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著眾妃嬪的面,在所有女人妒忌的目光里將我從地上抱起,一路橫托著我回到尊聖宮。他不在乎我願不願意,正如他說的,在他腳下的江山,他就是萬事萬物的理由,他想給的誰都抗拒不了。
夜里他邀我共進晚膳,偌大的圓桌上只我和他二人,宮女們忙著上菜和佇在一旁斟酒。
我埋頭望著捧在手心的碗,不說話,不夾菜,只是不時用筷子在碗里搗鼓兩下,至于究竟有沒有送到嘴里我也不記得了。
我如此敷衍的進食皆被他一一看在眼里,事實上他看了我一頓飯的時間,偶爾飲一杯酒的間隙也不忘凝視我方才咽下,不知他是否食不知味。
「愛妃怎麼不吃菜?」他終于擱下碗筷挑起我的下巴問道。
我淺淺掃了一眼那滿桌的山珍海味,不動聲色地回答︰「沒有,我吃過了。」
「你對寡人稱自己還用‘我’?」他戲謔地笑了全無責怪,「難道今天王後沒教你,身為孤的女人該怎麼稱呼自己?」
「是……」我微露羞赧的窘態,「臣妾……臣妾知道了……」
「呵呵……」他笑得肆意狂放,「愛妃倒是很听話呢!」
我不再回應,真的不喜歡他看我時玩世不恭的雙眼。
「那寡人要愛妃吃下這桌上的菜肴,愛妃依不依?」他笑意不退可是多了幾分脅迫的味道。
我為難地咬咬嘴唇,半哀求地望他︰「大王,臣妾吃不下……」
「吃不下?」他微微皺眉隱了嘴角的笑,側了頭食指一勾叫來宮女,「去把廚子都帶上來!」
不多久三五個掌勺的主廚均被侍衛押著進來,噗通幾聲面朝幽王和我全跪在了飯桌前。我疑惑地望著幽王,猜不透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這些菜就是你們做的?」他看都不看廚子們一眼便冷語一句,「統統拉出去砍了!」
廚子們頓時嚇破了膽,紛紛磕頭求饒︰「大王饒命……大王饒命啊……」
「寡人的愛妃吃不下你等做的菜,一定是你們的菜不好吃,若再任用你們豈不是要餓死寡人的愛妃!」他冷淡地示意侍衛,「還不動手?」
「不要啊大王……」千鈞一發之際我情急地輕拽他的袖口。
「愛妃要為這群奴隸說情?」他看穿我地斜揚了眉毛。
「不關他們的事,大王何必濫殺無辜呢……」我被他看得更為心亂,連說話的語氣都弱了。
「愛妃不是吃不下麼?難道不是菜不合胃口?」他對我心急的樣子饒有興趣。
「不是……」我矢口否認,「菜都很好吃……」
「好吃愛妃為什麼不吃?」他不依不饒地逼問。
「因為……」我一時想不到任何借口搪塞,表情更為妥協地哀求了。
「好,」他冷眉一橫,自斟自飲了一杯,「既然愛妃替他們求情,寡人就饒他們不死,不過將他們每人的雙手都砍下再趕出宮去。」
廚子們沒有感到絲毫的慶幸,驚恐哭求的場面愈演愈烈。
面對此種慘象我不忍地求他︰「大王,不要啊……」
「廚子的職責就是做菜,做不出令人滿意的菜肴留著他們的雙手又有何用?」他稜角分明的臉有如精湛雕刻的冰雕,話語里透的盡是認真。
「大王今日如果因為褒姒一人的茶飯不思就大開殺戒,將會使臣妾心里充滿罪惡感,那以後恐怕會更加寢食難安了……」
「在寡人眼里,他們都只是奴隸,奴隸的命是絕不可能和愛妃你的相提並論的!」
「只不過是一頓飯,大王犯不著為此大做文章了……臣妾懇請大王放過他們。」
「愛妃認為吃飯只是小事一樁,那怎麼又會吃不下?」他今日是誓要與我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不休了,「總之寡人說清楚了,只有愛妃吃掉這些菜,才能救他們的命!」
「娘娘吃菜吧……求您了娘娘……快吃吧……」幽王話一落下,廚子們立馬被風吹反了方向,改為向我哀求不絕。
我緩緩端起碗,手指顫抖地拾起筷子,目光畏懼地沿他的下顎攀上他直視我的眼︰「臣妾吃就是了……」
他大獲全勝的笑意又重現嘴角,吩咐侍衛說︰「你們就在這里看著娘娘,要是她哪道菜沒吃就證明那道菜不好吃,娘娘不喜歡,那就砍下做它的廚子的手!」
我默默掃視桌上銀盤玉盞的道道珍饈,心里越發不是滋味,他的威脅是一種令我恐懼的征服,雖然他已經征服了我的身體,可他還想在思想和靈魂上完完全全地征服我,可悲的是我居然不敢反抗……
親眼見著我的筷子踫過每碟盤盞,他才心滿意足地讓宮女將它們一一撤下,廚子們大難不死,自然是冒著滿頭的冷汗被侍衛帶出去了。
我規規矩矩地坐著不發一言,在沉默這件事上他總是敵不過我的耐性。
他厚實的手掌覆上我的,勾著意猶未盡的邪笑︰「今晚,寡人還要你。」
我只是一具冰冷的軀殼,任他放在手里把玩,他比昨夜輕柔許多,似乎還有意避免弄疼我,我分不清那是不是錯覺。
水漏滴落空靈,撫不去他一夜的歡痕。他動情地摟我在懷,汗水沾濕的胸襟緊貼我的側臉,我無動于衷,以為只要閉了雙眼就可以看不見一切。
「一夜下來愛妃還是不開心啊?」他許久才平靜了他的喘息說著。
我不回答,對他的問題暗自可笑,自回宮以來你可曾見我開心過?
「如果愛妃還生王後的氣……」他悠然玩弄起我貼耳的一綹發絲,指尖從發際直梳到發梢,「寡人就廢了王後給你解氣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