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的那天下起了大雪，雪花凝結在玻璃窗上綻開一朵朵燦爛的冰花，季華躺在床上兩只眼楮冷冷地望著窗外，無視行刑人員給自己進行靜脈注射，他就要死了，頂替一個罪大惡極的凶手深埋地下，或許自己才是那個凶手真正想殺死的目標。
自己的這一生還真是慘白，什麼都沒留下就要消逝了，到了甚至不知道是誰害死了自己，這劇情真是比起世紀末的愛情故事更加狗血。
痛苦一瞬間遠離身體，季華懵懂地睜開眼楮，他看見有個人站在自己面前，強光從窗口射進來灑在他身上，勾勒出如同曇花一現般夢幻的輪廓。
季華還沒弄明白現在的狀況，那個人一步一步朝自己走過來，這使他本能地嗅到了危險，「你是誰？」
「呵呵，我以為你會問，‘你是天使嗎？’我不像天使嗎？」尚敘不顧形象地蹲在地上捂著肚子發出一陣怪笑。
「你是天使！你想說我死了？我真的死了？」季華上上下下研究了自己一番，身上的每一寸地方都和活著的時候沒什麼兩樣，然而躺在他身後漸漸冰冷的尸體足以說明一切，真的死了，死了就等于結束，「不是吧？我還沒結婚沒有後代沒買房沒買車沒當上富翁……」
「你這人是不是反映遲鈍？太有才了！」尚敘捂著肚子繼續張狂的大笑，全然不顧季華的感受，直到有人進來推走了季華的尸體，尚敘才重新抬起頭來，用沒睡醒的口氣說，「人死如燈熄，本來你就算完了，幸好你今天遇見我，我可以幫你避開亡靈引路人，讓你暫時不用去投胎，還能幫你找到那個害死你的元凶，當然不是白幫你，到時候你得替我做一件事。」
「你是說我們去查出連環凶殺案的真凶？」季華緊張地搓起手指，「或許為自己洗刷冤屈，是我唯一能為自己做的事了。」
「很好，我叫尚敘，合作愉快！」季華上前握住尚敘伸出來的右手。
連夜，尚敘拉著季華溜進公安局的檔案室，翻箱倒櫃尋找卷宗，陳舊的案子堆積如山塞滿了數個檔案櫃，潮濕的霉味混雜著塵土飄蕩在空氣中，翻了快兩個小時季華覺得自己頭暈目眩，就差要吐了，于是坐在辦公桌前的椅子上休息一會兒，瞥眼一看，長發凶殺案的卷宗居然就這麼孤零零地擺在桌子上，「尚敘，我找到了，在這里。」
誰知尚敘翻得樂在其中，懶得搭理季華，隨口便說，「別往自己臉上貼金，那是我找到的好不好，一進來我就放那了，免得弄混了。」
「那你還讓我跟你還翻什麼？」
「弄的亂其八糟，待會兒再把門鎖上，這就是密室，保準明天傳鬧鬼，公安局鬧鬼多有趣。」尚敘說得甚是起勁，儼然一個正在惡作劇的小孩子。
季華無言以對地癱在椅子上，他開始懷疑自己選擇和這個人合作是不是錯了？
離開檔案室，兩個人打算先回季華原來住的地方落腳，那里曾經住過連環凶殺案的凶手，一時半會肯定租不出去了，也方便他們研究案情。
「那件沾血的襯衣，是你本人的麼？」走在微風簌簌的小道上，尚敘一本正經地問季華，月光透過樹葉照在他臉上，平靜中隱隱透出些憂郁。
「是我的，我去年年底在淘寶上買的，價錢挺實惠才五十多塊錢，」說到這里，季華仿佛看見自己腦子里閃過一條白色的閃電，旋即停住了腳步，「等等，我想起來了，那件襯衫我借給過易繁，那天他來我家喝啤酒時把衣服弄髒了，我就讓他穿走了那件襯衫，沒幾天他就還回來了，當時我正著急商品的事也沒注意就隨手扔到了一邊。」
「易繁？你朋友？我們有必要去他家里逛逛。」尚敘像只貓科動物一樣躡手躡腳地躲到季華身後，冷冷地冒出一句，「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