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這樣奇怪?」當馬車行駛了一段時間以後,雪清才嗅出一絲蒼涼的意味來。
「什麼奇怪?」吳之恩偏著頭看著趴在馬車窗子上的雪清。
「我奇怪的是,身為吳家二公子,怎麼會沒有一個人來送你呢?這樣冷清,覺得好悲涼哦。」雪清沒有扭過頭來,只是繼續趴在車窗上向外望著。
「出去購茶又不是不回來了,怎麼從你嘴里說出來感覺像是生離死別、再也不回來一樣。再說了,只有這樣我才方便帶你一起走,爹娘要是知道了,肯定又要生一通氣,只能先斬後奏了。」吳之恩見雪清想把身子從車窗上探出去,便慌了神,趕忙拉住她的手,「哎~你不能這樣的,會摔下去的,這麼大的人,怎麼還像小孩子一樣,隨隨便便往窗子外面鑽。」
雪清的身子先是僵了僵,然後扭回頭去,眼里帶著亮光,看著吳之恩說道︰「我從來沒有出過城,每天都被家人灌輸‘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思想,從來沒有想過我能到外面看看,呼吸自由的空氣,真的沒想過,就像是做夢一樣。」
吳之恩此時愣住了,他從來都沒見過這樣的康雪清,她的眼楮發著光,讓整個人都活了起來,仿佛她就是個太陽一般,也閃著耀人的光華,不同于她在吳家宅子的樣子。
記得第一次見著康雪清就是病懨懨的,此後都沒見過她真正的笑過,漂亮的眸子也整日黯淡無光,整個人就像是被抽走靈魂的木偶一樣,呆呆傻傻,任人擺布。
「你在發什麼呆啊?」雪清在吳之恩眼前揮揮手,「這麼不專心啊?」
未等吳之恩說什麼,康雪清又將頭探出了窗外,興奮地叫著。她不知道,此時的吳之恩臉又一次紅了,像一只煮熟的蝦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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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他帶著康家那丫頭一起走了嗎?」吳天賜閉著眼,躺在搖椅上搖著。
「千真萬確,奴才看得真真兒的,二少爺確實是帶著康雪清一起走了。對了,老爺,康家放在咱們店里的伙計今兒又去通風報信了。」一個穿著青色長衫的伙計立在一旁,想吳天賜恭敬地說著。
「哦?哼哼,康家現在所有的事都交由康景生來管,這孩子城府深,但畢竟少了些資歷,趁著他還沒成氣候,先除掉他,若是等他成了氣候……」吳天賜睜開眼,深深地看了那伙計一眼。
「您的意思是?」那伙計俯子來等著吳天賜發話。
「這是今年收茶真正的地界和底價,再暗中去阻撓一下之恩,就讓康景生那小子去猜吧!」吳天賜將早就準備好的幾張紙遞給伙計,然後又閉上了眼,在搖椅上繼續晃著。
「明白了,老爺。」伙計將那幾張接過來,恭敬地退了出去。
康府里。
康景生來來回回焦躁地踱著步,又深深地吸了口氣,終于下定了決心。
「來人啊!」他大步地走到門口叫道。
「少爺,有何吩咐?」一個小廝慌慌忙忙地跑了過來。
「備車備車,我要出去一段時間,家里的一切都交給福媽來辦!」
「是,少爺。」那小廝一溜煙地又跑了。
「康雪清,吳之恩,這次你們休想壞了我的計劃。」康景生這樣想著,大步向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