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玲說著哭了起來,瑩瑩見阿玲哭,她也哭了,她突然撲到我懷里說︰「哥,阿玲姐是好人,為什麼上天要這麼折磨她啊!」
整個屋子洋溢著一片暗黑,極強的朦朦感,外面烏雲在舞蹈,仿佛早已按耐不住將被釋放的心情,地上迎來的是天色變暗陰沉壓抑,這種黑暗,總有種失落的感覺,心情也隨之下沉,好像所有的悲劇都發生在雨天,失落就好像一場熱鬧的聚會剛剛散場。
阿玲還在不停地咳嗽,突然她的手機響了,她馬上接過電話,只看到她接電話的臉神緊繃著,突然抬高語氣,一邊咳嗽一邊說話︰「什麼……我什麼都不想要,我只想要一個名份……名份,你懂嗎?咳咳,是你先背叛我,我其實與他什麼也沒有,你們卻置別人于死地……-你總是懷疑,懷疑……樂樂不是你的……我叫你去做親子鑒定,你可不去……什麼……咳咳……孩子還等一年都快上小學了……孩子的戶口也不辦理……你當初可不是這樣說的啊!……你倒有家,你不想想我的難處嗎?……什麼?給一個公司?那不行!!她也逼你?……我可不管你那麼多……」
突然她的手機變成了嘟嘟的茫音。
一會她又大聲吼叫著「喂,喂……」看樣子對方掛機了。
她干脆坐起來,再拔電話,電話拔通了,她又接著說︰「你看,既然你說了實話,你老婆那邊一直不知道,你另外找比我年輕,你跟她算了,……你不放過我?……什麼,樂樂可是你女兒,你別忘了……那不行!!」
這一下阿玲火了,把電話趴的一聲掛了,她又是一連串的咳嗽,咳完後是坐著發呆,氣得胸脯一直在起伏。我的心也隨著她的胸脯跳躍,怦怦怦的,生怕她會將這一腔怒火發泄在我的身上。
這種狀態大約持續了三四分鐘,我的心也狂跳了三四分鐘。我們坐在那兒大氣都不敢出,不知怎麼安慰她,從她的電話里我明白了許多。
「阿玲姐」,我聲音小得只有自己才能听見,突然間阿玲哇得一聲,一頭扎在我的肩上,大聲哭了起來。她以前不是這樣,她現在卻成了流淚的魚了。
那一刻,我的心猛地一陣難受。腦袋一片空白,有些發呆發痴的感覺。我根本就沒有想過像她會哭得這麼厲害。
「阿玲姐。」我說,「凡事想開點吧,好好養病。」
本來是想安慰她一下。哪知她越哭越厲害了,越哭越讓我揪心了。越哭越傷心。
她哭了好一陣,瑩瑩把身上的餐紙遞給她,她接過餐紙,一邊不停擦著淚一邊不停地抽啼著。
「不,我還要找他討個說法!」阿玲又拿出手機,開始按著重拔,嘟嘟嘟,一聲忙音。
「去你娘的,」她把手機摔在床那邊,手機被彈起,跳到我的腳上,我忙撿起手機,又遞給了她。她接過手機,放在旁邊。
她足足地上坐十多分鐘,沒有說話,只有眼淚不斷線地往下流。
阿玲這個女人,從外表看,她是一個多麼優秀的女人,如果拿我以前的觀點,她就是我心中的偶像,可是,現在她這樣的處境還真的讓我感到難受了,這是什麼讓一個好端端的女人落淚呢?我無法說清,只是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也沒有找到一句能安慰她的話,也不知道從何處來安慰她。是我對不起她.
我知道,風抓在了手里,便是什麼都沒有了;我知道海浪握在了手里,只會余下掌心的咸腥。安慰在嘴邊,也只是一種寂寞的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