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實在很詫異,以為小姐應該更喜歡柔美和煦的絲竹之樂,不料卻更愛荒原曠野之聲。」
「也談不上更愛吧。只是塤攜帶起來更方便而已。對了,先生是哪一國人,來秦做什麼呢?」
「在下齊國人想往長安君府上謀份差事。」
「長安君啊?不知先生可有引薦?」
「正是因為出行匆忙,未曾向家師求得引薦信函,如今正在煩惱。」
「若是先生不棄我可以代為引薦,算是還報禮贈之意。」
「如此,多謝了。」
早上出門天氣還好好的誰知道中午就開始下起雨來,黃箏幾小步跑進前面為看守玉米而搭起的窩棚里。黃樊被琴清派去幫她跑腿了,這采茱萸的事就留給她一個人。結果僅剩的兩輛車還沒她的份。加上以為采好茱萸就去河邊學劍也沒帶侍衛。種種的不巧加在一起就是她被雨困在這里了。看天色也不知道雨什麼時候會停。還好雨剛下起來她就找到避雨的地方還不至于被淋個透濕。不過跟著她後腳進來的人就沒這麼好運氣了,衣服已經濕了大半。
「你出去。」
黃箏四下張望了下發現對方在說的是她。三個男人加上她擠在這小小窩棚里是顯得很擁擠,可是這麼大雨把人往外趕也太說不過去了吧。不過心里雖然這麼想畢竟是幾個男人,黃箏還是往門口站了點。
「叫你出去呢。」
「這麼大的雨,里面都讓給你們了,難道連個屋檐也不讓站下嗎?」
「這麼多廢話。」
「算了,她是個姑娘家別計較這麼多。」
這還像句人話。黃箏循聲望去是個貴族家的子弟吧,年紀輕輕倒也還講道理。黃箏沒再跟他們多說什麼,只是一下雨風吹到身上就涼颼颼的了。那三個人倒也帶著木燧不過已經到了秋天卻還在使用桑柘,他們弄了半天居然一直都點不著。
「過了更火的時候應該用柞樹才對嘛。」黃箏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估計對方家里平時這樣的事情都是留給掌燈的下人做了。
「你會你來。」其中一個大漢正煩惱听她這樣說,很不耐煩地嗆她。
「拿來。」黃箏接過木燧從窩棚里抽了些比較干燥的麥稈,又在地上找到些前面人燒過的草木灰。火星一踫到草木灰就著了,黃箏對這麥稈吹了幾口氣一陣青煙過後就出明火了。她把木燧丟回去很不屑的瞥了眼那個比較胖的大漢。對方尷尬的看看她又看看身邊的青年。
「姑娘也坐過來吧,會暖和一些。」青年開口邀請她。
這麼溫和又客氣的邀請黃箏當然不會拒絕,再說她真的覺得有點冷。她在人家對面坐下。火光在他臉上跳躍閃耀,飽滿的額角,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高高挺起的鼻梁,細膩俏酡的臉頰,豐潤飽滿的嘴唇,看得黃箏不由偏開頭來掩飾自己的不好意思。他的目光深沉而憂郁,黃箏看他隨行的二人在努力折騰濕衣裳不由好笑。「你們這麼烤衣服不容易干的,拿著也累。月兌下來靠在那架子上烤會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