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艾欣受到處分的事情加若一直覺得不會如表面一般簡單，不管是在校外私建黨派還是打架斗毆都是艾欣做不來的，但是對方不想說加若也不好問起。
午後逃課在閣樓度過的時光就變得格外美好。
兩個孩子背靠背倚在欄桿旁仰望天空，目睹一群又一群的大雁從頭頂飛過，艾欣突然對加若說，「如果上天肯賜給我一雙翅膀，我願意永生永世居無定所四處游蕩，看清整個世界的面目。」
加若只是告訴艾欣，「你听過嗎？蝴蝶飛不過桑海。究竟要擁有多麼堅硬的一雙翅膀才足夠承載我們的夢想？」
艾欣說，「無法實現的才叫做夢，既然如此我們何不把它做的更美麗一些呢？」
加若略帶警告似的敲敲艾欣的腦袋，「夢做多了會影響身體健康哦！你要小心了！」
艾欣笑笑躺在加若腿上睡覺。
班導注視艾欣的目光日漸怪異，時常加若會覺得其中包含著某種被稱之為憎恨的情緒，那種感覺令她心悸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果然。
流言這種東西之所以可怕就在于說話是可以不負責任的，一個人說了它就存在了，縱然是沒有根據的事情听者意識里自然而然就當作有這麼一回事了，不存在的事情被創造出來只是有趣而已，沒有人會在意受害人的感受。
其實，流言的真正內容大部分人也只是約莫知道個梗概，傳來傳去就變成了「誰怎麼樣了」之類的言論。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數不清的校園流言里出現了一條屬于艾欣的，加若听完愕然看見站在自己身後很久的艾欣，除了尷尬之外她真的無法判斷此時此刻應當呈現出怎樣的反映，艾欣卻只是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拉起加若的手離開。
這一瞬間加若非常地開心。
今天的陽光顯得格外光鮮明媚，體育課後學生們大汗淋灕地沖進教室。
然後，帶頭的男生停住了。
教室里很是安靜，有風從敞開的窗子吹進來參雜些落葉干澀的味道，所有的牆壁以及黑板全部貼滿了用紅色水彩筆寫著「惡心」「下賤」「無恥」「滾出去」諸如此類的教科書頁，艾欣的課桌上撒滿黑色墨水，淅淅瀝瀝地落了一地。
艾欣走到加若的前面面色鐵青，原本攥住對方衣角的手指逐漸松開。許久，她月兌下外衣狠狠地甩到課桌上呼吸急促，加若眼看著黑色的墨斑一點點一點點在純白的夾克上顯現出來，如同回到小的時候目睹自己親手折的紙船在水窪里奮力掙扎然後一瞬間沉沒，心髒也跟著一起窒息。
「是誰干的？！有種站住來！！」艾欣大叫。
全場肅靜，沒有人敢應聲。
艾欣氣急反笑搖搖晃晃地走過去把課桌半拖半拉出教室，隨著鋼鐵摩擦地面發出刺耳尖銳的聲響，「轟隆」一聲巨響，大家才意識到有什麼被推下了樓梯，艾欣屹立在樓梯之上俯視已經凝聚成一推的廢鐵，嗤嗤地笑了。
就如同有個人被某種不知名的恐懼糾纏了很長時間，終于有一天再也受不了了，不得不親手將他消滅干淨而表現出的釋然。
加若哭了，眼淚一滴一滴掉下來感覺不到溫度，背後的牆壁冰冷，僵硬了知覺。
後來，不知是誰叫了班導過來，他拽著艾欣的袖子進了教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