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微偏,左臉火辣辣的疼提醒著她被童謠打了的事實!怒火一下子竄到了胸口,反手就要往她臉上搧去。
童謠下顎微微繃緊,倔強的仰著臉,臉色蒼白,兩行淚順著臉頰滑落,連笑那一巴掌硬生生的沒落下去,手握緊成拳,重重收回,聲音冰涼,「童謠,這一巴掌我就當是還了那年我打的你一巴掌,你好自為之!」轉身之際,童謠卻突然開了口。
「連笑,你就總是這樣高高在上,囂張跋扈嗎?你從來不知道事情真相,也不肯給別人一個解釋的機會就直接把人判了死刑,這樣公平嗎?」
一直以柔弱小白兔形象出現在連笑眼前的女孩卻突然間變得牙尖嘴利了起來,連笑回頭,冷笑,「公平?從你母親不要臉的上了我爹地的床,生下你,你就資格說這個。囂張跋扈嗎?對,因為我是他光明正大的女兒,而你,卻是永遠見不得光的私生女!」
連笑的話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利刃,對準童謠的心,狠狠的扎進去,有多痛或許真的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周遭或驚奇,或嘲弄,或鄙夷的視線讓童謠幾乎喘不過氣來。
唇瓣被咬的滲出血來,腥甜的味道在齒間飄散,她的外表看上去文靜溫婉,內心卻也倔強的很,對連笑一再的退而避讓,是因為媽媽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她的錯,如果當初在那個男人回來找她時,她能狠下心來跟他一刀兩斷,就不會牽扯出之後那麼多的事情,她不怪他們。
可她呢?對她們一家,她能不恨嗎?
怎麼可能!她從不提父親,是因為她心疼媽媽一次次的流淚,那些恨也就埋在了心底,久而久之,似乎連她自己都快忘記了。
淚眼模糊,指甲嵌入掌心,童謠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也可以做到這樣的尖酸刻薄,「連笑,當初是誰破壞了別人的幸福,這話你或許該回去問問你那高貴優雅的母親。」
周圍看戲的人視線陡然一轉,齊齊看向連笑,這場私生女的爭論似乎又有峰回路轉的趨勢,連笑臉色一白,手里的蛋糕盒掉落,聲音有些輕顫,「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童謠沉默,連笑的聲音不禁拔高了一個分貝,上前扣住她的肩膀,「我問你你說的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童謠無懼的回視著她,咬唇,突然一陣天旋地轉,暈倒前似乎听到一個急急的聲音。
「童謠!」
邵景尋一個箭步沖上去,險險的接住她,神色緊張,看著懷里人兒蒼白如紙的小臉心底一陣憐惜。
從剛才突然接到小姑的電話,說看到上回他帶來醫院那女孩在三院,他怕她生病了,撂了一幫子的人就火燒的趕了來,只是沒想到剛上二樓,就听到有爭執聲,而她們涉及的內容更是讓邵景尋半響沒反應過來。
邵景尋攔腰抱起童謠,厲眸射向連笑,卻在看到她同樣失了血色的臉時不禁蹙眉,隨手抓了個護士,讓她去喊邵美芸醫生過來。
寶珠在病房里左等右等也沒等著人來,心想著那丫的該不會是跑了吧,剛準備打電話給她,門就推開了。
「喲,你這是上美國給我買…」寶珠的話一滯,在看到連笑蒼白的臉時神色一變,尤其是她微微腫起的左臉,「你的臉怎麼了!」
連笑皺了皺眉,將蛋糕放在桌子上,「沒什麼,我今天還有事,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寶珠還想再問,但是一看她的樣子,知道也不會有答案,雖然擔憂,但還是點了點頭。
車子一路飆到了一百五,連笑的腦子很亂,童謠的那些話在耳邊一遍遍的重復,有什麼東西似要呼之欲出,卻被她強壓了回去,車子一個急剎,在路邊停下。
梧桐樹上的知了不知疲憊的叫囂著,也不知過了多久,重新啟動引擎,車子一個一百八十度轉彎,朝連家急速開去。
連家,
唐雲芳正在廚房煮涼茶,听到外頭有汽車的聲音,以為是他們回來了,熄了火,取了第三格櫃里好久不曾用過的玻璃茶具。
「笑笑。」看著大廳里的身影,唐雲芳臉上一喜,
「雲姨,我爹地呢?」連笑迎過去,目光卻是被她手里的茶具定住了,這套玻璃茶具是幾年前馮婧雲意大利的一個朋友送她的,此時幾片淺綠鮮亮的薄荷葉沉浮在清黃色的茶水中,湯色分明,薄荷涼茶從來都是她夏天一定要喝的茶飲。
「…她回來了?」連笑問,神情有些迷茫恍惚,唐雲芳看著心底微微一疼,點點頭,「不過剛有事出去了,來,你剛回來,外頭天熱,你最怕熱了,我給你倒一杯,降降火。」唐雲芳端著茶具放在茶幾上。
連笑擺擺手,「雲姨,不用了,我不渴…我爹地在麼?」
「也出去了。」唐雲芳答,
「他們一起出去的?」連笑的聲音微微提高,
「嗯。」
「去哪了?」
唐雲芳的神情有些古怪,「…南山墓地。」
*
南山公墓,
朝南的山坡上,鱗次櫛比的屹立著一座座莊嚴肅穆的墳墓,只是無論這些墳墓被修葺的如何高大巍峨,也掩蓋不住它們散發出來的清冷孤寂。
>今天是周一,來墓地的人少得可憐,偶爾有一兩座墓前零星站了幾個人影,其中一座整潔的新墓前,有一男一女撐著黑傘站在前方。
墓碑照片上的女人還是年輕時候的模樣,清秀婉約,唇畔噙著淺淺的笑。
馮婧雲穿著黑色連衣裙,凝望了照片許久,俯身將手里捧著的白百合放到墓碑前,抬眸,與她平視,端莊美麗的臉上露出一抹時過境遷的淡泊,「郁榕,好久不見。」
貌似感情戲寫的少~~妞們覺得最近口味淡不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