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姑蘇古城,乘火車趕往下一站,本來想去南京轉一轉,雲姑說她已經和媽媽一起去過兩次了,所以選擇下一站︰蚌埠。蚌埠古稱︰珠城。河蚌相爭,漁翁得利,得到的就是珍珠。
記得蚌埠風景名勝遍地,有三過家門而不入的大禹治水聖地涂山,有和氏璧發現之地「和氏洞」。有西楚霸王最後一戰的垓下古戰場;有《花鼓燈》的發源地明朝開國皇帝的故鄉-鳳陽古城。蚌埠是歷史上有名的兵家必爭之地。「解放軍汽車管理學院」「空軍航空大學」「解放軍裝甲兵學院」「海軍蚌埠士官學校」等一批重要軍事學院都落戶到蚌埠。
我一邊和雲姑說著蚌埠的歷史和風土文化,一般想著古老的蚌埠的緩慢發展。一蚌兩淮的蚌埠本來有很好的發展優勢,但是軍事重地和古老的重工業基地讓這座城市象烏龜一樣轉身艱難,中國最大的檸檬酸生產基地的另外一個含義就是化工污染中心。多種礦產和煤炭資源在過去20年卻成了發展的桎梏。看看淮北、淮南就知道了。煤城的另外一個稱號就是集髒、亂、差于一身的城市。
淮河,這座母親河曾經孕育了燦爛的兩淮文化,但淮河和長江一樣,年年的雨季帶給安徽人民的不是福祉,而是洪水的夢魘。淮河中游的潁上、阜南都成了著名的泄洪區而一年一度的毀滅了當地人的致富希望,以至于在寧波看到的拉黃包車的人不用問就知道不是潁上就是阜南人。汛期回家抗災,其他時間出門掙錢養家,勤勞而質樸的淮河兒女背負著保護母親河的使命而無怨無悔。但是每年泄洪的背後就是為了保衛蚌埠這個淮河上的摧殘的明珠城市不受水災。本是一母生,命運各不同。除了慨嘆命運,我的語言中滲透著難以名狀的苦澀。
一路上,雲姑看到了越來越多的北方低矮的建築,饒有興趣的讓我介紹這里的農耕文化,安徽南部的鄉村風貌和浙江北部的差不多,只是建築明顯缺少規劃、統一的風格。鄉村的公路建設的更差。
到達蚌埠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我們在市中心的繁華地帶淮河路上找到一家莫泰168商務酒店。這里酒店的價格明顯比浙江便宜了三分之一。168元的價格竟然可以有一個大套的單間。
專門負責引導的女服務員穿的比較低開的領口,豐滿的胸部噴薄欲出,害的我狂咽口水。雲姑到酒店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把衣服扔到床上以後直接沖進洗手間,雲姑每次進洗手間第一件事就是檢查洗手間的清潔程度,否則她會親自清洗洗臉的台面。我站在窗戶邊看外面的街景,窗台上沉積的灰塵告訴我另外一個事實︰風沙嚴重。
雲姑洗去一身的灰塵,也洗去了一身的疲憊。我隨後也沖洗了一下,換上干淨的衣服。我出來的時候,雲姑再一次剝光我的衣服,和我一起再次翻雲覆雨。
晚上8,9點的時候,我和雲姑到街上尋找小吃。看著我饒有興趣的吃著肉夾饃的時候,雲姑也搶過去吃了幾口。看著街邊繁華的大排檔,不少人邊吃龍蝦,邊喝啤酒。雲姑很有興致,我們也叫了一盤龍蝦,雲姑吃的津津有味,很快也叫苦不已,因為龍蝦是辣的。雲姑叫來一杯開水,把龍蝦放在開水里清洗以後再吃。
正吃得興起的時候,隔壁的攤位上另外一家大排檔上兩位食客和攤主發生了矛盾。食客說攤主的食品不干淨,他的同伴吃了拉肚子,拒絕付錢。攤主說別的客人都沒拉肚子,明顯這位客人想吃霸王餐。一邊炒一邊推搡攤主,攤主也不示弱,拿起炒菜的鏟子準備自衛。這時候旁邊那位拉肚子的客人突然抄起板凳,直接朝攤主扔了過去,攤主的弟弟則抄起菜刀,直接奔過來殺向客人。
雲姑一見這陣容嚇得花容失色,快走,快走,這地方真野蠻。事實上很多人已經開始作鳥獸散。我拉著雲姑也一路狂奔回酒店。
我心中暗笑︰這次大家有不少人吃了霸王餐。因為逃跑的人都沒付錢。
到了酒店,驚魂未定的雲姑再也不想再出去,我們在店里一樓的餐廳簡單了叫了幾份小菜,邊喝紅酒便討論蚌埠的民風。
蚌埠有三怪︰
第一︰三輪車跑的快。在大街小巷里,三輪車比出租車還凶猛,沒命的飛跑。
第二︰蘿卜當水果賣。那種青皮蘿卜確實是不錯的水果。
最後︰女人比男人壞。蚌埠女人從朱元璋老婆時代就被解放了,馬皇後的馬大腳身後的女人們再也沒有裹腳。在家里蚌埠女人也是真正的一家之主。到了夜晚,站街的風塵女也明顯比別的城市里多。
雲姑听了唏噓不已,寧波也有不少的發屋,洗腳屋、洗頭房從事著服務,只是很少看到站街女。這里馬路上衣著暴露,濃妝的艷麗的女子成了一道別樣的風景。
晚上睡覺的時候,雲姑表示以後不要到北方來生活,她有點不適應這里的彪悍的民風和文化。
第二天我們一起去了花鼓燈嘉年華主題公園玩了一下,也去憑吊了虞姬墓。這個歷史上最美的女人以自殺企圖成就了最男人的男人。但項羽的「無顏面對江東父老的」思想最終還是自刎于烏江之畔。
雲姑低聲吟誦《垓下曲》︰「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那凝重的樣子看了讓我精神恍惚,仿佛又看到了當初變身男子的雲姑。
晚上的時候,我寫了一首詩給雲姑看,名字叫《虞姬墓吟留別》
烏錐寶馬今安在,虞姬香魂何處尋?
莫戀江東家國事,攜手江南做游人。
雲姑則寫了一首現代詩︰《等待來生》
白雲看見,春風听懂,听得見天童古寺的僧歌與晚鐘;
夢中雁影,鏡中花月,如果可以怎麼夠短短的只愛你一生?
佛前祈禱,塔前默念,小窗前看燭光恍惚,听山泉叮咚。
關一扇門,苦一顆心,錯過的豈止是緣分?
我在佛前面壁五百年,等在下一次與你的匆匆紅塵夢。
心湖結冰,長發長草,看你匆匆而過我的等候你是否懂?
畫卷結網,往事塵封,誰陪你去放飛兒時的風箏。
舉杯同飲,所有感覺,像喝下的一杯杯思念的冰涼。
推一扇門,訪舊時友,種花人已經人去樓空。
一千年我在崖上不住的張望,等來的卻是石化的冰冷。
如果來生,願同入夢,不錯過一片綠葉不驚擾一個春夢
鋪一張紙,畫一個魂,等著你從畫中走出來與我重逢。
茫茫人海,等你擦肩,回首處已經是百媚千紅。
抬頭望星空依然是千年的星空,我卻已經白發多半生;
無言相對,秋風重重,扯不斷的是兒時的舊夢
驀然回首,夜色深深,有誰站在小樓頂品味細雨和風。
滄海桑田,歲月無常,又有誰願意與我肝膽共鳴?
低頭處落葉滿地蕭瑟秋風今又是,誰擦去你的濃妝,吻去你的口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