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語系列之三︰錯緣劫 第1章 漫天大雪中天下盡孝 憑空墜下是緋紅驚心

作者 ︰ 天下塵埃

威嚴而輝煌的皇宮,在白雪的覆蓋下,反射著清冷而肅穆的光。

寂靜而空曠的前殿,正宮門徐徐打開,一行五人,除了領頭的公公,其他四人都身著笨重的甲冑,沉默著向正前方的正陽殿前行。頭頂的盔甲,映出雪地冰冷的光,只有那隨著腳步輕輕顫動的紅纓,在太陽的照射下,擴出一圈金黃的光暈,這是唯一的暖色。

腳步,沉重,整齊劃一,帶著甲冑上鐵片沉悶的踫撞聲,貫穿了整個皇宮前殿。

「霍帥,皇上可是對你們望眼欲穿啊。」公公望一眼前方,這條路他不知走過多少回了,從來都沒有象今天這樣,感覺這麼長,走了這麼久,居然還沒到中門。

被公公喚作霍帥的人沒有答話,依舊是一副凝重的表情,抬步,放腳。發白的胡須似雪的顏色,唇角的線條,也似雪般靜默,炯炯的目光,帶著悲傷和沉重。

「您瞧,這可是今冬最大的一場雪了,听掃道的奴才們說,一踩下去都過了膝蓋。」公公並未作罷,反而更起勁地說起話來,似乎想通過跟他寒暄來消磨路上的時光,這條路,從來也沒有象今天感覺得這樣的漫長,漫長得令人莫名地發虛。

霍帥終于側了一下頭,目光,淺淺地掃了掃旁邊的雪地,大道旁的雪,的確堆得很高。

「往年若是下這麼大的雪,宮里肯定熱鬧翻了,娘娘們、公主們還不早就玩將起來了,可是,今年,」公公嘆一口氣,搖搖頭說︰「皇上心情不好,誰也沒有那個心思了。」他環手一指,低聲道︰「往常要說,可都是口稱瑞雪,如今啊,唉——」

公公又是長嘆一聲,住了口,將四人領著穿過中門。

「皇上今早起來看見這雪,就說了,」仿佛是雪地上反射的陽光刺中了他的眼,公公覷起眼,聲音也隨之低了下去︰「天下盡孝。」

霍帥猛地一刺,停住腳步,眼光,銳利地停在公公的臉上。

公公被盯得有些不自然起來,訕訕道︰「走吧,就快到了呢。」

「皇上說什麼?」霍帥終于開口說話了,聲音嘶啞低沉,透著疲憊,卻底氣十足,憑白地就讓公公感到巨大的壓力,人不由緊張得哆嗦起來。

公公頓了頓,穩住心神,回答道︰「皇上說,天下盡孝。」

聞言,霍帥的嘴唇微微地抖動起來,下巴上發白的胡須也跟著一起顫動。他的眼光,轉向自己的右側,越過副帥,默默地看了看一行中最末尾的那個軍士,隨即便恢復了凝重沉郁的神態。

他默然地,抬起腳步。

內宮門已經遙遙在望了,皇上,還在正陽殿里等著他們呢。

最末尾的那個軍士,此刻正望著正陽殿,他魁梧挺拔的身姿,邁著軍人特有的穩健步伐,雖然甲冑沉重,依然走得虎虎生風。然而,他的那張臉,額頭開闊,劍眉英挺,細長的眼,透出堅毅和睿智,眼角上揚,英氣逼人,應該是俊朗帥氣的相貌,卻冷峻如同冰天雪地里的岩石,沉默中透著濃重的悲傷,給人以無比壓抑和沉重的感覺。

一腳跨過內宮門的門檻,前面不過三十丈的距離,再上十八極台階,就是正陽殿了。

這路再長,可算是走到頭了,公公長吁一口起,抬起頭來一看,忽然呆住!

霍帥一行四人,也同時呆住。

正陽殿的屋頂上,一個緋紅的身影,紅得鮮艷奪目,給漫天滿地冰冷的雪白帶來了一絲耀眼的溫暖,同時也讓人觸目驚心。因為此刻這個緋紅的身影,正獨自一人,在高高的屋頂上,踩著積雪,從這頭小心翼翼地模向那頭。

屋頂那頭,站著一只白色的鳥,看清楚了,是一只鴿子,腳上還栓著一截老長的紅絲帶。

屋檐下,圍著一群宮人,都是一副驚恐而不知所措的樣子,緊張地望著那個緋紅的人兒。而那個緋紅的人兒並不知道,她的舉動是多麼危險,此時所有的人都懸起了心。

領路的公公伸手一指,就要叫出聲來,猛一下,霍帥捂住了他的嘴,低吼道︰「這個時候千萬不能驚動她!掉下來就完了!」

公公還想說什麼,可霍帥不松手,于是公公只能用手一頓亂指,神態,卻顯出萬分焦急起來。

霍帥對身後的三個軍士使了個眼色,下巴抬抬,三個軍士便迅速跑到殿前,站好了三個方位。

緋紅的人兒已經離鴿子很近了,她終于,緩緩地伸出手來,慢慢地移向鴿子腳上的紅繩,近了,近了,猛一下,她抓下去,鴿子一驚,飛走了——

只差一點點,她沒能抓住,但,她也來不及懊惱了——

因為用力過猛,在鴿子起飛的同時,她的身體失去了平衡,腳下一滑,連人帶雪,從屋頂上滾下來——

「平川!」情急之中,霍帥一聲大叫。

那團緋紅墜落的地點,正站著進宮隊伍中最末尾的那一個軍士,在霍帥叫他的同一刻,他已經做好了準備,飛身向前,對準了位置,伸手去接,與此同時,他也抬起了頭,望向自己的目標——憑空墜落的那片紅雲……

然而,這一望,卻壞了事,他沒有想到,此刻自己的位置,正對著琉璃上燦爛的太陽,陽光剛剛穿過霧氣,迸發出耀眼的光芒,猛然間,被如此強烈的光線眩目一灼,使得他眼前明晃晃一片,忽地什麼也看不清了!

他下意識地,一側頭,躲避那刺眼的光線,但潛意識中,還記著要去接人,手臂仍舊伸著,卻听見身旁傳來「砰」的一聲悶響!

他馬上就反應了過來,那是緋紅人兒墜落在雪地上的聲音!

糟了!沒接著!

他的大腦里「嗡」的一響,頃刻間一片空白。

片刻的寂靜之後——

「公主!」領路的公公顫抖著一聲驚呼︰「寒蕊公主!」

正陽殿前一下子炸開了鍋。

眾宮人口里叫著「公主!」,亂哄哄地全都朝雪地上的緋紅擁了上去。

「先別動她!都站著別動!」突然又橫過來一個年輕軍士,把大家全部攔住︰「先看看她傷得如何,傷了哪里再說!」

軍士嘴里說著話,身子已經跪了下去,探手就去揭那緋紅的絨袍披風。

眾人都屏住了氣,所有的眼楮都緊張地望著那軍士手指末端,他小心地,慢慢地掀開了那火團一樣的披風。

隨著披風緩緩褪下,露出一張白里透紅的臉蛋,她仰天躺著,緊閉著眼,如黛的眉毛秀麗而彎長,黑黑的睫毛長而翹,溫潤的唇略微有些寬,卻不過分,淡紅而飽滿。

這是一張美倫美煥的臉龐,盡管閉著眼楮,雖然談不上傾國傾城,卻也是無可挑剔,軍士望著她,驚嘆一聲,竟然一下子陷入了恍惚之中,雪地上的嬌美,還是沒能讓他忘記自己的任務,他是來察看她的傷情的。于是他穩住心神,一雙眼,在盯住她的臉片刻之後,目光開始緩緩地往下移動,但他畢竟不是透視眼,她不動,他又不敢動她,這樣是看不出什麼來的,軍士仿佛拿不定主意,回頭看了看霍帥。

霍帥也正認真地望著地上的公主。

呆立在一旁的軍士平川,此時面如死灰。當他避開了刺眼的陽光,卻沒能接住墜屋人的那一刻,他是懊悔不已的,自己怎麼會在這麼關鍵的時候犯這麼低級的錯誤?!而隨後公公那一聲驚呼傳入他的耳朵,他的心便重重地往下一跌,滿腦子就只剩了兩個大大的字,完了——

完了!

誰不知道寒蕊公主的大名啊,她是邱皇後的女兒,皇上的大公主,是太子,也就是大皇子嫡親的妹妹,她之所以出名,不完全是因為這樣的身份,還因為她給皇上和天下帶來的福祉,號稱天下無雙,皇帝對這個長女的寵愛,是無人能及。

關于她的出生,民間曾經廣為流傳過一個說法,說是她出生的前夜,下了整整一夜的雪,第二天大早,陽光普照,滿城的臘梅竟相開放,令人嘖嘖稱奇的是,那天盛開的臘梅全部是紅色,鮮艷如血,掛在枝頭,煞是喜慶。在有了長子之後,那時候還是王爺的皇帝在這個雪後紅梅盛開的早晨,迎來了第一個女兒的出生,也迎來了立儲的聖旨,還迎來了蒙古投降的好消息,這種種祥瑞之兆,皇帝滿心歡喜,認為這個女兒是有福之人,于是對她格外偏愛,並因了紅梅盛開的緣故,給公主取名寒蕊。

平川自知闖下了大禍,只傻呆呆地站著,仿佛三魂七魄都出了殼。

眾人大氣也不敢出,只眼巴巴地望著。

年輕軍士的眼光再一次停留在地面上公主嬌好的面容上,他皺了皺眉,再次斜頭望了霍帥一眼,似乎在問,該怎麼辦?

這回,霍帥沖他抬了抬下巴。

那軍士遲疑了一下,還是湊近去,仔細地打量了起來,而後,伸出手,靠近她的鼻翼,抬起中指,去探她鼻下是否還有氣息——

忽然,他看見,她猛地睜開了眼楮,他大驚,以為自己看花了眼,眨眨眼欲再看,卻冷不丁感到一陣刺痛從指間傳來,他不由自主地大叫一聲︰「哎喲!」下意識地猛甩一下手,只听見又是「砰」的一聲悶響,只是比剛才從屋頂上掉下來的聲音顯得溫和一些而已,但還是頗有些力道的。

與此同時,霍帥厲喝一聲︰「北良!」

年輕的軍士,也就是北良,這才意識到,因為忍不住疼,自己情急之下,將剛墜地的公主又甩到了一邊。他連忙跪著移過去,扶起被自己甩出去,一頭扎在雪里的公主,連聲問道︰「你沒事吧?啊,你沒事吧?」

她頂著一頭的雪,還是一副懵懂的樣子。黑白分明的眼楮不大,幽深仿佛含著水波蕩漾,細長象丹鳳眼,卻又比丹鳳眼大些,沒有那麼媚然的味道,更多的意味是甜美,眼角微微往上揚起,而是多了幾分俏皮和機警,此刻,這雙眼楮正瞪圓了,眼楮里的波光聚在一起,直直地望著他,眨呀眨,眨呀眨,一副很委屈、很費思量的樣子,好象還沒有從這一系列的變故中回過神來。

她實在是搞不懂,她咬得他很疼嗎,怎麼就激怒了他呢?只是想開個玩笑,怎麼就被他一甩,象根蔥一樣頭朝下倒插在了雪地里?!她從屋頂掉下來的時候,也沒有這麼狼狽啊。

北良見她不言語,以為她摔傻了,于是急了,顧不得她是公主,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猛搖兩下,見她仍舊沒有反應,又用力再搖幾下,粗著喉嚨,直著眼楮就問︰「怎麼不說話?!你是呆了還是傻了?!你倒是說話啊!」

終于,她翻了翻眼皮,仿佛再說,哎呀,我的媽呀。

北良驚喜道︰「還有反應,就是老不說話,這姑娘,敢情真是摔壞了腦袋。」

「北良,你怎麼說話的?」霍帥已經過來了,斜著瞪了北良一眼,示意他放開手,然後俯身靠近公主,低聲道︰「公主感覺如何?是不是試著起來走動走動?」

「她根本就沒事。」北良低聲嘟嚷了一句,馬上就受到了霍帥嚴厲的眼光警告。

寒蕊公主望一眼站在身旁的北良,這是個很帥氣的男孩子,國字型的臉上洋溢著陽光的溫暖,眼楮又圓又亮,嘴角微微上翹,看上去,就好象始終都在微笑一樣。她感覺到他的不服氣,又為自己的狼狽樣子而尷尬,于是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出來,然後微微一笑,隨著唇角兩個若隱若現的酒窩,她慢吞吞地說︰「我沒事。」

「那就好,那就好。」霍帥心頭的一塊大石頭終于落了地,連忙把公主攙扶起來,回頭叫道︰「平川!」

平川這才如夢初醒,焉焉地走過來,望著公主,眼光有些遲鈍,還帶著迷離,不知道他的頭腦中此刻在想些什麼,一副憂郁而沉悶的樣子。

霍帥用命令的口吻說︰「還不跪下,給公主賠禮,幸好沒事,否則你難逃罪責。」

平川默默地望著公主緋紅的錦袍發呆,那顏色,紅得純正,在他看來,卻分外刺眼,充滿了諷刺的意味。他剛才還因為沒能接住墜樓的她而滿月復愧疚,想到她還是皇上最寵愛的寒蕊公主他心里又憑添了些害怕,可是她全然不顧氣氛的緊張和別人的擔心,裝做暈倒不說,還開著玩笑咬北良的手指,讓他的愧疚頃刻間煙消雲散。而此時正眼看去,她緋紅的錦袍,更是給了他極大的刺激,他的心情是如此地低落和悲痛,她卻一襲紅艷艷的喜氣,此刻的鮮紅,灼傷了他的眼,比剛才眩目的陽光更甚。

他在心里恨恨地罵了一句,他媽的,剛才怎麼就沒跌死你!

「平川!」霍帥看見他發怔,再次低吼一聲,是提醒,更是催促。

平川還是沒有動,反而挺了挺脊背,陰沉而倔強地看著寒蕊公主。

她也正好奇地望著他,俏麗含笑的眼,粉紅的臉龐,煞是好看,她眨一眨眼,忽然笑了,映出了深深的酒窩,打著旋︰「你怎麼就沒接住我呢?是我掉得不是時候,還是你接得不是時候,你想什麼去了呢——」眼楮彎彎亮亮,牙齒雪白整齊,聲音輕巧悅耳。

他冷著臉,沒有回答。這個時候,他沒有心情跟任何人開玩笑。

「平川!公主問你話呢!」霍帥從後面重重地推了他一下,他抵擋不住,肩膀往前就了就,腳步還是釘在原地,嘴巴也沒有張開。

「要你說句話就這麼難呢?」寒蕊公主咯咯地笑起來︰「只怕以後你想說,我都不要听呢——」她擺擺手對所有人說道︰「沒事了,都散了吧,該干什麼干什麼去。」一邊說著,一邊也轉了身,提了裙擺往台階上走。

走了幾步,忽又回頭

,朝向平川︰「你叫什麼名字?」

平川望著她,沒有說話。他壓根就不打算跟她搭話。

「他叫郭平川。」倒是跟在後面的北良緊走幾步,回答公主的問話。

「郭平川?」寒蕊公主默默地念叨一句,又將他上下打量一番,若有所思地問︰「那,郭破虜,郭帥是……」

平川感覺到她探究的眼光在臉上掃來掃去,但他只默然地望著雪堆,兩眼發直,就是不吭聲。

「是平川的父親。」見狀,北良趕緊答話。

哦,寒蕊公主點點頭,真誠地對平川說︰「你父親是個大英雄,可惜……」一想到郭副帥的死可能觸及平川的痛處,她沒有再往下說。

平川聞言,從鼻腔里冷冷地哼了一聲。惺惺作態,這虛偽的一套是你們皇宮的必修之課,可是,你這一身紅衣,就讓所有的做作現形。

寒蕊公主見他始終僵著個臉,只當他是心情不好,也不好多說什麼,帶了隨從,就離開了。

霍帥一行也跟了公公,徑直進了正陽殿。

寒蕊公主轉過正陽殿拐角,忽然停住了步子。

「公主?」貼身侍女紅玉湊過來,不知寒蕊公主有什麼事。

「他好象很生我的氣呢,」寒蕊懊惱地說︰「早知道他是郭帥的兒子,我就不會跟他開什麼玩笑了。」

紅玉小聲開導她︰「不知者無罪呢。」

「人家父親剛剛過世,心情不好,我還調侃他,」寒蕊想了想,折身往正陽殿︰「我得跟他解釋解釋。」

「陛下,他們來了。」皇上貼身的李公公見霍帥等人來了,趕緊小聲地稟告。

皇上迅速地起身,匆匆地走過來迎他們。

霍帥剛到率領眾人下跪,皇上眼明手快,一把托住他的胳膊,說︰「統統免禮!」

他們聞言,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只好垂首站著,等待皇上發話。

「賜座!」皇上的情緒顯然有些激動︰「朕一直等著你們,朕……」他深吸一口氣,說︰「你們為朝廷立下了汗馬功勞,朕代黎民百姓感謝你們!」

「臣愧不敢當。」霍帥聞言,連忙跪下,一干人也跟著跪下。

「請起,請起!」皇上由衷地說︰「關山一役,你們以三萬人馬挫敗蒙古十萬大軍,並將他們驅趕至回欒山脈之外,是奇功一件啊。蒙古這一敗,數年都難復元氣,中原,終于可以好好地出一口惡氣了。」

皇上雙手抱拳,朝向天際,動容道︰「朕百年之後,有顏面朝見祖宗,全虧了你們啊。」

面對皇上如此的贊譽,霍帥並不答話,默然合眼。

「朕要好好獎賞你們!」皇上抬高了聲調。

「臣有罪!受之有愧!」霍帥忽然說道︰「臣指揮失誤,致使郭副帥為國捐軀,臣罪該萬死!」

「霍帥……」對霍帥將所有的罪責都攬到自己身上,平川大吃一驚,他想制止,卻來不及了。

「不是你的錯,都怪朕,」皇上長嘆一聲,悔恨地說︰「都怪朕,不該剛愎自用,胡亂插手,不然……」他垂下頭去,陷入深深的自責當中。

「皇上……」霍帥顯然也沒有想到皇上會如此直白地承認自己的錯誤,吃驚之余,免不了感動,也難掩心痛。他跟郭副帥縱橫沙場幾十年,雖然年紀相差近十歲,卻情同兄弟,如今關山一役,讓他痛失左膀右臂,而這失誤,又分明是可以避免的,這叫他如何不心痛?!

皇上沉默良久,忽然問︰「郭帥的兒子,隨你一同來了麼?」

霍帥一把扯過身邊的平川︰「這就是郭帥的兒子,郭平川。」

「郭平川——」皇上沉吟片刻,有感而發︰「一馬平川,好名字啊!」

「抬起頭來,」他踱到平川跟前,細細地打量了一番,說︰「不錯,頗有乃父之風啊。」而後仰天長嘆一聲道︰「因朕的輕率,痛失一員猛將,戰雖然打贏了,朕的心里,卻沉重得很啊。」

皇上幽聲道︰「大軍要三日之後才可回朝,近日急召你們回京,是因為朕有一個決定,一定要在大軍回朝之前宣布。」他輕輕地抬起手腕,身後,公公展開早已擬寫好的聖旨,宣︰「自即日起,封郭破虜將軍之子平川為驃騎將軍,引領霍家軍一字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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