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引路人 第九張牌 隱者——探尋(4)

作者 ︰ 小妖煥瑩

八號死者的父母生活在H區,一年前她大學畢業後離開家來到G區工作,在某外企從事秘書,時間一長就理所當然地和總裁發生了不正當關系,然而這位總裁是有妻室兒女的,絕不可能為了她斷送前途。

「難道這些女人都是因為感情糾紛而被殺?」隱約中季華仿佛能感覺到她們死亡時的痛苦,精神遠遠大于**。

「憑腦子得出結論的才是人類,什麼都問我,你以為我早就知道一切?那我何必還跟你這兒浪費時間?」尚敘拿報紙當頭一棒砸在季華頭頂上,隨即又露出牙齒笑了笑,「明天我們去拜訪這位總裁。」

總裁的別墅坐落在近郊一處依山傍水的田園,早上初升的太陽為它披上一層橘黃色的外衣,映在人的眼楮里恬靜而溫馨。總裁的夫人是位淡雅的婦人,習慣于深居簡出,女兒還是個中學生,卻已經擁有迷人地精細臉龐。

任何人都無法舍棄這樣美好的家庭,季華靠在大樹旁邊看著他點燃一根香煙,並從煙盒中抽出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殺人凶手!

總裁渾身一震,掩飾不住臉上的慌張,他四下張望確保沒人,趕緊鬼鬼祟祟地撕碎了這張紙條,然後裝做若無其事般的猛吸上幾口煙,燻得眼楮里淨是淚水。

每個人的筆記多多少少都有點區別,就像沒有兩個人指紋相同一樣,或許是因為人的感情基因不能復制的緣故。

「殺人凶手」這四個字季華曾看到過,就在七號死者的日記中,一模一樣的字體一模一樣的頓挫,絕對錯不了,對了,口供中這位總裁說過八號死者被殺時自己正在H區出差,也就是說他完全有殺死七號死者的可能。

七號死者是個高中女生,生前在H區重點大學讀書,形象淑女,氣質頗佳,成績拔尖,在全校師生眼里他日必成一番氣候,誰知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

「這女學生,身邊貌似沒有異性關系。」季華盯著檔案自言自語,不時斜眼瞟一眼尚敘的反應,「看樣子她也沒有得罪過誰,難道是有人嫉妒成恨?」

尚敘驟然拍桌而起,嚇得季華差點一閃撞到桌角上,「聰明,就是嫉妒成恨,假設某女生暗戀某男生,某男生暗戀另一個女生,某女生必定想除掉她這個障礙。」

「說白了還是情殺?」季華托著自己的腮幫子,出溜到椅子上坐定,「既然凶手可能是任何一個女生,我們怎麼找到她呢?」

「第一這個女生的頭發最長不過肩肘,第二她在六號死者被殺時肯定由于某種原因停留在F區,第三她是個跟蹤狂。」

在學校這種清靜的地方,跟蹤狂可是非常顯眼的,不費吹灰之力他們便瞄準一個女生,即使躲在陰暗角落絲毫不影響那頭亮麗的短發張顯出她活潑的個性,可惜走在陽光下的男生從來沒有回頭看過,根據學校記錄她前段時間確實請過為期一周的長假,不僅如此她還是七號死者的同班同學,基本情況與尚敘的描述完全吻合。

「女人真可怕,為了愛情什麼都敢干。」季華感覺冥冥中有股冷空氣從上方落下來,不由得打了個噴嚏。

「男人就不可怕了?人執著于一件事的時候最恐怖。」嘆了口氣,尚敘繼續說,「看看在她身上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線索,九個死者被九個凶手所殺,那麼背後一定有一個策劃者,他是怎麼讓這些人按照他的計劃去殺人的呢?」

「這種小女生最不禁嚇了,要不我夜里嚇嚇她,說不定立馬就招了。」季華本來只是隨便說說,沒想到尚敘舉雙手贊成,如今騎虎難下也只好硬著頭皮上了。

夜里,季華被尚敘精心打造了一番,結果搖身一變成了六號死者的樣子,為了保證逼真特意在脖子上捆了幾縷頭發絲。

季華學著鬼片里幽靈的樣子飄進了女生寢室,屈膝坐在那個女生的床邊,伸出手指捅了捅她的臉蛋。

她悠然從夢中驚醒,眨了眨惺忪的大眼楮,突然慘叫一聲蜷縮到床角歇斯底里,「不,不是我要殺你的,你找她老婆去,那女人容不下你,跟我沒關系,跟我沒關系,跟我沒關系,跟我沒關系......」

得到了需要的結果,季華趕忙抽身退出了女生寢室,卻見尚敘蹲在門後嗤嗤地笑個不停,「你這樣子真美!」

「你給我玩兒去,也不怕嘴抽筋。」季華隨口揶揄了兩句,尚敘的笑聲嘎然而止,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眼神鋒芒畢露,「你,不準這麼和我說話,你以為你是誰?」

一瞬間,季華似乎感覺到了另一個人的身影,凝固在尚敘的瞳孔里永遠不能消散,「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改。」

意識到自己過于沖動的行為,尚敘放開手指,換上一抹輕笑,心里默默地說,熙允,快點找到真相吧,我要等不及了喲。

六號死者只跟一個有妻室的男人交往過,他們保持這種關系將近兩年多,到現在為止這個男人也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早看出了他有外遇,兩人各自藏起心事一家人仍然其樂融融。

季華和尚敘兩人尾隨著她到菜市場買完菜,中午她去小學接兒子回家吃飯,下午在電腦前聊QQ,過著極其普通的家庭主婦生活。

尚敘拉起季華悄悄溜進了她兒子的房間,打開電腦上了一個QQ號,查找她的昵稱「胡桃夾子」,網絡果然超級方便,很快便跟她說上了話。

未知生命︰你殺過人。

胡桃夾子︰你說什麼呢?

未知生命︰我親眼所見,街心公園。

胡桃夾子︰你認識現實中的我?

未知生命︰認識。你住在F區。

胡桃夾子︰你想怎麼樣?

未知生命︰我沒有興趣對你怎麼樣,再說凶手已經抓住了,我只不過想知道真相。

胡桃夾子︰真相?

未知生命︰你為什麼要殺死一個你不認識的女人?

胡桃夾子︰……

未知生命︰雖然我沒有證據,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丈夫,那女人的死跟你有關系,你這個家就毀了。

胡桃夾子︰好吧,我說,有人讓我這麼做的,她說她會幫我解決那個女人,她得手了之後我必須用她的方法幫某人殺死一個住在E區的人,依次傳遞下去,否則就告發我,後來QQ上有個人說他恨不得殺了那個女人,我趁機如法炮制。

未知生命︰你見過他們?

胡桃夾子︰沒有,我們都是通過QQ聯系,所以我並不知道他們是誰。

尚敘下了線,詭異地舌忝了舌忝嘴唇,「答案快出來了。」

季華翻找出五號死者資料,他忽然覺得尚敘這個人身上籠罩著一層薄薄的白霧,散發出迷一般的朦朧感,他適時地出現在自己面前,不能排除早有預謀的可能性,他到底在計劃著什麼呢?「五號死者的社會關系相當復雜,他身邊長期交往的男性至少有四個,她就像只雍容的蟻後,專靠那些辛勤工蟻的感情養活。」

「某只工蟻被榨干踢到一邊,恨從心中生,年輕人往往容易因愛生恨,因為他們朝氣蓬勃勇往直前。」尚敘說這些話的時候帶著些惋惜的語氣,眼楮一直注視著電腦的關機畫面,直到顯示器徹底熄滅才站起身,「下一站,E區,好好想想怎麼找到那只可憐的工蟻。」

「直接問她那個人的昵稱不就行了?」

「你以為那個號碼他還會用嗎?‘胡桃夾子’也肯定不是她聯系殺人時用的那個號。」做了壞事,人都會先保全自己,撇清關系。

五號死者死前一個月居住在C區男朋友家里,是什麼能讓她當晚毅然決定到E區去?她已經甩了凶手,凶手是用什麼方法說服她的?

肚子咕嚕嚕地叫起來,季華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尚敘會意地拍拍他的肩膀,「去弄點吃的。」

「弄?是呀,鬼魂去買東西會嚇死人的,也用不著擔心生計死命賺錢了。」眼前靈光一現,季華發現自己腦子里冒出一個大膽的設想,「錢,對了,就是錢,攀附男人的女人最在乎的莫過于錢,凶手和死者同居過一段時間,他必定知道她的存折密碼,他偷走了她從各個男人那里轉移過來的存款,只要用它要挾,無論哪里她都會去。」

「果然再古板的腦袋也有開竅的時候。」尚敘不忘嘲諷一句,兩個人出去吃東西。

五號死者被殺之前她的銀行帳號中所有存款一次性轉賬到另一個帳號內,該帳號的開戶名為越風。

越風是越氏集團總裁最小的兒子,自小受萬千寵愛于一身,他活這麼大就只愛過這麼一個人,真可以說是身心投入,為了討好她他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錢,又私下拿了爸爸公司里一大筆貨款。他曾以為愛情可以天長地久,她會和自己步入婚姻的殿堂。

在越風心上,她是那麼美好的一個女人,知書達理,風趣活潑,韻味十足,她怎麼舍得作踐自己的感情?不是他親眼所見,越風甚至不能想象,自己的心上人竟會是那種風流女子。

偶然的在QQ群中發現了那個殺人接力,他這才打定主意殺了她,跟對方說出了自己的意圖和計劃,沒過幾天那女人真的在那個約定的地方被殺死了。

之後,越風想起了自己的一個朋友,那家伙外號叫作夜貓,一年前交了個漂亮的女朋友,可他父母說破了天也不肯接受這個兒媳婦,一氣之下他倆就私奔了,直到前些日子在酒吧遇見他,越風才知道那女人背著他跟別人跑了,他現在耗著面子有家不能回,孤苦伶仃無依無靠,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塊。

深夜,越風給夜貓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關于殺人接力的事情,很快得到了對方的認同,同時得知了自己要處理的女人所在地——D區。

季華和尚敘分開左右架著醉得不省人事的越風回到公寓,協力將他扔到床上,這男人借酒消愁正好方便了尚敘套話,沒費多少功夫便水到渠成。

離開家以後,夜貓去了C區,那里經濟相對于發達工作也比較好找,憑自己的能力活著不比在家里,什麼都有親人顧著,白手起家非常艱苦,憋著眼淚往肚子里咽,可為了她夜貓都忍下來了,她卻翻臉不認人跟個有錢的大老板跑了,她的心是肉長的麼?

尚敘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夜貓手指尖上卷著的創口貼,嘴里念叨,「我記得,三號死者頭發絲上粘了血跡,很可能是凶手攥緊頭發時割破了自己的手指。」

「這種事情已經無所謂了,他肯定就是凶手,問題在于三號死者得罪的是誰?」季華頭痛地在夜貓家的客廳里踱來踱去,案件到這里仿佛走進了死胡同,他有時甚至會覺得自己反正不能死而復生,找不到那個幕後策劃者也無妨,人和人之間的糾葛太過復雜,愛恨混淆模糊難辨,不了解得那麼清楚也罷。

「據我所知,她的家庭是政治婚姻,雙方在婚姻之外都有各自的伴侶,他們近期正在鬧離婚,在財產分割中存在較大爭議。」尚敘蹲坐在電腦椅上效仿游樂場里的旋轉木馬轉圈圈。

「你怎麼知道這些?」季華不可思議的長大了嘴。

「你會買卡通圖案的創可貼麼?當然不會,你是個大男人嘛,女孩子才喜歡收藏這種可愛的飾品,而他有就證明這是女子送的,只有知道他殺人的女子才能送他掩藏罪證的道具,于是我去查了,最恨她的女人惟有她丈夫的伴侶。」說到這里,尚敘得意地打了個響指,「她曾打算人不知鬼不覺地殺死自己的丈夫,沒想到那男人非常謹慎,嗅出了毒藥的特殊氣味。」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先下手為強,他丈夫在財產和保命雙重利誘下接下了殺人接力。」

「沒錯,再追溯下去,她丈夫在B區殺死了二號死者,咱們馬上就要觸模到真相了。」尚敘一蹬腿跳下了電腦椅,拉著季華出門去。

火車開得很平穩,車窗外的城市像電影場景一樣飛馳而過,在季華的記憶里畫上句號,他想這大概是自己這輩子最後一次乘坐火車了,心坎里冒出一連串惆悵。

火車到達B區的時候剛好是早晨,季華踏上地面,看著陽光從自己身上穿過,水泥地上沒有堅實的影子,人死了代表的不過是不能再擁有活著時擁有的東西了,包括愛你的人和你愛的人。

二號死者與其它死者不同,她的死亡地點是在自己家里,家里的麻將桌上,和那些她心愛的麻將牌一同長眠,她是個嗜賭成性的女人,家早被她敗光了,她現在糟蹋的是她再婚後的第二個家。

盛裕在A區的市醫院里陪著臥病在床的父親等待手術,他們不久前才住進來,因為可惡的繼母終于死了,他拿回了家里所有的積蓄,全用在了給父親治病上。

他不想殺人的,可是繼母不死,父親就只能死在病床上,他別無選擇,但是為了這種女人毀了自己的前程實在不值。

就是在自己最煩悶的時候,盛裕在公園樹林里撞見了驚人的一幕,一個長發女子用板磚砸了男子的頭,血從破損的皮膚流了一臉,她見男子躺在地上不動了,慌慌張張地撒腿就跑。

盛裕救下了這個男子,他就是季華的好友易繁。

那個女子就是九號死者,她疑心非常重,常常懷疑男朋友和自己的妹妹有染,曾多次做出像今天這樣過分的事,易繁早想跟她分手,這女人卻像牛皮糖一樣粘著他,並威脅他說你離開我我就自殺還寫遺書說是你逼的,易繁心里明白,她不是舍不得自己而是放不下她那高貴的驕傲。

知己難求,盛裕和易繁兩個人開始籌劃殺人接力,他們並沒有想要誣陷季華,他純屬倒霉喝涼水都塞牙,陰錯陽差地就被當成凶手了。

季華無力地抵著牆

壁,呆呆地看著病床上全身插滿管子的中年男人,害死自己的始作俑者正在床邊認真地將饅頭攪成稀飯,好通過鼻飼喂給病重的父親,古人說,人之初性本善,即使是最惡之人心中也會有那麼一塊柔軟的聖地。

告發他們,撫平自己的冤屈並不能挽回什麼,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季華,真相擺在眼前,你打算怎麼辦?」尚敘伸了個懶腰,將一塊口香糖塞進嘴巴里,「他已經來了。」

徐熙允氣喘吁吁地沖過來披頭就罵,「你吃飽了撐的吧,害我日夜兼程繞著城市跑了一圈,沒事閑得慌鍛煉身體,你別帶上我行不行?」

「他是誰?」季華不解地問。

「亡靈引路人,說白了就是來捉你去投胎的。」尚敘訕笑著,不置可否地攤攤手。

「我跟你走就是。」季華乖乖地朝著徐熙允走去,尚敘從後面遞到他手上一張牌,並悄悄附在他耳邊說,你要幫我做的事,就是告訴他我們所經歷的真相。

季華意外地回過頭,尚敘已經不在那里,空氣里還殘留著靈魂存在過的熱度,去黃泉的路上他將一切轉告了徐熙允,並將塔羅牌——隱者轉交給他,對方只是眯起眼楮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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