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煙塵 初入暢春園

作者 ︰ 塵亦不凡

第二日覺得身體好些,便到御前應值,一路上心里惴惴不安,看著旁邊的景象,她驚訝的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覺得陌生的感覺,漸漸的越發熟悉,如同自己真的已經在這里呆了很多年一樣,看來這個身體真的已經恢復了,她有種萬幸的感覺。

準備好茶端進西暖閣,康熙穿著石青色金龍褂正倚在案邊和四阿哥胤禛說話,見她進來,笑道︰「你好了?昨天要跟著朕去,倒差點丟了小命了,十三阿哥回來說你象丟了魂似的。」墨玉躬身道︰「謝皇上關心,奴才好多了,昨兒嚇得半死,睡到半夜才回過神來。」康熙笑道︰「沒事就好。」仔細看了她一眼又道︰「朕倒覺得你還是和以前不同了呢?」墨玉心中一怔,低頭不知道如何回答。好在康熙沒有再深究下去,轉頭問四阿哥道︰「上次你說發現河工用的木樁不合規格,處理得如何?」四阿哥答道︰「兒臣已經責成河工們補樁了,一月內可以完成。」康熙滿意的道︰「好,負責的官員也得嚴加斥責,追究其辦事不力之責。」四阿哥道︰「兒臣已經按皇阿瑪的意思處置了。」康熙點點頭。墨玉把茶奉好,退出來,站在乾清宮門外,她長舒了一口氣,這宮中真不是隨便混日子的地方,每天提心吊膽,想想以後可怎麼過下去。

過了幾天,康熙便移駕到了暢春院。在暢春院里,墨玉覺得行動比宮里要自由很多。不應值的時候,她喜歡偷偷到臨溪亭邊去坐坐,這個臨溪亭和慈寧宮外的臨溪亭有些相仿,但種植的花木更多。墨玉坐在臨溪亭下出神,算來已經到這里快一個月了,她雖然已適應了這里,但是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要考慮再三才行,縱是她也覺得康熙對她慈愛,卻也深知他畢竟是皇帝,所謂伴君如伴虎,說不定哪天自己不小心做錯了事,小命都可能不保。想想以前雖是整日也要為生計奔波,但至少不用象現在這樣整天說句話都要思前想後,生怕走錯一步,就丟了性命。這些種種,弄得她覺得自己有一些神經質了。想著不禁又嘆了一口氣。

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她抬起頭看著天空,白雲輕浮,陽光在柳葉中穿梭,她席地而坐,靠著邊上的柳樹,眯了眼去看那閃動的光線,漸漸的睡著了。不知多久,忽然驚醒,她坐起身來,卻發現身上披著一件外袍,看去眼熟,好象是十三平素穿的衣服。她坐起來左右看,卻沒見十三在哪里,她想了想,站起身來,把衣服掛在旁邊的柳樹杈上,慢慢往往走,卻听見瑞景軒那邊人聲鼎沸,過去看時原來是幾個阿哥正甩開了膀子在摔跤比武,十阿哥胤俄和十三正在比斗,旁邊四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四阿哥在邊上邊看邊評論說笑,十四聲音最大。墨玉悄悄走過去,靜靜的看著。這時候胤俄已被十三摔倒在地上,不服氣的道︰「再來再來。」十三笑道︰「再來你也不是我的對手。」十四道︰「十哥,我和你來。」十阿哥笑道︰「好,輸了可不要說我以大欺小。」十四笑道︰「你贏了我再說吧。」墨玉在邊上看著,覺得這些少年兄弟們關系融洽,好象並不象書中寫得那樣矛盾重重,水火不容。轉念又想,現在他們還小,等到漸漸長大,便不會似現在這樣天真爛漫,毫無心機了。心中暗暗嘆惜。卻見四阿哥轉過頭來正好看到了她,表情淡淡的又轉回頭去。墨玉趕緊低頭走過,心中又暗︰「果然是個冷面阿哥,算來不過二十歲出頭,便是這種冷淡的作派了。」

走出花園門,迎面遠遠的卻看到好象是德妃帶著兩個宮女走過來,墨玉站在一邊跪下。德妃娘娘走到面前的時候,笑道︰「這不是墨玉?起來吧。」墨玉道︰「奴才謝娘娘。」站起身來。德妃輕咳了一聲,墨玉道︰「娘娘,您痰疾未愈,怎麼就出來了?」德妃笑道︰「在宮里呆得久了,有點悶,就讓慧珠和寶芝陪我出來走走。」墨玉看看慧珠和寶芝,對她們笑笑。德妃笑道︰「你們三個就別繃著了,也多日子沒見了,墨玉要是不急著走,你們就隨意一些,要說什麼體己話就說,這園子里也不見得隨時隨地都要規行距步的。」三個人听了,忙應了一聲︰「是。」墨玉上前拉著慧珠和寶芝的手,三個人笑嘻嘻的邊走邊聊,德妃走在前面只是微笑。

幾個人快走到瑞景軒的時候,德妃看見一眾阿哥正熱熱鬧鬧的在比武。便笑道︰「我們也過去看看。「走到瑞景軒前,正好看見十四把十阿哥摔倒在地上。十阿哥跳起來道︰「你這算什麼招式。」十四笑道︰「我不管什麼招式,摔得倒你就是好招式。」十阿哥叫道︰「不算不算,規規距距的比試,不興這種野路子。」旁邊的幾個都哈哈大笑。十三笑道︰「十哥,你和十四弟各有輸贏,玩得高興就是了,管他什麼野路子不野路子。」轉眼看到了德妃,忙行禮道︰「見過娘娘。」一班人听見了,這才都看見德妃娘娘,趕忙行禮,只有十四直接走到德妃面前道︰「額娘。」

德妃讓一眾人起來,轉頭看十四一臉的汗水,連忙取下手帕給他擦汗,微嗔道︰「這天氣已經開始冷,這樣出了汗,小心會著涼。」話是責備的話,神情卻滿是寵愛。墨玉看了一笑,又下意識的去看四阿哥胤禛,他臉上淡淡的看不出什麼表情,墨玉想,這個年少時被康熙評價為「為人輕率,喜怒不定」的四阿哥,現在已如此隱忍了,又想,他雖不得德妃歡心,卻頗受康熙垂愛,也算是一種心理補償吧。她正在漫天亂想,听見十四笑道︰「兒子的身體哪有那麼弱不禁風,倒是額娘還在病著,不該出來吹風,早些回去才對。」德妃笑道︰「我就準備回去了,這天也快暗了,你們也散了吧。」這時候四阿哥道︰「兒臣送您回去吧。」德妃點頭微笑。十四也道︰「兒臣也和四哥一起送額娘回去。「德妃笑道︰「終究還是玩性大,不及你四哥心細。」十四不好意思的笑著,上前扶著德妃的手,德妃對其他的阿哥笑笑道︰「本宮先回了。諸位阿哥也各自回去吧。」轉身往回走。墨玉和慧珠、寶芝跟在身後,墨玉見十四和德妃手挽手親密說話,德妃不時發出輕輕的笑聲,四阿哥只是跟隨在一邊默默不語,不禁搖頭暗想︰「這樣的場景也的確令人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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