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佩服有關部門的辦事效率,拆東西拆得快,建東西建的也快,幾天功夫,高教區變了個模樣。路邊的小店風卷殘雲般扔進了垃圾堆,取而代之的是一排鐵柵欄跟幾塊水泥磚瓦鋪就的小路。熱鬧的街市變寬了,只是夜晚的路燈下,這里變得更寂寞了。
日子還是在有條不紊的繼續,一如廢置在桌邊的手表,每天滴答滴答的旋轉個不停,不知是為了記錄時間一點點的積累,還是在嘲笑我們這些俗人青春毫無意義的流逝。
系主任也是我們的國貿老師,說話顛三倒四的,不知所雲。每每上課時就跟我們扯一些毫無意義的東西,不是討論今年的時尚款式,就是跟我們講述曾經的光輝歷程。偶爾她也會良心發現跟我們說一些與課本相關的東西,似乎我們這些人主修課目就是時尚,輔修課目才是國際經濟與貿易。
關于課本的東西她倒是也說過不少,不過大部分沒有留下什麼印象,要說印象最深的就是關于課本的來歷。課本之于學生一如槍支對于士兵,上戰場時,沒有武器怎麼打仗。系主任說︰「咱們系的課本那都是選的最經典的課本,每一本書都是經過任課老師精挑細選的,在暑假期間每個老師也都認真備課過了,咱們學生一定要相信學院,相信老師,認真听課,一定能學到最多的知識,考一個好成績。」听到系主任這樣的言語,我猜大部分人都會是自信滿滿的,就等著知識的狂風暴雨襲來,榨干任課教師的每一個知識細胞了。似乎遠大前程就在眼前,未來的美好生活就在向我們招手。可實際上並不是這麼回事。
《線性代數》老師是從數信學院聘來的,她見到這本書是先是震驚,說︰「你們怎麼選這本書啊,這都是是幾年前的版本了,我們數信學院的學生早就用上人教07版的了,現在學術研究發展的這麼快,還用十幾年前版本的舊書那怎麼能行,怎麼跟國際形勢接軌啊!你們學院也沒跟我說是這本書,我都是按最新版的備的課,要不咱這節課先按新版講一點兒,前言什麼的沒什麼區別,都是將這門課的發展歷程及今後的教學任務,等回去後我把老版的教案找出來,下節課咱再正式講,好吧!」老師都這麼說了,我們也只好從命了。系主任不是都說了嗎,是任課老師精心選的教材,她怎麼會不知道呢?可能這個老師不是咱學院老師,從別的學院聘來的老師也許還不清楚咱們學院的教學計劃,所以才不知道選的是這本書,恩,大概就是如此。
可是當《國際貿易實務》老師來上課時我們的心是徹底涼了。「同學們,大家好,這學期的《國際貿易實務》就由我來上,我還沒拿到這門課的教材,所以不知道用的是什麼版本的,那位同學先借我一本看看,下課後我去找學院要一本教材去。」老師連教材都沒有,肯定也不知道是哪個版本的《國際貿易實務》了,至于備課就更無從談起了。「你們用的是這本教材啊,這本教材有點兒老了,上面的數據國際貿易慣例什麼的都是90年那會兒的,有點過時了,怎麼選這本書啊?要是選人大版的那本就好了,那個比較新。」「我們主任說這都是任課老師自己選的啊!」「沒有,暑假前也沒通知讓我教這門課啊,開學後開教學會議時才跟我說讓我教這門課,也沒跟我說是什麼版本的教材啊!這本教材,我是今天第一次見。要是讓我選教材我肯定不選這本,這本太落伍了。」天吶!竟然是臨時指派的一個老師來教這門課,至于版本備課什麼的就不用提了。
兩門課都是這種情況,那其他的課估計也好不到哪兒去,只盼著情況不要比這個更糟糕就好了。俗話說,沒有最壞只有更壞。這句話還是很有道理的。《外貿單證與實務》讓我們見識到了最雷人的任課安排。這門課的任課老師是一個十分溫婉可親的少婦,她是英語專業畢業的,考研時跨專業修的西方經濟學,至于國際貿易這塊兒基本上是一竅不通的。「同學們好,我呢是英語專業畢業的,這英語水平今後的課堂上大家會看到的。有一點我必須跟大家說明白了,讓大家心里有個底。原來我選的是西方經濟學,國貿這塊兒吧我還真不太懂,外貿單證我也沒做過。我不敢說教大家外貿單證與實務,就是跟大家一起學習,有什麼不清楚的地方呢大家一起討論,實在不會的呢,我找我同學好好學學然後再說給大家听。」遇見這樣的任課安排,什麼教材版本,什麼備課都是浮雲。好在這位老師十分容易相處,跟同學們關系處的都不錯。
上大學並不能算是什麼壞事兒,只是這件事吧得看運氣。關于學校選教材的事情我們不知道有什麼內幕,我只能說里邊水很深。有教材就應該有教案,尤其是《線性代數》《概率論》這樣的課,沒有一本配套的教案學起來很難,這個難題解決起來並不麻煩,圖書大廈可以幫我們。選了個周六我們宿舍人一行人向圖書大廈撲來,從一層轉到五層,轉過不下兩百個門面,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讓我們找到了。我們那版教材只有一個書店里有,老板告訴我們這個版本的教材出版社早就不出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清倉貨,配套的教案就更難找了,不過再翻翻前幾年積壓的舊貨,可能能找著,要是找不找也不能怨他,可能已經賣給收廢紙的了。我們千般求,萬般謝,人家老板才同意去倉庫給我們找。不過人家說不能保證能找著。還好,經過兩個多小時的等待,人家給我們翻出幾本來了。看看定價,每本定價二十多元,再貴也得買啊!我們幾個湊夠錢交給葉子,葉子走到對台前說︰「老板,這幾本書多少錢啊?」老板說︰「這種清倉的教輔都是兩折賣的,要不是我們買,這東西都是一斤五毛賣的。就給你們打兩折吧!」付完錢我們走出圖書大廈。
「我真的該佩服咱學院了。」姐夫說。
「佩服學院什麼?」我說。
「這書都絕版了,你說咱學院是從哪弄了那麼多啊!」姐夫說。
「我覺著可能咱們學院誰家親戚是收廢品的,湊巧就收了這麼一百多套廢書,湊巧咱們這批人能用得上,湊巧就賣給我們了。」葉子說。
「我擦,這種教材單買都是兩折起,學校賣給我們時卻收我們全額,你們說咱學院得多黑啊!學生的錢都昧著良心掙。」姐夫說。
「就學生傻,就學生是弱勢群體,人家不吭咱們坑誰啊!」小雨說。
「也是,我看咱學院網址干脆換了,改成3W點兒不吭你吭誰點兒COM,這樣就比較貼切了,你們贊不贊成。」小強說。
「贊成!」大伙兒一致同意,紛紛附和起來。
葉子經常去教育學院上自習,在那里他找到了那個曾經讓他撞電線桿的女生,並知道了她的名字。這個曾經是葉子心目中的女神的女孩兒已經不再是曾經那麼縴塵不染了,臉上閃現出來的多半是紅塵縴痕,身材也有點兒走形。她已經不是雅典娜了,葉子還是黃金聖斗士。葉子下手晚了,別看葉子長得十分粗獷,其實他也是一個害羞的男孩。如果葉子早點兒下手,也許就不是見女神零落的嘆息了。葉子是一個心很重的人,至少還算是專一的,比我強的多。葉子曾經說︰「哥是一個很專一的人。」我說︰「哥也是一個很專一的人!」他說︰「對,你是一個對每個女生都很專一的人。」我說︰「你很了解哥。」他說︰「咱們可都是一個浴室洗澡赤誠相見的人,咱們可都是一起戰斗一起品評路上風景的人,你睡覺打呼嚕哥都知道,說你還有什麼事兒能逃過哥的眼楮。」
晚飯過後,姐夫,葉子和我無聊的走在校園林蔭路上。遠處一起看夕陽的情侶我們三個都認識。
「葉子,你其實該早下手來著,咱那點兒不比那衰人強。看著他們向日租房走去你就沒點兒感想嗎?」姐夫說。
「唉,都怪哥當時把她看的太聖潔了,以為這樣高傲的女孩不應該被褻瀆的,哥就沒有下手。哪知道她並不是看上去那麼堅不可摧啊!唉,竟然被這衰人弄到手了,好白菜都讓豬給拱了。」葉子說。
「都是咱們當初太純潔了,要是思想早點兒邪惡起來,那還用站在這兒看別人的風景。」我說。
「就是,咱們就是太純潔了!」姐夫說。
「哥說自己純潔就罷了,那也算是名副其實,你們兩個還好意思說自己純潔,你們兩個誰沒有跟女生表白過。」我說。
「去,就你還好意思說自己純潔,咱們幾個就你最不配說純潔兩字了。你看你QQ里邊都是女的,整天就知道糊弄小姑娘,不揭發你你就偷著樂去吧!」葉子說。
「天地良心,我那些好友除了同學以外,其它的號碼都是加的我,我可從來沒有主動搭訕過任何人。哥可是個潔身自好的人。」我說。
「知道,四大皆空嘛!空即是色,色即是空!」葉子說。
「哈哈,到底是一個宿舍的戰友,跟哥一樣都這麼大徹大悟。」我得意地笑起來。
夕陽里三個老爺們兒一塊兒有說有笑的,在校園的風景線里倒是別樹一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