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點一滴地流逝,卻顯得有些匆忙。
胡國泰為了能在最後的日子和何玉玲在一起,他挑著籮筐,從山坡上割來滿滿四五筐青草儲備。除了簡單的炊事之外,就一直陪在她身邊,細心照料。過上三四天,他就匆匆地跑去胡春蘭身邊一趟,時刻期盼著她生下孩子的喜訊。偶爾也去田地里采些蔬菜。
喇叭婆婆最近很少外出走動,自從金虎判決入獄以後,金家迎來了不少非議,有一次金仙妙途徑林地,發現有人在竹林地里簡單地築起了一道分隔的柵欄,兩片林地邊境處的幾株粗壯的毛竹上有紅油漆涂抹的字跡,上面寫著幾個字,胡國泰。
上天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他賦予每個人一天24小時。任憑我們去分配使用。或揮霍或細心規劃或順其自然,任期流失。時間永遠無法儲蓄和保存,用或不用,時刻一到,時光老人將無情將這筆本屬于你的財富剝奪。無論你是誰,家庭,性別,身份地位,學歷,名稱,聲望,勢力。賄賂不了,亦不同情。無論多少次祈求。時光再也不會回頭。生老病死,悲歡離合,時間不饒人,歲月本無情呀。
一切都恍如一夢……
胡國泰伴著身體每況愈下的何玉玲走完了她最後的人生。
這是3周後的一個下午,訃告已經托人一一發出,胡家的家族親眷還有鄉人三三兩兩已經聚齊了四五人。打理何玉玲的喪事。在胡家正屋(那屋是胡國泰和玉玲住的臥室)的的廳堂內。
胡國泰手中懷揣著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默默地站在何玉玲的遺體面前。
屋子里靠著擺放遺體的床邊擺著幾把椅子,四周哀鳴聲一片。
「可憐呀,可憐呀,你怎麼就丟下我們走了……」何玉玲的遠房親戚表姐吳東華裝腔作勢得幫忙撐著哭場。屋子里安靜了一會兒,外面又趕來一個奔喪的親眷,忽然又響起一陣跌宕韻味十足地哭唱。
其間坐著胡春蘭,她表情呆滯,一言不發,嘴唇有些發干的胡春蘭木木地坐在靠近何玉玲頭部的一把椅子上。他茫然睜著雙眼。男嬰睜開了好奇而渴求的眼楮,懵懂地注視了一會兒,哇哇在她懷里哭叫著。滿目憔悴的胡國泰站了許久。孩子哭紅了雙眼,不知道是因為面前躺著外婆呢,還是一出生就遭遇到了這樣的場面和驚嚇了。嬰兒被胡春蘭懷抱在胸前。
「玉玲,你看,孩子來看你了。」他面對著面色蠟黃,身體冰冷僵硬的何玉玲哭說。
何玉玲死了,雙目緊閉,她被換上一件端莊得體的衣裳,手中拿著一個紅色的小紙包,右手指上佩戴上環狀金戒指。平躺在一塊干淨的木門板上,下面擺著兩條平行長凳。支持著木板,她則靜靜地平躺在上面。不再收那病痛的折磨,不再煎熬于苦難的生活。床底下放著一盞燈煤油燈,(長明燈,給死去的人照路的。如果該燈滅了的話,死人的鬼魂就找不到路了!也就不能順利的到達他應該去的地方,成為山間游魂)靜靜地燃燒著,發出微弱的黃光。
前一天,胡國泰拉回來胡春蘭和剛剛生下來的孩子,一道屋子他就慶喜地包著嬰兒開門進屋,卻發現何玉玲橫倒在床邊,他喊了很多次,但何玉玲卻永遠也不再作聲。
他對著幻想中的何玉玲在心里嘀咕,你還在嗎?你的身體還在,卻永遠不能和我說話了。他接受不了,但不得不把遺體抬上了,當他擱上枕頭的時候,何玉玲的腦袋歪向了一側。他的心碎了。擺正尸體的腦袋,他知道何玉玲永遠走了。
玉玲婆婆匆匆地離去了,沒有看到外甥寶貝的最後一面,死前他仿佛掙扎著走出床榻,要出門來,看親人看外甥,看看割舍不下的家鄉山,河,土地和天空。但是四處空無一人,屋子里寂寥異常,從她身上的淤青看,她好像數次跌倒在地上,跌跌撞撞地走出來,掙扎了很久,最後趴在在了泥屋子里土地上,從此,永遠離開了人間。
「玉玲,你好好看看,你的外甥寶貝。玉玲嗚嗚……」胡國泰悲痛欲絕,哽咽著站在一邊,挪進了身子,站在一排椅子後面。
「你怎麼就不能再等一等走呀。玉玲呀,嗚嗚……」他淚眼朦朧地看著死去的何玉玲。
「孩子,你記住,這就是你的外婆,她多麼希望能看你一眼呀。嗚嗚……」她緊閉雙目,一道淚水從眼簾間滑落下來。扭過頭深深吸了一口氣,閉緊了眼皮子。
睡著胡國泰的哭泣聲,四周三姑四姨又叫聲一片。
事情發生的太快了,他感覺先前剛剛有人傳訊過來。「胡國泰,你家女兒已經生了,醫院傳來通知。」他一陣驚喜,匆匆告別病危的何玉玲說道︰」玉玲,你先躺一會兒,我去一趟,傍晚的時候就能回來。呵呵呵,終于是生下來了。」
于是,匆匆離去,關上了房門。去迎接那日盼夜盼的新生命,這一年正好是蛇年。
城東的一個風水先生柳風水晚間被一群孩子圍起來,他即講故事也授風水之道。他說,此年不吉,百事不宜。百蛇出洞,迎接新帝。青田村有異像,吉隆坡升騰怪氣,晚間天際常呈現寶石藍光,魔幻神秘。流傳紫藤鬼蛇王被壓在鎮妖塔下後吸進人間999口惡氣,就能沖破符咒而復生,重生現代人間。藍光與此頗有些相似。一個風水先生對著一群孩子講著,嚇的孩子們縮緊身子,驚恐地倒吸一口冷氣。又饒有興趣地听著,不知著高深的先生是在講故事還是談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