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老兄露餡
出了酒店,胡琴不再猶豫,毅然向于行辦公室趕去。
不用再亂猜測了,胡琴清晰地回想起了昨天的一幕幕,金卡,只能是于行拿去了。至于他為什麼要拿?不知道!
見了面,咱要認真問問,你是不是差錢了?還是你犯案了,急切的需要錢去填填?如果都不是,哎呀,如果都不是,怎麼辦呢?如果只是開開玩笑,尋尋開心,自已這般氣勢洶洶,豈不傷了他的心?這樣不好吧?
錢呵錢!錢真是個滾燙的東西,一想到錢談到錢,為什麼人們就全神貫注,什麼鬧離呀愛不愛呀的,全沒了?
的士在離工行一條街遠的地方停下,胡琴付了車費,鑽出車廂。
剛巧紅綠燈轉換,人們匆忙過街,胡琴跑上幾步,跨上了斑馬線,朝對面走去。只要再走一截路,繞過種滿槐樹和香樟樹的街心花園,就看得見市工行總部那雖不太高,卻霸氣十足的大樓了。
于行的辦公室,就在大樓三樓深處的寬敞房間內。
對面街道上,又是最後一撥想搶時間沖過街道的行人,不管那標志著通行的綠燈開始閃著倒數,就急切的沖了過來。已听得見性急的司機們。連續點踩油門的哄哄聲。
本來走路就習慣于慢條斯里的胡琴急了,也不由得加快了速度,朝對面跑去。
在她與對面搶路的人群擦身過的一瞬間,就像有人在自已胸口猛踹了一腳,胡琴渾身一哆嗦,覺得心口停止了跳動︰她看見了那張令人恐怖的瘦削臉。
略一停頓,噓噓!義執的哨聲急促地響了,各種車輛已迎面沖來,慌得胡琴縱身一躍,硬生生的跳過最後幾步,站上了街沿。
饒是這樣,她仍感到車輛沖過時滾燙的熱氣。回頭再細瞧,哪里還有瘦削臉的影子?恍若噩夢一樣,綁匪突然閃現,又突然消失了。
胡琴深信自已沒有看錯人,也沒有看花眼。
因為,她確確實實在人群中看見了綁匪。至于對方看到自已沒有,她不知道。綁匪怎麼會出現在這兒?是不是在打于行的主意?
天呀,這綁匪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大搖大擺的出現在鬧市區?警察,該叫警察,該報警。
胡琴心慌慌的,踮腳揚頭的向對面向四周瞅著︰哦,人群,車輛,紅綠燈,太陽在空中閃耀,火熱的光芒照得行人行色匆忙。
而筆直的大街喧囂著通向遙遠的地方,街身上雪白的線標引人注目,一派和平景象!
有人在她肩上輕拍一下,胡琴嚇得呀的聲捂住自已嘴巴,不敢轉過身去。
「胡助理,我正等你哩。」熟悉的聲音,胡琴一下轉過身去,是蔣老板。「你怎麼會在這兒?」胡琴夸張地閉閉眼楮,又睜開︰「這麼巧?」
「我估計在銀行附近會踫著你,果然不出所料。」
蔣老板得意的笑笑,將提包夾在腋下,搓著雙手︰「我出來辦點事,怎麼?你手機信號不好?通話會斷?」
胡琴不可置否,剛才在酒店時忙著生氣去了,沒理他的嚎啕。你就說我的手機信號不好?不如干脆指責我沒禮貌沒風度得啦,繞什麼圈子?
「胡助理,我看,我們是不是找個地方坐坐?」蔣中正皮笑肉不笑的。
「啊!」胡琴仍心有余悸,膽戰心驚的四下瞅著,找著︰「你說什麼?坐坐?我沒時間。」,她望望蔣老板閃爍不定的眼光,突然醒悟過來。
「唉,你是指那五十萬吧?我不是告訴了你,暫時借出去了,幫朋友周轉周轉,隨便賺點小利息嗎?回來一定還給你,放心!」
「我倒是放心,可廠里讓人放不下心呀。」
蔣老板苦著臉,皺著眉,攔在胡琴面前,大有今天不還,就不讓其走之勢。為我從沒有被人逼著要過債的胡琴有些慌亂,也有些無奈和惱怒,這算什麼嘛?
一點面子都不講,讓人難堪死了,好歹咱倆還是合作方,有過約定的,你蔣中正就一根頭發蓋臉,不求人啦?
「為人要厚道!該咋辦?就咋辦?」
蔣老板痴痴的望著胡琴,喃喃道︰「這樣吧,胡助理,你朋友給的利息是幾分?我給!只求早點把資金還給我,我真有急用啊。」
胡琴給逼急了,如此逼還,她哪里見過?如果金卡在身,她一定毫不猶豫的馬上掏出來還給他。可是,現在金卡不見了,你說,蔣老板信嗎?不如不說。
「這樣吧,我再催催朋友,讓他提前還行不?」無奈,胡琴這樣只好安撫他。
這大街上,眾目睽睽之下,一男一女就這麼站著,雙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高,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行人已開始有人駐足看熱鬧;如果再是給同事或熟人看見了,就更麻煩。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一向很注意自已名聲的胡琴,真想抬腳一走了之。
蔣老板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逐又提高了嗓門兒︰「求你啦,胡助理,求你啦!」
「嗨!你!你攔著我老婆干什麼?」冷不防有人問。
二人一楞,一齊回過頭,怒目而視的揚剛,正站在側面,一邊伸出手,欲推蔣老板。蔣老板一楞︰「你是?」,「我是她老公,干嘛?青天白日的,攔著不讓走,耍流氓?」
「不,不是。」
蔣老板退後一步,緊緊腋下的提包,習慣性的搓搓雙手。他沒想到這個動作激怒了揚剛。
揚剛將手中的拎包往胡琴懷中一扔,擼起衣袖︰「啊哈,想打架?老子正憋悶著呢,來呀。」
蔣老板一看這小子野氣太濃,好斗逞能,且正年輕力壯,先敗下陣來︰「好男不和女斗,咱們有理講理行不?」
「啥?看清楚,老子是公的,你倒來了個鳥不和女斗?看招!」
這廝擺出了蛇形拳腳,手指聚在一塊撬仿著蛇頭一動一動的,弓步向他劃來。唬得蔣中正臉色發白,想跑不好跑,想說不好說的,緊巴巴盯住向自已劃來的蛇頭。
胡琴一跺腳,連忙喝住了他︰「住手!沒事找事,你還沒鬧夠?」
蛇頭一下就蔞了,揚剛收了身手,悻悻喝到︰「好,暫且饒了你,還不快滾?」
誰知那蔣中正並不是傻蛋,剛才不過是被他暫時唬住了。現在回過神來,看見胡琴一招制敵,知其也不過就是一介「妻管嚴」而已,逐來了倔勁。
「滾?我還沒拿回我的錢哩,就滾?不行!」
「錢?什麼錢?」揚剛听得明白,驚奇的望望老婆︰「你差人家的錢?」,胡琴還沒說知,蔣老板又開腔了︰「不是差,是借我的,胡助理幫朋友借的,可我現在遇到了難題,有急用。」
「幫朋友借的?」揚剛听得似是而非,看看蔣中正,又瞅瞅老婆︰「借了多少?怎麼沒听你說過?」
蔣老板見莽夫不知不覺中入了港,便越發得意︰「不多,不過五十萬罷了。」
揚剛差點兒跳將起來︰「五十萬?五十萬還不多?你可真敢借呀,還不趕快還給人家?」,胡琴漲紅了臉,吱吱唔唔的,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蔣中正一看胡琴真給悶極了,也怕她從此不理會自已。
二人不僅是公開的合作方,而且還訂有秘密協議呢。雙方依靠的事兒還很多,豈可逞一時痛快而壞了大事兒?
再說,這事兒當著她老公挑明了,也就是捅破了天,不怕她不認帳,況且,她也並沒一口推卻的。見好就收,讓她回家去和自已老公吵嘴吧,會對她還錢有督促作用的。
「哎,這位兄弟,不急不急,下周還也行,胡助理,下周吧,我等你!」
「誰是你兄弟?老子從沒有過你這種鳥人當兄弟。」對于蔣老板此時的合事佬表態,揚剛並不買帳,而是狠狠啐他一口,轉身拉住老婆︰「走,回家。」
被老公拉著走了一段路後,胡琴掙月兌道︰「放手,我在上班,還要趕到銀行辦事,你自已走吧。」
揚剛涎著臉笑道︰「呃,老婆大人,還在生氣呀?不看僧面看表現,我今天的表現還可以吧?好好好,你忙,你去銀行,完了後,記得回家喲。」
見老婆大人馬起了臉,揚剛只好放開了她,看著胡琴走進工行的總部大樓。
說來巧合,揚剛早晨醒來一看臥室,便明白了老婆昨晚沒在屋子里睡,有些心慌。他想,生性膽小內向溫柔敦厚的胡琴,會到哪兒去呢?
這座城市對二人來說,除了彼此,都是舉目無親,毫無棲居之地的。
因此,只有一個地方老婆能去,那就是旅館和招待所。所以,當胡琴還在酒店蒙頭大睡時,揚剛早按著他心目中老婆去的和住得起的旅館和招待所,一一查去。
可憐這廝一大早便東奔西走,弄得眼花繚亂,疲于奔命,卻毫無老婆一絲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