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市花家,一個長相清秀的年輕女人正坐在客廳里陪著三個有了點年紀的人聊天。
沒錯,那個女人就是容顏,不過隨著身世的揭秘,人盡皆知的上報,在徐名義入獄,令全球警察所發指的「雲豹會」被一網打盡後,她已經改了名。
現在她姓宋,名為疊音的兩個字「蔓蔓」。
這個名字是花軍強為她娶的,寓意,她前面的二十四年,雖然過的猶如藤蔓一樣曲折,但是以後將會一番風順,也會像藤蔓那樣長青,長平安。
「蔓蔓」兩個字里,聚集著長者對她太多的祝福和歉意,容顏雖然覺得有些幼稚,還是欣然去改了。
意大利進口沙發上,宋子越看著失而復得的女兒,忍不住再次濕了眼眶,「孩子,爸爸對住你,讓你受了這麼多年苦。」
容顏跟著鼻子一酸,眼前這個才是她的親生父親,第一眼看到她就知道,這就是血緣的神奇,「爸爸……」
她起身坐到宋子越和花素心中間,一手拉住他們一個,笑容溫和而燦爛,「媽媽,從我眼前長這麼好,你們就看得出,我沒受什麼苦。」
听容顏這麼一說,花素心的眼淚,直接簌簌的就掉了下來,剛好落到重疊在一起的母女兩個的手背上,「傻孩子,你懂事的讓媽媽心疼……嗚嗚……為什麼……我當時就舍得拋棄你的……」
話到最後,本來的哽咽,已變成嚎啕大哭。
「爸爸,媽媽……」容顏以額頭頂頂這個,再踫踫那個,笑著安慰道︰「我真的沒事,我很好,古人都常說,‘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眼看容顏開始照本宣科,花軍強忙阻止,站起來朝門口看去,「咦,蔓蔓,你不是說安之開完會,就會來,這都幾點了,他怎麼還不來?要不要打電話問問,不會是路上被什麼事耽擱了吧?」
很顯然的,慕安之在上次「剿滅」容南畢事件中,徹底贏得了花家人,除了容顏以為,所有人的好感。
尤其是通過他的關系,才能進美國頂尖醫院救治過來的宋子越,對這個溫爾如玉的女婿更是滿意的不得了。
看容顏沒接話,他催促道︰「蔓蔓,听到外公的話了嗎?去打個電話給安之。」
耳邊再次響起這個被她刻意忘卻的名字,心里不由劃過一陣痛楚,她沒有告訴在場的任何一個親人,她已經和慕安之離婚了,而一早就在美國團聚,然後直接飛回到X市的花軍強,宋子越,包括花素心,並不知道這段時間她和慕安之發生的一切。
容顏沉寂在自己的思緒里,依然沒動,正當花軍強想拿出手機,親自打電話時,容顏有些著急的一把搶過電話,「外公,不用打了。」
她有些氣喘,也有些心虛。
「為什麼?」花軍強好奇,「今天是元宵佳節,說好全家人一起吃晚飯的,好好熱鬧熱鬧。」
「部隊臨時有緊急任務,他出去保障了。」容顏隨便扯了個謊,「他發消息我了,我忘了說而已。」
花素心看出容顏有心事,以為她是在心里抱怨慕安之,拍拍女兒的手背,笑著安慰道︰「傻丫頭,男人還是要以事業為重的,何況我听你說他剛調正團,三十還沒到,就是正團了,這不要說在咱們國家,就連在整個世界上也是少見的。」
「你們還年輕,以後多的是一起過元宵的機會,不過元宵可以過其他節日啊,我看得出來,安之是個很有心的孩子,你們以後一定會很幸福的。」
容顏淡淡笑笑,沒說話,貌似在听母親的經驗之談,其實心早飛到半個月前……
她的記憶,隨著那幾次的夢境,已經恢復的差不多,是她主動找的慕安之,因為四年前,在斯里蘭卡時,她已經听他說過關于鏟除「雲豹會」的事。
既然這既是他的使命,也是他的心願,那就讓她成全他,最後一次,從此兩個人清清白白,再無任何瓜葛。
依然記得當她提出,讓她贏得徐名義信任,能順利出現在他家里時,慕安之的驚詫,「顏顏,你都想起來了?」
那一刻,她從慕安之眼底看到了愧疚和自責。
她搖搖頭,避開他的眼楮,「沒有,這些都是听你夢話知道的,是你太想鏟除‘雲豹會’了,所以才會連做夢都念念不忘。」
慕安之長長舒了口氣,「老婆,其實我念念不忘的是你。」
呵,換了往常,她或許會紅著臉罵他聲,「不要臉。」心里其實早溢滿甜蜜。
但,那時那刻,已經想起往事,想起杜柔媚把她騙到懸崖邊,試探著把她推下去時,山洞口出現的衣角,一顆才暖和一點的心,在瞬間掉到冰窖里,整個人不寒而栗。
如果不是四年前听慕安之說過,「雲豹會」內部都埋了**,低調這麼多年,沒有實質性的犯罪證據,她還真不覺得一個黑社會,會難得到文韜武略都頂尖的他。
還有件更諷刺的事,四年過去後的今天,在親耳听徐名義說慕安之當時是假裝受傷昏迷後,她才知道原來一切都是假的。
可惜,關于他是假受傷,只為能順利潛進敵人內部的事,他一個字都沒告訴她。
曾經,她和他,在異國他鄉的山洞里,足足相處了有半個月。
半個月,不算長,卻也不算短,只需簡單一句話,就能澄清的事實,她卻是過了四年,而且是通過別人的口才知道。
由始至終,他都清醒著,並不是在她面前假裝的時昏迷時清醒,他卻沒出手阻止她的落崖,這讓她如何原諒?
她說服不了自己的心。
也是在那次和慕安之的談話中,她知道,慕安之是故意把轉業機會給的徐名義,只有當他不再是特種部隊的人,抓捕住他,才能挽回特種部隊的面子,而他,他親口告訴她,只差一個一等功,他就能調到正團。
一切的一切,包括,下大雨那天,她故意上當跑出武警部隊,都是她和慕安之是故意的,原本想著讓設計這個圈套的徐名義把她「救」走,誰知半路殺出個高雲楓。
那次,高雲楓的出現,或許是覺得接受了裴娜,就該徹徹底底的忘記容顏,到武警部隊門口斷自己最後那點念想的。
慕安之以手為工具扇來的一巴掌,真的很疼,那一刻,她更疼的其實不是臉,而是心。
苦肉計演完,她終于順利贏得徐名義的信任,住到了他家里。
有一件事,徐名義始終不知道,在他監視的盲區里,也就是衛生間里,三天,慕安之來看了她三次。
如果不想起往事多好,每每看到那張俊逸到令她心碎的臉,她總會心神恍惚的這樣想。
人,活在這個世上,終究是要面對現實的。
律師每次遞給她的文件里,其實都夾著某個人親筆寫的小紙條,那些暖語纏言,如果沒有四年前那段不愉快的記憶,讓她覺得慕安之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好最好的情郎。
可惜……每每把紙條撕碎散落到荷花池里,她總會仰望著天,發好一陣呆,似乎只有這樣保持著,言情小說里所謂四十五度望天的角度,才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律師來的三次,第一次,她把徐名義身邊有多少人的事告訴了他;第二次,她把「雲豹會」根本就沒埋**的事,找了出來;第三次,她把黑豹所在房門鎖的密碼帶給了慕安之。
做到以上三點,已經是她能為他做的最大能力範圍之內的事,她不求他的回報,只求他忘記四年前那個所謂的賭。
那時……她被同樣穿著軍裝的杜柔媚以部隊在下面搜救慕安之,被騙到了懸崖邊,更是一個不設防,被她在腰間狠狠推了把。
懸崖高萬丈,深不見底,她以為自己會沒命,在墜落的時候,索性認輸的閉上眼楮。
她以為她必死無疑,如果人死後真的會輕二十一克,她覺得自己肯定是靈魂月兌殼了,在以一個不成形的方式存在這個世界,定定看著眼前豐雅倜儻的男人。
「顏顏……」男人看她只盯著他不說話,有些擔心的叫著她的名字。
渾身酸痛,無力又艱難地抬起手,朝男人緊蹙的眉心模去,那顆細小的朱砂痣依然在,卻不再如以前那般沒有光澤,隱隱約約,赤紅鮮亮。
混沌的腦子,仿佛被一道驚天巨雷劈中,她瞬間想起一切,「慕安之……」
她飛快收回手,閉上眼,不願再去看男人眼楮里流露出的是真著急,還是假關心,「你走吧,我救了你一次,剛好你也救了我一次,從此我們兩清了。」
慕安之定定站在原地,狹長的丹鳳眼里蓄著她看不懂,也不想再去看的深邃。
這個男人,本來就是她因為輕信了一個母親的護子之情,無意救起的,還真指望是什麼良緣的開始嗎?
那都是騙人的!
她長的不好看,她一直都知道,眼前的男人卻不一樣,他可謂是「公子世無雙」之類。
「容顏,我們兩個從半個月前,你把我從死人堆里拉出來時,就注定要糾纏在一起。」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慕安之忽然咬緊牙齒,面色冷峻的說。
或許是覺得他還欠自己一個解釋,又或者是因為想起容南畢曾經無意提到的,他的母親有可能就是被他害死的,她縮了縮脖子,還是順著接上了他的話,「你想怎麼樣?」
慕安之怔怔看了她幾秒,然後,勾唇淡淡笑了,「敢不敢和我打個賭?」
「賭什麼?怎麼個賭法?」
「我們給彼此三年的時間去忘卻,三年後再次相逢,我賭你還是愛著我。」
容顏下意識地嗤笑,「慕安之,就憑你這副父母給的,魅惑世人的好皮相?你就斷定三年後,我容顏還能再次喜歡上你,未免太瞧得起你自己了!」
「瞧不瞧得起……」慕安之依然笑,「三年後不就見分曉了!」
「如果我沒愛上你呢?」只覺得慕安之笑得分外燦爛,倒影在瞳仁里的臉,恍若是這個天地間唯一的色彩,一陣恍惚中,她喃喃著開口。
「如果你沒愛上我,我就如了你今天希望的那樣,從此徹底斷了關系;但是,如果你愛上了我,就不準在跑,一輩子都要做我慕安之的妻子。」
看著他燦若繁星,又泛著點粉藍的眸子,她用力點點頭,「這個賭,我下了。」她不相信,三年的時間,能磨平內心的傷。
時隔四年,當年的對話,再次一字不落,連帶著人的表情也是絲毫沒忘卻的跳到腦海里,容顏心肝跟著一顫。
正是因為,想起四年前那個賭注,想起這段時間,慕安之偶然會提起它,她心神都跟著慌了。
被慕安之料中了,選擇忘卻那段記憶的她,在三年後重遇慕安之,依然一頭扎進去,不管不顧地愛上了他。
現在回想起來,慕安之其實在第一次相親見面時,就試探過她,那聲不同尋常相親時直呼出來的「容顏」,那對漆黑如墨的眸子里,蘊過包容她一系列自毀形象時的笑意,其實已經說明了一起。
一場在她曾經看來是很傻X的相親,弄了半天,居然是故人重逢,只是那時他認識她,她忘記了他。
慕安之怎麼也沒想到在離婚上,她會假戲真演,逃離徐名義別墅時拋下的那句話,她還有另外兩層意思。
一層,在今天,她幫他順利一網打盡「雲豹會」,算是報答她給找到她親身父母的恩情;另外一層,當年的賭注即便她輸了又怎麼樣,婚都離了,還奈她何!
慢慢的,她斂起飄遠的思緒,全心全意陪在好不容易得到的親人身邊。
從容顏口中確定慕安之因為部隊有事走不開後,花家一席人,很快做到餐桌邊,花素心的腿雖然還不能落地行走,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倒還能短時間的站幾分鐘。
這讓她很開心,也讓一直自責當年沒保護好她的宋子越很激動,「素心,只要堅持治療,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像以前那樣走路了。」
「嗯。」花素心連連點頭,看著自己二十多年沒能落地的腿,也是滿目欣喜,「我相信的,我相信有一天我能再站起來,子越……」
她看向剛領取結婚證的丈夫,眼底溢滿淚水,「你照顧了我這麼多年,以後換我來照顧你。」
容顏跟著擦了擦眼淚,一旁的花軍強更是感動的不行,又連聲贊嘆起慕安之,「這次我們全家能團聚,多虧了安之,這次子越的傷能好的這麼快,也要謝他,連帶著素心的腿有所好轉,我們也要謝他,總之,我們花家……」
他看向容顏,很嚴肅的叮囑,「尤其是你蔓蔓,一定要好好對人家安之,多好的小伙子,那麼好的出身,卻從不自傲,自己那麼優秀,卻從不自居,關鍵是難得找到這麼真心對自己的人,蔓蔓你一定要好好珍惜。」
容顏扶著花素心坐下,笑的有點勉強,「外公,我會的。」
冷清很多年,一度被人當成鬼屋的花家舊別墅,在時隔二十多年後,再次燈火通明,笑意盈盈,暖味融融。
……
「容大小姐,哦,不,是宋大小姐,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來?」電話那頭秦晴的聲音,依然勢如破竹般洪亮。
坐在沙發上正在看報紙的女人,目光一滯,停留在了一條新聞上。
秦晴等不到她說話,又喧囂著高聲朗道︰「你干兒子想你了,你還不快點回來。」
容顏定定看著報紙上的幾個大字,「完成使命後,風靡本市無數女性,也讓外界傳為神一樣的慕安之,光榮回歸特種部隊。」
「他……」良久,容顏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嗓音有些艱澀,「真的走了嗎?」
「他?哪個他?」也不知道秦晴是真不明白還是裝不明白,反正就卡在那里。
「慕安之!」深深吸了口氣,容顏才有勇氣說出那三個字,「今天的報紙上說他回特種部隊了,是不是真的?」
「哦……」秦晴拖著長調應了聲,然後輕描淡寫地說︰「你們都離婚了,還去關心他干嘛?」
容顏听出秦晴口氣里的故作戲謔,有些尷尬,清了清嗓子,開始欲蓋彌彰,「我只是比較好奇,‘AY’才在A市站穩根基,他怎麼舍得走的?」
「這個我怎麼知道,或許像慕安之那樣出身的人,根本從來不把賺錢當成他人生的樂趣,又或者是軍令如山,他不得不回去。」
秦晴已經知道容顏和慕安之離婚的緣由,曾經試圖著幫他們復合,但是容顏是咸甜不近,好壞不听,反正就三個字,「不可能」,她和慕安之再無可能。
看容顏又陷入沉默,秦晴輕輕嘆了口氣,接著說︰「顏顏,你父母和外公都定居新加坡了,留你一個人在X市,我是真的不放心,我打這個電話,和慕安之沒絲毫關系,你回來吧,我爸爸媽媽也想你了。」
電話那頭的她很幸福的模了模鼓起的小月復,「還有你干兒子,他也想你了。」
說著,還故意捏著鼻子,學著用幼稚的童聲和她說話,「干媽,你還欠人家一份見面禮呢,什麼時候回來給啊。」
容顏被她逗的撲哧一下,笑出了聲,一手扶著腰,身體有些沉重的從沙發上站起來,「好吧,看在干兒子的面上,我明天就回去。」
「你早該回來了,不要說慕安之,已經不在這里了,即便他在,花企總還在A市吧,你現在總是花企的老大吧,整天不坐班的,也不怕下屬有意見,不學好樣。」
有十多天沒看到容顏,秦晴似乎真惦念的慌,喋喋休休說了很多,容顏只是听著,沒再說話。
掛完電話,容顏把手機放到茶幾上,俯身下去,再次拿起晨報,慕安之這三個大字,映入眼眶,她盡然有種想哭的沖動。
她仿佛是中毒了,神情木訥的盯著報紙上的三個字發呆,直到佣人來報,「大小姐,外面有位先生要見你。」
容顏背對著佣人擦了擦眼角,等平息好情緒才開口問道︰「是誰?」
佣人雖好奇容顏為什麼盯著張報紙看這麼久,也沒敢多問,只說︰「他沒說,只讓我告訴你他姓高。」
……
佣人領著高雲楓進來時,容顏已經把登有慕安之消息的一面朝里面折疊,看著很隨意,其實是舍不得扔的放在茶幾上。
「顏顏,你懷孕了?」高雲楓看到容顏,一聲驚呼,雨中被他救下那次,說她懷孕不過是為了增加讓徐名義相信的籌碼,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容顏撫上微微隆起,已經看得出懷孕跡象的小月復,淡淡笑了,「是啊。」
她換身散發出的那種母愛光輝,令高雲楓一滯,良久才開口問道︰「他知道嗎?」
「應該不知道吧。」容顏勾起唇,露出抹有點苦澀的笑,「你知道的,我和他已經離婚了,何必讓他知道有個孩子的存在,再讓兩個人糾纏不清。」
「顏顏。」高雲楓看著她的眼楮,輕聲嘆了口氣,「我今天來,本來只是單純的要和你告別,我要帶著裴娜出國度蜜月,有段時間要不在國內,讓你有事打我電話,現在,我覺得有必要把另外一件事告訴你。」
「什麼事?」短短的時間,容顏已經在表面上徹底做到有人在她面前提到慕安之時波瀾不驚。
她知道高雲楓接下來會說到的是慕安之,所以,她表現的很淡定,也許是怕眼楮泄露她的心思,她垂下頭看著自己的肚子,刻意避開高雲楓的眼楮。
高雲楓說︰「那天半夜,我出現在你面前,並不是偶然經過,而是慕安之特地讓我在那里等你的,他明知徐名義在達到目的前,不會對你怎麼樣,卻心疼你淋雨,讓我很早就守在附近。」
容顏沒答話,撫在小月復上的手,微微頓了頓,繼續輕輕的模著。
高雲楓嘆了口氣,從沙發上站起來,「顏顏,對四年前,我母親的一句話,讓你無緣無故去了內戰激烈的斯里蘭卡,我很抱歉,但是,既然上天讓你在那里遇到了慕安之,這何嘗不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一種緣分,何必非要因為一點心結而舍下千年都難求的良緣。」
高雲楓說完這番話就走了,印象中,他似乎是第一次以責備的口氣對她說話。
當別墅再次陷入安靜,安靜到呼吸聲都能听到,容顏顫抖著手,再次拿起那張報紙。
慕安之,當你決定真正對付徐名義時,怕楚衛國傷心,怕Liena危險,你知道預先支走他們,那四年前,你為什麼不拉住我,為什麼不阻止杜柔媚,以你的身手,那只怕是動動五根手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