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樂丁東面的渡口駟原渡前車馬停頓,三艘帆船正停泊在岸邊,圍觀的百姓只听說是朝廷派出官員南下木錦江治理水患,也紛紛前來看熱鬧。只見一位衣著簡潔的中年男子被人扶出轎,在眾隨從簇擁下步入大船,身後是其他官階較低的官員。
盛天晴作為文書小史,自然隨行于木華在同一船中,她步上船板時回望了一眼,那微微隱藏于晨輝中的宮城漸漸模糊不清,連同心間那道人影。
她帶著疑問離開,她需要找到答案,關于自己,關于感情,無論結果如何。
在衛兵的阻攔下,喧鬧的百姓被阻隔在外,所有相關人員都陸續分別上了三艘船,一聲吆喝下,船工合力揚起了白帆,掌舵人搬動起沉重的木舵,在水面一片金黃的晨光中順著初夏的季風順流而下。
盛天晴靠在船舷上,望著眼前靜靜的河水,她突然有種感觸,陶國的山河她還未曾游遍,她其實對這個國家並不了解,而這里將是她往後要長久停留的地方。徐徐微風中,盛天晴放松了身心,似乎前方等待她的並不是可怕的水患,而是一個雖然不清楚卻有著希望有著新發現的未來。
身後傳來腳步聲,盛天晴疑惑地回頭,卻見到了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人。
「韓……」她驚訝地欲稱呼,卻被韓昭伸手制止。
「我現在的身份只是一名護衛。」韓昭微笑地說道。「公主不必在意。」
因為這次南下木錦江事關重要,為防止被他國探子知曉公主離宮,雅兒和林式再三請求也不能陪伴盛天晴同往,為此,盛天晴也不開心,但盛沐環態度堅定,她只能默認。木華說他自會安排人保護她的安全,但要盛天晴信任一個只見過一兩面的人實在有些難度,她已經習慣了雅兒的細心照顧和林式的幽默陪伴,她實在無法想像沒有他們在身邊,這一段日子她要如何渡過。
此番見到韓昭,盛天晴又驚又喜,連忙低聲問︰「你怎麼會在這里?」
「他關心公主的安危,特意囑托于我。」韓昭一身粗布衣裳,清秀的面容確實如普通的平民女子,雖沒明言,但盛天晴已猜到她口中的那人是誰。
原來不久前吳銘衣找到韓昭,請求她能保護盛天晴的安全,韓昭答應助盛天晴一臂之力。韓昭既然目睹水患,也希望能夠親眼見木華怎樣治理。
盛天晴的目光很快落在韓昭背上的長表布包,她從以前就感到好奇,想必里面是十分重要的物品,要不然韓昭為什麼會隨身攜帶,從不離身?看形狀,也許是支劍?
韓昭走上前,也淡然灶望向前方的朝陽,看著她寂寥的側面,盛天晴心想,她的心中也有著解不開的難題嗎?
古河道的盡頭便是木錦江入口,上游降水不多,未到汛期,但越往下游水岸線越高,洪水嚴重的地區主要在下游沿岸慶州、寧州、龍州等地。
章凜二年夏,盛天晴與工部侍郎木華、郎官杜泯一同乘船經京城運河,出古河道,入木錦江,于中途在婁州上岸,改乘車馬經陸路,將路程縮短到極致,十五日後抵達慶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