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緣之愛在清初 遷都沈陽(下)

作者 ︰ 葉靈莫言

努爾哈赤靜靜地看著那群流寇,手微微顫抖,弓箭手嚴陣以待,刀疤大漢握著匕首,多爾袞的脖子上出現了一道血印,寶寶緊緊拽著多爾袞的衣服,如果不是夏荷拉著,我早沖了出去。阿巴亥掙月兌婢女,跪在努爾哈赤面前,哽咽道︰「大汗,臣妾求您救救十四阿哥,臣妾求您了。」阿巴亥不停地叩頭,額前磕破了一塊皮。

努爾哈赤無動于衷,我心涼了半截。努爾哈赤不會為了所謂的面子,犧牲多爾袞和寶寶吧?多爾袞是努爾哈赤最鐘愛的兒子,一定不會的,自我安慰道。但想到儲英的下場,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阿巴亥是努爾哈赤的枕邊人,多年榮寵不衰,肯定有她的過人之處。努爾哈赤為了維護他的尊嚴,犧牲多爾袞和寶寶的可能性最大。

阿巴亥跪在地上,絕望地看著努爾哈赤。「福晉,您千萬別沖動,大汗會救格格和十四爺的。」夏荷在我耳邊小聲說道,轉頭迷茫地看著夏荷,內心苦澀無比。很想念薩哈磷,如果薩哈磷在我身邊,至少有商量的對象。流寇有些躁動,有些人開始四處張望,焦慮不安,我看到一絲絲希望。

「福晉,你看那個灰頭土臉的人,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但一時想不起來。」順著夏荷手指的方向看去,我差點站不穩,渾身冒冷汗。上官逸穿著粗布麻衣,身上打著補丁,臉上抹了灰,但我還是認出了上官逸。曾經無數次想象我們對峙的局面,但想象變成現實時,我的思維停滯了,有種想逃避的沖動。

寶寶在他們手中,努爾哈赤妥協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寶寶和上官逸活下來的可能性很小,我該怎麼辦?難道眼睜睜地看著我愛的人死在我眼前?上前跪求努爾哈赤救寶寶和多爾袞,放上官逸他們離開,可能嗎?看著阿巴亥絕望的神情,我是徹底絕望了。傻傻地看著兩方對峙,身體不停地顫抖。

「福晉,你臉色很差,要不要奴婢扶你去休息?」夏荷問道,我搖頭說道︰「沒事,我要看到他們平安無事才能離開。」夏荷沒再說話,緊緊握著我的手,給予我力量。「射」努爾哈赤一聲令下,百箭齊發,我沖了出去,跪在努爾哈赤面前。「大汗,快住手,我要話要說。」努爾哈赤冷冷地看著我,擠出倆個字「閉嘴」。

听完努爾哈赤的話,我怒火沖天,站了起來,指著努爾哈赤的鼻子罵道︰「努爾哈赤,你會不會算賬啊?為了一群不知名的流寇,犧牲十四阿哥值得嗎?十四阿哥天資聰穎,假以時日,必定成才。為了你所謂的面子,犧牲十四阿哥,真是狠心,怪不得人家說,無情最是帝王家。」世界仿佛靜止了,所有的目光都看向我。

「我們只想求財,只要你們給我一百兩黃金,我就放了他們。」上官逸在人群里大聲說道,眼里綻放著貪婪的光芒,上官逸演技已經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了。嘴里一陣苦澀,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我了解上官逸如此之少。努爾哈赤面無表情,但也沒再下令攻擊,我終于看到一線生機。

努爾哈赤負手而立,好像一尊雕像,所有人都在等著努爾哈赤做決定。「阿瑪,兒子不怕死,您快下令吧。」多爾袞說的是女真語,努爾哈赤的雙手握成拳,眼里閃過一絲痛楚。唰唰唰地三支箭射向劫匪,一支箭射死了挾持多爾袞的劫匪,多爾袞抱著寶寶趁機逃了出來,胳膊上有些擦傷。

「薩哈磷,做得好,一個不留。」努爾哈赤夸贊道,臉上浮現出難得的笑容。薩哈磷手里拿著弓箭,皇太極站在一旁指揮弓箭手。勝利的天枰偏向努爾哈赤一方,無數箭射向劫匪,喊叫聲不絕于耳。上官逸幾次遇險,但只受了輕傷,沒有性命之憂。薩哈磷拉開弓,三箭齊發,三箭皆射向上官逸。上官逸躲過其中兩箭,第三箭射中心髒。

看著上官逸倒在地上,我想喊,卻說不出話,想沖出去,卻邁不動腳。「福晉,我扶你回去吧。」夏荷扶著我往帳篷方向走去,渾渾噩噩地回到帳篷,呆呆地坐在毯子上。「夏荷,我沒事,你先出去吧。」夏荷見我神情呆滯,不肯離開。「夏荷,我是真的沒事,只是想靜一靜而已。」夏荷沒再堅持,退了下去。

「妍兒,你沒事吧,我也是迫不得已。」看著站在我眼前的薩哈磷,我狠狠地咬了薩哈磷手臂一口。薩哈磷吃痛,掀起衣袖查看,胳膊上被咬出了血。「瘋丫頭,氣消了嗎?別鬧了,快去看看閨女,她一直哭著要額娘了。」看著若無其事的薩哈磷,我拿起薩哈磷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一口,而且咬了同一個地方。

「葉晴妍,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是我愛新覺羅薩哈磷的妻子,訥敏和阿達禮的額娘,你居然為了一個陌生人發脾氣。葉晴妍,你把我置于何地?」看著氣急敗壞的薩哈磷,我冷笑,說的比唱的好听,不去演戲太可惜了。薩哈磷冷若冰霜,冷氣呼呼地往外冒。

「你為何要出手?你不能放他一條生路嗎?為什麼?別告訴我,你沒認出上官逸。」我抓著薩哈磷的衣服,怒吼道。

「為什麼?因為我是愛新覺羅薩哈磷,如果是一般劫匪,我能讓他活著,但上官逸不是。換做上官逸,他也不會放過我,你明白嗎?怎麼?為上官逸傷心欲絕嗎?我殺你的心上人,心痛了。我呢?你關心過我嗎?為何不問我好不好?是不是一路平安?別忘了,我才是你該關心的人。」薩哈磷用力搖晃著我,猛然放手,跌倒在地上。

「好,我明白了。我和孩子沒上官逸重要,你在帳篷里好好思戀你的上官逸,沒我的命令,不準離開一步。」薩哈磷掀開帳門離開,不遠處傳來薩哈磷吩咐阿爾薩蘭的聲音,居然讓阿爾薩蘭看著我,薩哈磷真是看得起我。很快安靜下來,我靜靜地坐在地上,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坐累了,躺在地上,將自己縮成一團,不敢閉上眼楮。只要閉上眼楮,我就會看見上官逸倒下前不甘的眼神,眼楮酸酸的,想哭卻哭不出來。薩哈磷抱著阿達禮掀簾而入,將阿達禮放在我身邊。「別裝死了,看著阿達禮,阿達禮少一根頭發,看我怎麼收拾你。」阿達禮被嚇哭了,坐在地上,小手抹著眼淚。

「小聲點,別嚇著孩子。大忙人,趕緊去向大汗邀功,別在這兒浪費你寶貴時間。」我坐了起來,把阿達禮抱在懷里,冷冷地看著薩哈磷。「哼,好好照顧我兒子,別惦記不該惦記的人。」我站起來,指著薩哈磷的鼻子罵道︰「胡說,我沒有。我只是想讓你和上官逸好好相處,僅此而已,這過份嗎?」

薩哈磷看了阿達禮一眼,一言不發地離開了。薩哈磷剛走,阿達禮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無論我如何哄,小家伙就是不給面子。「不許哭,再哭把你扔出去。」我剛呵斥完,阿達禮停頓了一下,而後大聲哭泣。「阿達禮,不許再哭,否則我揍你。」我伸出手想嚇唬阿達禮,結果被人抓住。

「葉晴妍,你竟然為了你的心上人打你的親生骨肉,你混蛋。孩子哭成這樣,不知道哄哄嗎?既然你不願意照顧阿達禮,我自己照顧,把孩子給我。」薩哈磷搶走阿達禮,抱著阿達禮出了帳篷。我剛走到帳篷門口被阿爾薩蘭攔住。「福晉,沒爺的吩咐,您不能離開帳篷。」看著一板一眼的阿爾薩蘭,我萬般無奈地回到帳篷里,跌坐在地上,掩面大哭。

多爾袞和寶寶被劫的事沒有影響遷都的行程,第二天依舊啟程。鑒于上次被劫的事,護送我們的守衛增加了一倍,安全系數直線增加,我們最終平平安安地到達了沈陽。薩哈磷真是一言九鼎,一個人照顧寶寶和阿達禮,我已經有半個月沒見過他們倆了。想偷偷溜出去看他們倆,在緊要關頭被阿爾薩蘭攔住。

靠在書房門口等著薩哈磷,再見不到寶寶和阿達禮,我一定會發瘋的。「有事嗎?以後沒事不要來書房。」看著冷漠的薩哈磷,眼楮酸酸的,咬著牙不讓眼淚流出來。「當然有事,我要見我的孩子,你把他們弄到哪兒去了?」薩哈磷抓住我的胳膊,不屑道︰「守著你的心上人好了,孩子不用你操心。我還有事,沒事回去吧。」

薩哈磷松開我,頭也不回地進了書房。蹲在地上,眼淚 里啪啦地往下掉。「福晉,奴婢扶您回去吧。爺在氣頭上,過些天就好了。」擦干眼淚,站了起來。「夏荷,我沒事。兩個孩子麻煩你了,我先回去了。」我和薩哈磷的問題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解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福晉,您去說幾句好話,爺那麼喜歡您,一定會讓你見孩子的。」苦笑著搖頭,推開夏荷往回走。「福晉…」身後傳來夏荷的喊叫聲,捂住耳朵,三步並作兩步回到房間。我不願意向薩哈磷低頭,不願意原諒薩哈磷對上官逸的所作所為,事後一句解釋也沒有。更何況,薩哈磷與蘇茉兒的事傳來沸沸揚揚,他不但沒解釋,甚至把人接到府里來了。騎驢看唱本,看誰先豎白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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