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鎖美人香 番外︰思帝——雲想衣裳木想容(11)——葬心

作者 ︰ hcy070206

總算是清楚了悲涼的意味,外面是歡天喜地慶賀他和別人孩子的生辰,自己卻要在這里靜靜獨坐。

「小……娘娘……」琴娘還是有些不習慣,她看著木想容在這深宮之中一天天沉默下去,雙眼之中漸漸現出迷離,也唯有在見到那個羸弱憂郁的帝王之時,眼中才能有其他的神采出現,雖是復雜幾許有著愛有著怨有著愁,但卻真真實實的是一抹亮色,那是姑爺再深的情,再真的寵都無可比擬的。

木想容一怔,強自打起了精神,知道琴娘是為自己擔心,她才要開口說話,卻忽然間听聞「砰」的一聲巨響,兩人俱是驚愕萬分的轉身看去,卻見著蕭翌晨神色淒惶的站在已被踢開的房門口,衣襟之上淌著些許的酒漬,哪還有以往那翩然如玉的公子形象,他濃眉緊緊皺起,眼中是毫不掩飾的糾結。

「翌……翌晨……」木想容怔怔站起身,身子卻猛然間被一陣大力拉入一個溫暖泛著酒氣的懷抱,那樣的味道,刺激的她喉間難受,一陣惡心之感極力泛起。

「想容你有沒有事?他們說你病了,他們說……」蕭翌晨緊緊的抱著她,忽然撐開她少許,雙眼一寸一寸的自她額際,自她眉間掃過,他看著她有些憔悴的容顏,心疼的不禁伸手撫了上去,「想容……」

「翌晨,我沒事……」木想容微微想要掙開他的懷抱,不知是為了什麼,是為了那個人嗎,從來蕭翌晨都將她護的很好,愛的很深,然而,她終究是會負了他,她剛想說些安慰的話,卻猛然間嘔了起來,污了兩人的衣衫。

蕭翌晨驚駭莫名的看著她猛一下推開自己,沖到角落里對著盂干嘔起來,眼中那殘留的一絲亮色也漸漸黯淡下去,原來不是病了,不是病了,是懷孕了,她和那個人,和谷悠思有了孩子……蕭翌晨雙眼的神采在瞬間被抽離,他踉踉蹌蹌著向房門口走去,琴娘見著這復雜尷尬的一面,不由急得跺腳,「姑爺,你這衣服都髒了,還怎麼出去見人啊?」

木想容耳中听的琴娘嗔聲怨怪,面上騰的一下子已是紅遍,她尷尬的轉過頭來,果真見著蕭翌晨衣衫之上斑斑點點都是自己吐上去的東西,不由怔怔的移開了眼,恍然間想起這里有一件采衣坊上次要送與谷悠思試穿的外袍,不由急道,「琴娘,那里有一件外袍,你拿來替翌晨換上。」

「是。」琴娘小聲應道,進入內間之時瞥見木想容胸前亦是染上了點點污漬,不由小聲勸道,「娘娘,您的衣服也髒了,還是隨奴婢進去換一身吧。」

呆在外面與他無語兩相對終究只能令人心情更加悲郁,木想容點了點頭,隨著琴娘進去心不在焉的換著衣衫,猛然間听的門外發出一聲古怪的聲響,連腰帶也未來得及纏,她便匆匆走了出去。

「琴娘,發生什麼事了?」木想容輕聲問道,才一出現,一雙清冷眸子便直直撞入一雙憂郁深情混雜著怒火的眼眸之中,谷悠思喝了酒的臉,終于是多了些紅暈,他冷冷的看著她從內間出來,衣衫不整的模樣,而早自跪倒在地的琴娘驚恐的瑟瑟發著抖,蕭翌晨卻是披著一件系了一半的外袍,神色悵惘,這一切,都讓他心火難熄,「原來這就是你不想去的因由?」谷悠思嗤笑著笑的雙眼更加的陰郁,蒼白臉上紅的,像是能滴落血來,「原來你是要在這里,私會別的男人?」

他憂傷哀戚的眼眸叫她一下子只是怔愣的看著他,眼中的清冷不再,臉上的淡漠抗拒亦是在這一剎那消失無蹤;最後,竟是他含著怒的臉龐突兀的貼著她的臉龐,帶著惱恨顫抖著的手指一寸寸撫上了她傾城絕色的如玉容顏之際也只是怔怔的看他。

「一個個的,都是這麼衣衫不整,朕的想容,你們在干什麼?」谷悠思將頭輕輕靠在她的肩上,不叫人看見他眼底驟然滑落的淚水,「為什麼,這麼久了,你還是,不肯叫朕走進你的心,為什麼,這麼久以來,你都看不到朕對你的痴……」

然而木想容只是緩緩閉上了雙眼,幾乎是同一時刻,兩人眼中緩緩滑落淚來,她似乎並沒有意識到這個男人的哀戚和憤怒,只是在他看不見的角落里,唇角乍然綻放開一抹這麼久來真心一笑,燦爛淒美的不可方物。

「皇上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琴娘急得在地上直起身子,大叫起來,「姑爺,不蕭爺你說句話啊,不是這樣的,不是皇上想的那樣的……不是的啊……」蕭翌晨卻似是無神般的怔怔的看著那兩個相擁的身子,唇上綻開一抹虛無淒楚的笑意。

「皇後娘娘駕到……」猛然間一聲太監的尖聲通傳,卻只能讓這屋子里的琴娘更加的驚恐。

「奴婢參見皇後娘娘!」琴娘慌忙俯身行禮。鄭婉郁看著這一屋子的人,失神的失神,痛苦驚惶的驚惶,而那相擁著的兩個人,還是叫她的心中一痛,「你起來吧。」她心里已是千瘡百孔滴著血,面上卻還要維持著皇後的威儀,她的視線從身為自己妹夫的蕭翌晨身上瞥過,眼見他衣衫不整神情落寞,心中不由閃過一抹不安。

鄭婉郁收斂起心中的猜疑,緊走幾步到了谷悠思身後,微微躬了躬身強笑道,「臣妾參見皇上,慶生宴也差不多要結束了,皇上是不是應該……」她微低去,正好見著木想容臉上的一滴淚

緩緩滑落,瞧的她一陣惘然偏帶著心中的一絲疼惜,這如今寵冠後宮的容妃,心中是不是亦帶著常人難以言說的苦楚,她本就是心善之人,只這一瞬,便已對木想容心中起了憐惜。

谷悠思慢慢的撐開木想容的身子,再也不看她一眼,轉身便走,木想容看著他的腳步有些錯亂,背影有些落寞,身形踉蹌,眉目之間那傾城的笑容還未盡數抹去,可他卻再沒有回頭,你可知,想容的心中,其實早已有了一個你……馬車里,在想容將手輕放入了你的掌心時起,就已然注定,我與你這本不該有的痴纏,你讓我心內的桐花悄悄綻放少許,你讓我臉上的笑甘願為你綻放,難道就不肯回頭,靜靜的看一眼……若你遠去,你叫我的心落何處?淒清長夜,誰來為我吻落滿腮的淚?我貪戀的那一點依賴那一點愛,要誰來給?我為你不視身份,掙棄自由,不要了眸中的清冷淡漠,卻依然抵不住你所謂的眼見為實麼?

鄭婉郁怔怔的瞧著她眼中的淒楚哀婉及那一抹淒傷到了絕美的笑意,踉蹌著後退了幾步,她忽然轉頭對著琴娘道,「好好照顧你家主子。」便叫人扶持了神色復雜的蕭翌晨,逃也似的離去。

「小姐……」琴娘狠狠一把抱住了木想容的身子,嗚咽著落下淚來,失神的兩人,均是沒有發現窗外那一閃而過的黑影。

「你可都看清楚了?」劉媛已將谷溟森哄的睡下,她這次沒有將白芷支使開去,顯然已有要叫她知曉的打算。

「是,一切都按照娘娘預料的進行,皇後果真是怕那些大臣不高興,去了想容閣請皇上過去,那里的一切,她想必也很是好奇。」哨子恭謹的低下頭回道,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另外大人要奴才向娘娘帶些話。」

「哥哥?他要你帶什麼話?」劉媛有些奇道,白芷在一旁對著他們說的越听越是訝然,卻一直忍住沒有開口。

「大人的意思,是要娘娘凡事不要太過,那一個人,畢竟還是皇上,還有娘娘,也要為大皇子好好考慮一下。」哨子畢恭畢敬的回道,全然不管劉媛越來越沉的臉色。

「本宮知道了,你先走吧。」劉媛臉色變了數變,終于冷聲開口,哨子小心的告退,只一瞬,便消失無蹤。

「你是不是很奇怪,本宮所說的一些話?」劉媛冷笑著開口,不等白芷有所回答,她的臉色已是愈加的寒,「那個女人,本宮一定要叫她生不如死。」

這宮中第二日,對于眾人莫大的話題,仍舊是那個寵冠後宮的容妃,然而往日對她的嫉妒現在卻只換成深深的驚疑,誰也不知道盛寵正濃,皇上幾乎夜夜留宿想容閣的容妃,為何會在昨晚有了例外,昨晚,皇上是在二皇子母妃何妃那里歇息,而皇上本在固定的時間便會去想容閣瞧一瞧,在第二日時辰到了亦是沒有去。眾人以為這只是一個例外,卻不料此後的數十天,情況竟然都是這般,谷悠思竟然再未踏入想容閣一步。

宮中之人,向來不乏見風使舵落井下石之輩,此刻見木想容盛寵不再,均是一個個昧著良心克扣想容閣的物資,若是平日里她們省吃儉用定然能度過去,可如今木想容身懷有孕,靠這些定然不夠,琴娘每每氣不過都被她強行拉了住,她有自己的驕傲,亦是有自己的自尊,她不想要他因為孩子而重新踏足想容閣。這期間,也只有皇後有時會賞下些物資來,而宮中的何御醫亦算是有些相熟,兩人過的才不至于太過淒慘。

然而一個月過去,谷悠思那里亦是沒有動靜,縱然木想容懇求何遠不要告知谷悠思自己懷孕之事,但是天氣越來越冷,沒有足夠的補給過冬,沒有藥材安胎,終究是對她月復中的孩子無益,而木想容的身子終究是越來越的虛弱。何遠深思熟慮之後,還是跪在了般若居,向谷悠思稟報木想容懷有龍種的消息。

谷悠思錯愕之下,已是愣在了金座之上,面上悵惘歡喜哀傷不住的交替著閃過。

「皇上,不好了,容妃娘娘暈倒了……」門外忽然傳來太監的焦聲,谷悠思的臉色在剎那間變得慘白,他再無思考,身子已是直直向著想容閣沖了過去,何遠慌忙亦是飛奔著而去,在般若居門外見著神色焦黃的琴娘,忍不住大吼一聲道,「快去請牧大師也過來。」

「好,奴婢去。」琴娘飛也似的向著太醫院而去,找遍了內外,得到的答案卻是牧大師已出外雲游。然而經何遠診治下,木想容身體終究未有大礙。有人說木想容能再得帝寵是因著身懷龍種,然谷悠思心中卻明了,縱然沒有想容身懷有孕的消息,听到她暈倒的消息他亦是會不顧一切的沖向想容閣,一個月的未見已叫他失心,他實在,已再難放下心中的想容……

「身懷龍種?再拾恩寵?」劉媛重重的一掌拍落,震得放在案沿的茶盞頹然落地,發出清脆的啪當一聲,龍種?她有了龍種,自己的森兒該怎麼辦?她忽然凶狠著轉過頭來狠狠盯著白芷,一字一句道,「給本宮召為木想容診脈的何遠來。」

「是。奴婢這就去。」白芷見著這樣的劉媛,只覺得面對她自己都要帶點懼色,她慌忙的應道,轉身離去,才不多時,她就帶了何遠而來。何遠不知劉妃宣召自己所為何事,但猜想或許與容妃懷中的孩子有關,如此想來,他的心中更是帶了小心。

「臣何遠參見劉妃娘娘。娘娘千歲。」何遠恭謹跪下行禮,劉媛沉著臉要他起來,也不遲疑什麼,直接就問出了口,「听說,容妃懷了龍種。是你診出來的?」

「是,容妃娘娘懷有將近三月的孩子。」何遠實話實說道。

「那本宮問你,容妃的孩子在什麼時候會出生?」劉媛略有些不甘心的再次開口。

何遠認真的想了一想,道,「如今快要入冬,按著時間推算,容妃娘娘的孩子該是會在春天出生,容妃娘娘愛極了桐花,孩子出生之時,或許就是桐花盛開之日呢。」

「好,本宮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劉媛沉著臉,揮揮手要他先行退下,在何遠的身影消失不見之時,她嘴角才浮現一抹陰森狠戾的笑意,「孩子?本宮叫你桐花盛開那日,來一個血染桐花,這些日子,便先放過你。」

時間過的飛快,轉眼間已是到了第二年春,這些日子,對于後宮中的女子,或許真是一個煎熬,她們盼盡了容顏,憔悴不堪剪,卻終究只能是看客一樣,痴痴的看盡谷悠思對容妃的痴,容妃的寵,她們能做的,亦只是齊聚皇後的苑華殿發發尖酸的埋怨而已。而在這些日子里,後宮中的女子亦只有鄭婉郁是真心的期盼著木想容懷中的孩子出生,亦只有她帶著憐惜,帶著真心的對那個宮中女子深惡痛絕的容妃好。劉媛這些日子當真是安分了很多,只是在何遠為木想容預測的產期的前幾日突然造訪了鄭婉郁的苑華殿。

「妹妹,你今日怎麼有空來?」鄭婉郁對劉媛的造訪頗有些意外。

「姐姐,若宮中妃嬪**後宮,與別的男人有了骨肉,這該如何是好?」劉媛陰沉著一張臉,忿忿向著鄭婉郁開口。

鄭婉郁的身子重重一震,她急得站起身來,臉色有些凝重,「妹妹,是不是?」

「姐姐,您身為後宮之首,可能告訴妹妹,這**後宮之罪該如何處置?」劉媛避而不答,只是咄咄逼人的相問。鄭婉郁愣了一愣,溫婉的臉上乍然一現的,是難得一見的憤恨,「若真有這樣的事,該已三尺白綾賜死。」

「姐姐,你要為我們作主。」劉媛忽然重重跪去,煙翠慌忙要去扶持,也被劉媛強行拒絕,「姐姐,容妃就是那個**後宮的人,她懷中的孩子並非龍種,而是蕭翌晨的孽種,請姐姐……」

「你說什麼?」鄭婉郁腳步一個錯落,若不是雙手飛快的抓在案沿,她已是差點要跌倒在地,蕭翌晨,千錦的夫君?這是如何一回事?

「容妃她不叫蕭想容,她叫木想容,本就是蕭翌晨的妻子,是皇上見木想容美色,強奪了留在宮中封了容妃,而木想容本就與蕭翌晨夫妻情深,森兒慶生宴那晚,她們就在想容閣私會,姐姐不是也已經撞見了麼?」劉媛冷笑著看向她。

天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若是真的,這到底是要千錦如何過下去啊?鄭婉郁猛然間想起那晚看到的蕭翌晨與容妃,是啊,那兩個人,都是衣衫不整的,還有皇上,皇上的態度,莫不是……

「而且,妹妹有證據,證明木想容懷中的孩子,不足月,按著日子推算當是那晚森兒慶生宴那段時間有的,而那些日子,皇上並沒有臨幸容妃……」劉媛不容她有任何喘息的機會,跪在地上,忽然重重磕下頭去,「姐姐,你還在猶豫什麼?皇上必定被那賤人美色所惑,不肯輕易將她知罪,這後宮中也只有姐姐能給我們一些公道了,姐姐……」

「證據確鑿?」鄭婉郁不敢相信木想容會是這樣的女子,但那晚她確實親眼所見,千錦在蕭府之中的生活她亦有所耳聞,現在想來,劉媛所說的該是不會差了,只是為何她的心中,還是寧願相信木想容是清白的?

「是,人證物證俱全,現在只待姐姐您主持公道了。」劉媛慢慢俯去,面孔對著陰冷的地面,冷笑道,「明日,妹妹的哥哥會聯合朝中的大臣纏住皇上,妹妹會帶著何遠何御醫,等著姐姐的公道,妹妹現在便告退了。」她不待鄭婉郁開口,就已是自己起身,恭謹離去。鄭婉郁整個身子再也支撐不住,重重的摔坐在了座中。

「嗚嗚,你們要做什麼?娘娘……你們要帶我家小姐去哪兒?」琴娘拼命的拉扯著被人一掌敲在後頸敲暈了過去的木想容,拼了死命的不肯松手。

「你這***才,幫著主子**後宮,來人吶,這樣骯髒的人,就讓火將她燒的干干淨淨。」劉媛冷笑一聲,忽然對著身邊的鄭婉郁笑道,「姐姐,你說是不是?」鄭婉郁慌忙別轉開頭,不敢再看這一幕,眼角余光卻對著煙翠一使眼色,煙翠會意,悄悄的向著陰影處走去。

哨子將琴娘一下子敲暈以後,便支使著壽陽殿中的太監,搬柴的搬柴,最後,是他狠狠扔了一把火,如鬼魅般離去。

數人將暈厥過去的木想容帶至了攏翠軒最內里的一間屋子里,何遠面色慘白的哆哆嗦嗦向鄭婉郁艱難的說出不符事實的話語,然而鄭婉郁終究不怎麼肯信,無奈有劉媛在一旁,她見何遠面色慘白,偷偷向自己瞥來的目光隱有哀求,心中恐怕這是劉媛搞的鬼,然而連谷悠思都要受劉家的壓制,她一個皇後,卻如何又斗得過劉媛。她終究亦只能有些無奈的看著他們狠狠的向木想容劈頭蓋臉的潑過去一盆水。

木想容幽幽醒轉,水從她的發間流落,從她傾國絕色的面容之上緩緩低落,她瞧著劉媛陰森怨毒的目光,眼神清寒銳利,她忽然自人群中瞥見鄭婉郁焦急不安的臉,眼中閃過一抹希望之色,向著她艱難的側過頭去,被捆綁住的雙手拼命的向鄭婉郁伸去,「娘娘,我是冤枉的……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劉媛猛地奪過身側一人手上的水盆,一下子朝著木想容潑了過去,怒叫道,」賤人,何遠都說了,是你賄賂他,要他改口,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個孽種……「

「不是的,何遠,他說謊,皇後……」木想容只將眼一掃何遠,便已然見著何遠眼中愧疚不安哀求之色,她仍是不肯放棄的向鄭婉郁伸出手去,「皇後,救我的孩子,他是皇上的骨肉……啊,啊……肚子疼……」她隆起的肚子忽然一陣刺痛,雙腿間慢慢流下絲絲的血絲來。

何遠心中一急,慌忙大叫道,「快去準備熱水,快去……」

「誰敢?」劉媛猛然一喝,「誰敢救這賤人懷中的孽種?」這屋子里的人俱是止不住了腳步,不知該如何是好。

「照何御醫的吩咐去。」鄭婉郁的臉白了一白,忽然之間已是不顧一切的說道,腦海中又不時的浮現出谷悠思那痛苦莫名的神情,皇上,臣妾拼盡全力,也會幫你們留下這個孩子……

「姐姐你?」劉媛不可置信的看向她,不明白,這就是那個懦弱溫雅的皇後?

「怎麼,連本宮這個皇後的身份也不能叫你們動分毫麼?」鄭婉郁忽然厲聲開口,她冷冷看向劉媛,寒聲道,「妹妹,你不為自己想想,也該為森兒想想,你這樣,難道是想讓皇上和森兒父子之間有更大的嫌隙麼?皇上遲遲不肯立森兒為太子,你可曾想過原因?」

劉媛的身子忍不住後退幾步,驚的瞪大了眼。

「留下這個孩子,容妃你要怎麼處置,本宮可以不管,還有本宮會聯合朝中大臣,共求皇上立森兒為太子……」鄭婉郁已然豁出去了,這輩子她都從未像現在這般大膽過,開出這樣的條件,只為了救下自己愛的人和別人的孩子。

劉媛愣了一愣,顯然也是被她的話弄的一愣,然而才不及片刻,她已是怨恨的瞪了一眼掙扎著面上慘笑的木想容,咬牙道,「好。」

何遠不斷的鼓勵之聲,木想容的淒慘叫聲,讓人听了都只覺悲慘的要落下淚來,當屋子里驟然響起一聲嬰兒嘹亮的哭聲,還是讓所有等在外面的人心上一松。何遠抱了孩子出來,他本自啼哭不已,只是忽然之間安靜了下來,幽深的眸子,深不可測,卻清澈的能讓人不自覺的深墜其間,鄭婉郁從他手中接過這個孩子,不忍看木想容被強行勒死,便抱著孩子轉身離開,卻不料耳旁忽然傳來劉媛的獰笑,「來人啊,替本宮準備‘加官進爵’,還有糟糠……。」

鄭婉郁猛然轉身,怒叫道,「‘加官進爵’,不可以……」

劉媛冷冷轉身,面上浮現一抹陰狠的笑容,「姐姐,你答應過的,不是麼?」鄭婉郁怔愣著不能開口,只是呆呆的看著有人將水和絲巾糟糠一遍遍的帶入屋中,她听著屋內傳出劉媛瘋狂的喊叫及木想容拼死的掙扎︰

「一層官,一朝選在君王側……」

「二層官,呼爾佳婦為知心……」

「三層官,日夜相伴讀韶華……」

……………………………………

鄭婉郁終究不忍再听下去,她抱著懷中的孩子慢慢轉身,怔怔的也不知要走向何處,想容閣上火光已然沖天,她卻呆呆的像是為什麼所牽引,直直的向著曦風譚而去。

火光映照之下,她怔怔的瞧見那滿樹桐花提前開放,片片白綢霎時間雲舞飛揚,被風吹揚著直直向著攏翠軒方向而去,飄渺逍揚的如同一道白色的光柱。有幾片向著她砸落開來,那本來已十分安靜的孩子忽然間「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哭聲嘹若玉磬,在襁褓中極不安分,一雙小手曲握成拳,不停的揮來舞去,仿佛要把什麼東西抓在手中。一雙幽深的眼眸,透著孩子本不該有的東西,驚的她心中又痛又哀又憐又惜……

想容,這是你的孩子,他定然是不會叫你白白枉死……

天思二十三年,曦風譚桐花樹下。谷悠思憔悴的似是一個老頭,暗金色的衣袍下,是他瘦弱的身子,他顫顫的伸出一只手,想要接下那幾片飄飛的桐花,卻怎麼也不能接到,「想容……」他渾濁的老眼之內勘勘落下淚來。

「為什麼?為什麼朕要做這個皇帝,若非朕不是皇帝,朕便永遠不會遇見你,那時候,你必定是會幸福的看著桐花開落,常帶笑意……若非朕不是皇帝,朕不會有能力將你弄入宮中,最後叫你無端枉死……若非朕不是這樣懦弱的皇帝,便不會被人壓制,連殺害你的凶手也懲治不了……若非朕不是這樣懦弱的皇帝,也不會留著希望,要讓熵兒替你報仇……若非朕不是這樣懦弱的皇帝,我們,該是會很幸福的,在曦風譚想容閣過完我們的一生……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想容,悠思,這便來找你……若悠思還是無力護你,這次,即便是心痛致死,悠思也絕不再開口說愛你,絕不,再讓你見著我谷悠思……」

在片片如雪的白綢之中,谷悠思拼盡全力,雙手之中,卻終于叫他抓著了一片白色的桐花,晶瑩之中,悄悄映現木想容在蕭府桐花樹下側頭一瞥,流光溢彩;映現出蕭府涼亭之內,半抱著膝的木想容……

谷悠思嘴角帶著一絲淒楚哀婉卻又無悔的笑意,緩緩閉上了眼,落花飛舞中,好不溫馨,好不淒落,好不綺羅……

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憶。

第五最好不相愛,如此便可不相傷。

第六最好不相對,如此便可不相誤……

不好意思,被拖出去做客,更新遲了,實在是不好意思,等會還有更新,確切時間我也說不準,十二點之前肯定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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