而已。」她又是微微一笑,極自然,又把手攤開,果然是一顆珍珠耳釘。
葉天梵眉眼一銳,揚了揚唇,露出壞壞的笑,「楊小姐,倒是奇怪,找東西也不開燈的。」
「我這不是怕開了燈,打擾到安然休息嘛,我想讓她多睡會。」
葉天梵心里卻想,你這關心安然也太過火了吧,四點不到,熬了粥過來,等她再睡個幾小時,起來喝。
突然,葉天梵心下又意識到什麼不對勁?
怎麼楊薇薇大叫了一聲,他們還聊了一會,按照常理,安然不可能不醒啊?
他趕緊放下手中的東西,去喊安然,模了模她臉,一驚,燙極。
楊薇薇也察覺有些異樣,蹙眉向安然看去,幾步上前,著急問道,「她怎麼了?」
「燒得太厲害,昏過去了!快去叫醫生過來。」葉天梵一邊按床頭的呼叫器,一邊急聲對楊薇薇說。
不一會,醫生、護士齊聚安然病房。
「前三個小時前,我給她量體溫,溫度只是稍告而已,現在怎麼就燒到41度了?」一給她量完體溫的小護士悶悶說。
一听到燒到41度,葉天梵心里猛的一繃,怒聲罵道,聲音里沁著微疼,「你們什麼破護士破醫生啊?病人已經發燒了,不及時處理,偏要等到她燒到41度嗎?小心我把你們這里給拆了!」
「病人剛做完手術,稍微有點低燒或高燒都很正常,我們也已給她開了消炎的藥劑,輸液過後,一般都會降溫。再說,護士不是保姆,根本無法時時刻刻照料到病人,這種事只要稍微早一點發現,采取些物理措施,她就不至于昏迷過去。」一位年長的醫生也不看這葉天梵是什麼來頭,就炯炯看著他斥罵道。
這位正義凜然的熱血醫生頓了頓,又開罵,「倒是你們這些病人的家屬,怎麼照看病人的?整晚上沒一個人過來守著她,出了事倒埋怨起我們這些醫護人員來了?你們不知道嘛,她才做完手術,再加上身體差,有些寒熱,本就還沒月兌離危險期,現在高燒引發嚴重的炎癥,才會出現現在這麼糟糕的情況。若再晚些發現,她非得給你們這些不負責的家屬害死!」
他是今天值夜班的醫生,重癥室的病人都是要特別對待的,12點時候過來巡視了一次,見那孩子那麼晚還沒睡,以為她是疼得睡不著,便說,「麻醉過了,肯定是疼的,熬過這幾天,傷口慢慢愈合,就沒這麼疼了。」
她卻搖搖頭,微微笑著,跟他打趣說,「呵呵……傷口疼倒是沒什麼。只是我掛水得時刻盯著,萬一這瓶里的水掛完了,空氣輸到靜脈里去,這麼死了可就冤枉了。」
那話雖是笑著說出來的,卻讓人听了莫名心酸,自己的閨女也同她一般年紀,手指稍微破了點皮,就疼的要掉眼淚,而這孩子中了槍,沒喊一聲疼,還要自己看著輸液,那口氣笑容有著不似這個年紀該有的老成疏涼。
想必也是個苦命的孩子!
只是那一份固執的堅強卻讓人心疼。
所以此刻,他竟忍不住要為這孩子討一個說法,狠狠罵一罵這些沒人性的家屬。
什麼?
什麼叫整晚沒一個人過來守著?肖遠睿即便自己不過來,也該叫個人過來看看啊!這殺千刀的肖遠睿是怎麼當她的老公的?
葉天梵竟忍不住嗓子眼一疼,心髒也隨著疼得變了形。
他眉頭深鎖,望著病床上唇上干皮翹起、臉色異紅的安然,不覺雙拳越握越緊,發出「嘎啦嘎啦」骨節聲。
他發誓,一定要給肖遠睿點顏色看看,即使肖遠睿你自己沒時間來照看,也得請個人過來看看吧?居然讓她這麼個剛動完手術的病人獨自在這麼冷颼颼的病房里。
他恨,更恨自己,為什麼那時沒揍他一頓,死皮賴臉地賴在她房里不走,她也就不會高燒致昏吧?
不可否認,他的確是有那麼點喜歡安然,或許從兩年前那次匆匆一瞥開始,就有了那麼點好感。
那時她妖嬈中帶了一份安靜,安靜中又有一絲冷清,但他覺得她是個與他一樣孤獨的人。
再遇,便是在肖遠睿的婚禮上,看到她時,就想這肖遠睿還是有些眼光的,但心里卻莫名有那麼點嫉妒。
三遇,她被同學惡意潑了冷水,沒有哭,沒有憤怒,只是那樣淡漠地一一掃過那些欺負她的人,頓時他心里就有些奇怪的觸痛,他就又忍不住出手幫了她。
想不到在「玫瑰女王號」試航的第一晚,就再次看到她。當時他心里是激動的,他想著她還欠他一頓飯呢,可以問她討要回來了。
可當他看到她與肖遠睿合演時,是那麼的合拍、般配,他嫉妒得要發瘋了,以至于沒看完那場演出,他就落荒而逃,窩在船上一處酒吧獨自喝悶酒,越喝越多,越喝越難受,直到遇到了兩個勾搭他的女人,從不招|妓的他,心里實在太過苦郁壓抑,便想就那麼放肆一回罷。
畢竟他們有他們的幸福,而他自己卻孤零零截身一人,而最可憐的他卻無半點理由去破壞。
那時他當著肖遠睿的面說,他喜歡安然,是真心,更多是想氣氣他罷了,卻不曾想***他們之間的意思。
而如今,她的那個良人待她不好,或許從來沒好過,他也不能、不能再這樣放手下去。
「醫生,是我們做的不好。這里先拜托您了,您一定要讓安然快點醒過來,拜托!」葉天梵恭敬交代完,緊緊捏握著拳頭往門外走,那豪邁霸氣的步伐,那直挺挺威風的身影,就像一頭斗志昂揚的公牛,令人生畏又教人膜拜。
那醫生點點頭,心想這小伙子人品還不錯,倒是知錯能改,看得出也是真心寶貝安然,要是安然能與這樣的人在一起,肯定會幸福的。
葉天梵走到門外時,看到兵子打著哈欠走過來,想必睡在安然門外的就是這個小警員,一想,那時只擔心安然的傷勢,而對她為何會中彈的原因忽略了。
又想,既然歹徒已擊斃,為何這警察還要睡在安然門外,難道是有人要害安然,所以有警察形影不離地保護她?
看來此事不簡單,不過他早晚會將此事查得一清二楚。因為他決不允許安然再受任何一點點傷。
兵子揉了揉眼,怎麼那人是從肖二夫人病房里走出來的,怎麼一個便秘的時間,就有人進去了呢?
漸漸走近,睜大眼楮一瞧,是葉天梵,也是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祖宗級人物,不敢多過問,只隨他去了。
從葉天梵身邊經過,走到房門口時,听到里面的聲響,立即進去看,看情況,好像肖二夫人昏迷了。
他心道,不止葉天梵一人進去了,還這麼多人進去了,都是便秘惹的禍!
又一想,不好,趕緊打電話叫許隊長過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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