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這個女人瘋瘋癲癲,如果放你回去,誰知道你是真的回家,還是去找我表弟,這可說不準,還是放在我身邊比較妥當。」
「你!簡直不可理喻!」搞了半天浪費了她的唇舌,氣得福寶轉過頭去再也不想理她,他強娶她,她還沒找他算帳呢,為了妹子的幸福,卻還想把他綁在身邊,真是不擇手段,為了這麼一個可笑的理由,卻要犧牲福寶,她朱福寶如花似玉的青春都埋葬在那破落的荷香園?這世上到底有不有天理呀?這古人的腦袋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麼呀?要命的是她還不得不听他的!
「喂!趕車的!怎麼這麼慢,快點!」福寶的氣是沒地兒撒了,掀開車簾對著前面的車夫大聲喝道。
車夫被喝的打了個激愣,下意識的一揚馬鞭,車快速的向王府方向駛去,福寶又是一個不穩,重重的匝到黎洛的身上,福寶忙起身後再順勢跌倒,故意用額頭狠狠的撞在他的月復部,讓他又是一聲吃痛的低呼,讓福寶的陰霾的心情又好受點了,偷偷露出得意的笑容。
快馬加鞭的行到王府門口,車夫才回過神來,他今天怎麼這麼听話,那丑王妃叫他快,他就快,王爺還沒發話呢!
王府的周管家早就在那里候著,一見王爺的馬車停下,忙躬身請安道︰「爺!雪管家回來了!」
「嗯,在哪?」
「正在王爺書房等候!」
‘啪’的一聲,周管家的手里多了一個布包,「把這些送到溫夫人房里!」黎洛的聲音剛落下,身子也從車廂里飛了下來。
「是!」周管家恭敬的答道!
「把朱夫人直接送到荷香園。」黎洛再對著馬車夫交待完後,身形越過眾人向書房快速掠去。
坐在車里的福寶听完黎洛的安排,本待要起身的她又坐了回來,反正要送她到院子,還算這個人有點良心,沒讓她衣冠不整的走回去,後轉念一想,我衣冠不整,丟的是他的面子,我感激他作甚?這一想,那丁點的感激旋即化為烏有。
回到荷香園後,四季丫頭都還沒睡,四個人提著個燈籠,站在院子里等著她,讓福寶的心里暖暖的,有人等待擔心的感覺真是太幸福了。
乍看到只穿中衣頭發凌亂的福寶,幾個人嚇了一跳,福寶看出她們的擔心,只是輕描淡寫的說說在皇宮中的經過,為了怕麻煩,才在車上把溫夫人的頭飾和衣物還給她,因而才成了這個樣子,幾個人確定她們的十三姨確實沒有什麼損傷,這才放心的給她準備洗澡水。
福寶讓她們把洗澡水放在房里後,就把她們都趕出去讓她們回房休息了,雖然她們不願意,知道十三姨心疼他們,但十三姨厲聲的命令她們卻不敢違抗,只好依依不舍的回自己房里了,畢竟也太晚了,讓她們守了大半夜,福寶心里才有一絲絲愧疚。
等她們走後,福寶月兌下衣服,長憋一口氣把自己整個人都沒入澡桶里,然後再仰出水面,人就輕松多了,只有這水最好了,象母親一樣溫柔的環抱著她,洗衣去她一天的疲勞,並給予她心靈的慰藉,福寶就這樣安靜的躺在水里,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
黎洛興沖沖的快步走進依雪閣的書房,書房里一個白衣勝雪儒雅的中年男子慈祥的看著門外這個高大英俊的男子,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冰兒的兒子都二十六歲了,酷似邑先帝的面容,讓他的心莫名的揪疼了一下,不過轉瞬他目光中充滿了慈愛,只要是冰兒在乎的,他都會無條件的喜愛。
「雪叔!您終于回來了!」黎洛還是和小時候一樣,親熱的叫了一聲,他特別依戀他,即便是他已經成為邑國良相這麼多年,但只有在他的面前,他就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冷漠沉靜處事不驚的吏部尚書,這個從小看著他長大的叔叔,給了他父親一樣的博大的愛。
「洛兒,這一年多里我先去梅龍雪山祭拜亡母,又去了一趟瑞城。」被稱做雪叔的中年人語氣溫和的解釋著︰「要不嫣兒要成親,我可能還要些時日才能回來。」
「雪叔!我都說過好多遍不用再尋找了,她可能早就死了。這麼多年了,只有你和義父相信她可能還在人世!」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我答應過冰兒,要幫林將軍找到他失散的妻子的,只要我活著的一天,我都會找下去的。」雪龍的眼里閃著堅定的光芒,這個一言九鼎痴情的男子,讓黎洛對他欽佩不已。
「洛兒,你的臉怎麼了?」剛剛只記得和黎洛話離情,黎洛也只給他個側面,他這一轉身,才注意到黎洛的這邊臉上有五個鮮紅的掌印,雪龍盯著黎洛的臉關切的問道,「你去赴宴途中遇到襲擊?是什麼人想暗襲你?你受傷了沒?這個人武功這麼高,還可以傷到你面上?」
一連串關切的問題,讓黎洛的臉微微發紅,心里恨著都是那該死的丑女人,嘴里不自然的囁喏道︰「是剛才天太黑,車夫揚手,用力過猛不小心打到我這兒。雪叔風塵僕僕,先去休息吧!」
雪龍疑惑的看著黎洛有些尷尬的表情,听到這個十分牽強的理由,突然若有所悟的道︰「說的也是,為了不誤嫣兒的大婚,我真是日夜兼程,還真很累,我這就去歇會,你參加一天的宴會應酬定是很累了
,你也早點休息吧。」說完頭也不回的出了依雪閣的大門。
黎洛看著雪龍轉身的背影,想要開口說些什麼,最終什麼也沒說眼睜睜的看著他很快消失在門口,壽公公適時的進來給黎洛端來一杯參茶,說是給王爺解解酒,黎洛很不耐的把他趕了出去。
靜靜地坐在案前,案上宗卷上的字是一個都看不進去,微燙的臉上,隱隱作疼的,都在提醒他今天真真切切的被一個女人打了,而且是個比府上任何一個丫頭都不如的丑女人,這在他高傲的人生中,是從來沒有過的,她激起了他前所未有的怒火,想要把她撕的粉碎,可是剛才強要的那個吻怎麼還有一絲甜蜜留在唇間,是那一張一合櫻紅的小嘴誘惑了他,沒來由的他有一股只想把她吃了的沖動,他這是怎麼了?會回想起這個吻,心中還有一絲甜蜜的感覺,讓自己的內心變得柔柔的,說起來沒人會相信,擁有十幾位夫人的他,這次是他第一次去吻一個女人,擁著一個女人,吻著她的唇的感覺是那麼的美好,為什麼以前他都從來沒去嘗試過呢?
心頭的那一縷縷甜蜜,讓他冷俊的臉變得柔和,唇角上仿佛還露出了點若隱若現的笑意。
一本本案卷仿佛都變成一個個那女人的樣子,她濃妝艷抹華麗出場時的滑稽樣,被他的話唬住,悶著頭大吃特吃時的癟樣,連皇上的話都置若罔聞,依舊大吃特吃,就象除了她爹就沒有一個人讓她在意似的淡然,可是洛星宇壓抑的咳嗽聲卻讓她臉上出現了一絲心疼,洛星宇吹簫時,她偷偷的隨著簫聲嘴唇輕動,洛星宇昏倒,她不加掩飾的關心,他為洛星宇煎好藥後,看到的是她為他擦身後換下的衣物,她悉心哄著為他喂粥喂藥,洛星宇滿足迷醉的樣子,她扇耳光時的盛怒,她請他休她時的決然,一幕幕的出現在他有腦海里,在她的面前,他有些亂了方寸,他掐她,恐嚇她,挖苦她,訓斥她,強吻她。她呢?她扇他,怒視他,她對他從來就沒有什麼好言語,更別說她對洛星宇時特有的遷就與溫柔。
他有些嫉妒洛星宇了,能讓她這樣溫柔的護著他,給他治傷,給他擦身,給他唱歌,他們之間還有多少共同的秘密?想到這兒,他的心里就有些狂亂,她說過會讓洛星宇順利的娶了嫣兒,嫣兒只是一味的迷戀著洛星宇,她會幸福嗎?不行,嫣兒一定要嫁給洛星宇,只有洛星宇還在他的掌控中,他一定會讓嫣兒幸福的,想離開他,破壞嫣兒的幸福,門都沒有!
黎洛越想越氣,卻不知到底是氣她破壞了嫣兒的幸福,還是當著他的面對洛星宇無微不至的關懷,也許二者兼之,他無法控制住自己,于是輕輕打開門,支走門邊的壽公公和所有的侍衛後,一個飛起,身形朝偏僻的荷香園掠去。
駕輕就熟的揭開瓦片,里面的那個女人躺在浴桶里睡的正香,還發著輕輕的鼾聲,安靜的如同一個初生的嬰兒。突然心中惱怒起來,這個笨女人,這樣也能睡著!身邊竟然一個侍候的丫頭都沒有,這些丫環都是干什麼吃的,是怎麼照顧自己主子的,由著她一個人在浴桶里兀自睡覺,如果著涼了怎麼辦?想到這里心中更是一驚,她生不生病干他何事?他在關心這個可能會奪走嫣兒幸福的女人嗎?心下又是一氣惱,安好瓦片又飛速離開,逃也似的跑回自己的依雪閣。
‘阿嚏!’福寶是被冷醒的,醒時才驚覺不知在水里泡了多久,水都已經很涼了,心想可不能感冒了,趕緊的起身穿衣,拿一塊毛巾把頭發包好,再找點板藍根嚼一下,想等頭發干了再睡覺,不然明天起來準會生病!
現在應該是深夜了吧,連蟲兒的叫聲都沒有了,可這時福寶卻真切的听到外面有幾聲微弱的叫聲傳來,難道是感冒產生了耳鳴?還是幻音?反正不能睡,不如出去看看,福寶真的打開門,果然她又听到了幾聲,這回她听清了,那聲音時斷時續有說不出的淒涼,听得人毛骨悚然,而且聲音傳來的方向,好象就是上回春兒說鬧鬼的地方,難道這世上真的有鬼?她不就是異世的一縷孤魂!可是她從來不會在夜里鬼叫狼嚎的呀!莫非這王府里面有人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是那些冤死的亡靈在哭泣?
越想越害怕,福寶趕緊把門關起來,可關起門來,那淒愴的聲音還是傳到她的耳朵里,這回還夾著有哭聲,在這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福寶拍拍胸脯給自己打氣道︰「你一個兩世為人的人,學習了那麼些科學知識,應該知道這世上上沒有鬼的,我所謂的靈魂轉世,不是那個科學家說過,這世上不是還存在有個三維空間的嘛,我只是誤闖進了另一個別人不知道的空間而已,不然為什麼在中國的歷史上沒邑呢?而我卻能真正切切的感受到呢?」
這樣一開導自己,福寶就不覺得害怕了,不害怕的福寶,又被一股強烈的好奇心所動,會是誰在這深更半夜哭得這樣淒涼?
頭發沒干也不能入睡,于是干脆,福寶向發出聲音的方向循去,借著嬌姨教的幻影步,福寶輕松的在黑越越的樹叢里穿越,大約半柱香的功夫,福寶來到一堵牆壁前,牆壁上還有一扇門,門被一把大大的鎖鎖了起來,聲音就是從牆那邊傳來的,福寶沒多想,輕輕的躍上牆頭,還好今晚的月光不錯,福寶看到如果從那道門進去的話,進門處就是一條彎曲的小橋向內延伸著,入目處是一大片荷花塘,有些荷葉都高過了那小橋,不仔細看還以為這里就是一片荷塘呢!現在已是深秋,荷花多是凋謝了,荷塘里只有一些殘敗荷葉佇立在水上。
福寶听到那淒涼的聲音就是從荷花深處傳來的,沒容她多想立刻跳到那座小橋上,借著月光,沿著小橋向里走去。
走了很遠一段距離,才看到荷塘中央有一棟房子,房子里有微微的燭光在搖曳,聲音就是從這房子里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