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孟飛無法睡下,覺得欠蘇影實在太多,如果不是自己,她也不失蹤。如果她出了什麼事,恐怕這輩子也不會過得安心。到了半夜,他又到那條巷子里去,毫無目的的尋找。忽然一束耀眼的光照在他臉上,他本能的舉手擋住來光,隨即,听致遠處傳來叫聲︰「什麼人?」一陣清脆的腳步聲向他移近。
他看清來人穿著一身警服,看樣子是夜里巡邏的,就回道︰「是自己人。」並亮出證件。
「孟飛,原來是你。怎麼會在這?」這人認得孟飛,孟飛卻認不得他。誰知道,天靈城很亂,晚上都沒人敢出來。大半夜的,冒出一個認得自己,自己卻不認得的人,孟飛還是頭一回看見。
「你認得我?」孟飛問道。
「局長的世佷嘛,警察局里誰不認得。」這話很有道理,讓他陷入沉思中。似乎想到什麼,突然一笑,「對啊,我怎麼沒想到。」
那警員見他自言自語,覺得莫名其妙。不過也見怪不怪,孟飛在局里做出的事,有哪件不讓他們莫名其妙的。沒理他,便要繞著他過去,繼續巡邏。便沒繞過去,孟飛就叫他留步。
「什麼事?」那巡警問。
「你什麼時候開始在這里巡邏的?」孟飛又問。
「幾天前。」
「我是說今天。」
「哦,也沒多久,剛才局長打電話到局里,叫我們的上司派人來這里,听說是局長的女兒在這條巷子見,我上司就通知我到這邊來看看。」
「那你有沒有看見?」
「當然沒有。大半夜我,就我一個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去如果不是局長的女兒我才懶得理。」
怎麼會這樣的警察,孟飛听著就來氣。不過看他的樣子,不像在說謊,也許真的什麼也沒看到。不過孟飛想還有一件事要問。
「你做警察多久了?」
「十幾年了。」他回答的時候也覺得羞愧,做了十幾的警察,竟然還只是個巡警。
「那你知不知道警察里也個叫李沖的警員,專門抓扒手的?」原來孟飛從他剛才說「在警察局里誰不認識你」的話中想起了在湖灘上遇上李沖的時候,李沖竟然不認得自己。他這麼問只是想確認李沖是不是冒充的警探。
「認得,他可是抓扒手一組中最賣力的一個,也是厲害的一個。不過可惜,在天靈想做個好警察,總是不長命。——你問這事干什麼?他已經死了幾年了。」孟飛總知道他為什麼做十幾年的警察,竟然還只個巡警。原來是不想惹麻煩。他的回答讓孟飛很驚訝,也呼了一口氣。果然沒錯,那李沖是假的。新的問題又來了。他不是真的李沖,那他是誰?為什麼要冒充李沖?
「李沖是怎麼死的?」
「哦,他抓的扒手很多,惹來不少仇人。惹到普通人不要緊,可他的脾氣,不知道天高地厚,惹到了禮帽幫的人。最後不僅被禮帽幫的人殺了全家。他恨得去找禮帽幫的人報仇,結果自不量力,讓禮帽幫的人給殺,還被焚尸。真是夠慘的。不過我還是挺佩服他的,但我有家有室,不想像他那樣,敢想不敢做。好了不說了,上頭的命令,我得再去看看。」他說的時候,神情凝重,不想再說下去。說完就走了。
孟飛的目光追著他的背影,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但由不得他多想,先查這個李沖的底再說。查底細,當然是要去檔案室。去檔案室,孟飛想起來就頭暈。平時他要找什麼,都是蘇影給他找的,可惜現在,人都不知去向。想著心情又難以平靜下來。所以他必須冷靜下來,好好想想這一系列事件的疑點。于是即刻回到檔案室。在檔案門外撞到一個同事。兩人相互說了聲對不起,就都往不同的方向走了。孟飛進了檔案室,見到十幾個檔案櫃並行排在那里,每個櫃上都放滿檔案,眼都花了。天還沒亮,管檔案的同事還沒來。看來也只有靠自己了。雖說他在檔案室做了一段時間,但他從來沒完整看過一份檔案。別說幾年前的案子,就算近來發生的案子也不知道放哪里。雖然都分類好了,但每一類都有幾千份之多,要一份一份地看完,而且要提到的每個細節甚至到每一個字不落。也不知道要看到什麼時候。這才後悔自己當初沒听蘇天河的話,好好看看。現在要用到了,才來翻。真是活該。
天很快就亮了,很多同事都比紛紛回來上班,管理檔案的同事也來了。管理檔案室的同事叫肖娜,同事都叫笑納,是個年近三十的姑娘。雖然才二十幾,但姿態平庸,像個老姑婆。光看外表,實在很難看得出她是個斯文人。聲音還挺甜。也許只有這一點才可以讓他老公在關燈後與她對話感覺到舒服。
孟飛早就扒在她的辦公桌上睡著了,旁邊還有一大堆檔案。他似乎沒看過幾份就睡著了,也許是這幾天來太累,也許是他一看書就犯睏的毛病又犯了。肖娜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她叫醒。可能是他夢見了蘇影,一听到肖娜甜美的聲音就「小影」的一聲忽然醒來。看見肖娜才打聲招呼︰早上好!
「早上好!要不要幫忙!」肖娜回道。
「肖娜,你來得正好,麻煩你幫我找一下關于李沖的檔案!」
「好,你先等一下!」
肖娜走到最里面靠牆的櫃子去,看她嫻熟的樣子,應該是什麼文件在什麼地方都印在她的腦子里。孟飛感到很羞愧。
但她回來的時候手里沒有拿來文件。看樣子也沒找到。
「娜姐,有沒有找到?」
肖娜搖搖頭,說︰「奇怪,明明就放在那里的,怎麼會不見了?」
孟飛再問︰「你會不會記錯了?麻煩你再想仔細找找。」
「我肯定我沒記錯。」她憑什麼這麼肯定?只听見她又說︰「我在每一類檔案中的每個文件都編好了號碼。像謀殺案類的我就以謀字為後面加上號碼,而像你說的李沖案屬于超過五年的懸案,我就以懸字為頭。關于他的檔案是懸字一百零六號。」
「你怎麼記得那麼清楚?」
「懸案類我昨天才整理出來,才一百三十多個,不多。」
孟飛听得越發無地自容,不得不夸她一聲︰「娜姐,你真有心。」
「說來也真奇怪,從我剛才看了一下,只看到一百零五和一百零七,中間的一百零六號不見。會不會是懸案組的同事拿去了。」
「麻煩你了。」孟飛說完謝謝就向懸案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