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95.12）平地起炸雷
一晃小豪走了快兩個月了，思念之情，折磨得我吃不好睡不著。我倆常常通過發短信互訴情腸。也可能是我太想小豪的緣故吧？我的身體每況愈下，從來沒有那樣糟糕過。看見飯菜就惡心，在廚房做飯聞到油煙味就干噦，有時還要吐幾口。這要是在家，我一定躺在炕上休息，可是我是人家的保姆，掙人家的錢，就得給人家干活。
一天晚上，我因為一天都沒太吃東西，他們吃完飯以後，我就自己到廚房就吃了點剩菜剩飯菜，結果又勾起了我的惡心嘔吐。我正在衛生間嘔吐，被大劉哥在外面听到，他擔心我病了，就一直在外面等我出來。我出來時，大劉哥把我扶住，他說︰「岫岩（劉柳看到這里才知道這個小保姆叫岫岩，但是還是不知道她姓什麼），你病了？我送你去醫院看看吧，別耽誤了。」
我說︰「不用了，可能這幾天吃得不合適，消化不好。沒什麼，過幾天就會好的。」我剛剛說完就又要吐，我只得跑回衛生間，又吐了一陣。大劉哥說︰「你吐得很厲害，必須上醫院。」說完他就去敲祝姨的門，他說︰「岫岩病了，我陪她去醫院看看。」
祝姨是大夫，她听我有病也很著急，她讓大劉哥把我叫到她的臥室，對我進行了檢查，排除了急月復癥，初步考慮是胃的毛病。她詳詳細細地問了我以前有沒有胃病？最近都吃啥了，又問我月經是不是正常。我如實地告訴她，不知為什麼快兩個月沒來了。她說以前有過這個現象嗎？我告訴她，我剛來時有過。
她檢查完，臉色非常不好看，讓我把大劉哥叫進來，她說「岫岩的病很重，你送她去醫院，先給她掛個消化內科號，如果確不了診，你就再領她到婦科檢查一下。」好心的祝姨，拿出300元錢遞給大劉哥，她說︰「如果需要住院的話，你再回來取。」我非常感動，一再謝謝祝姨。
當時我很不理解，一位醫生怎麼會把胃病患者推倒婦科呢？因為我非常難受，也來不及問了，我們就走了。
到醫院後，在消化科檢查了很長時間，醫生也讓我到婦科檢查。大劉哥又給我掛了婦科的號。醫生問我︰「多大了？」「19歲。」「結婚沒有？」「沒有。」「有男朋友嗎？」我楞了一下，回答︰「沒有。」「你前次例假是什麼時候來的？」「好像是過小年的第二天，１月30號吧？」「這麼說你快兩個月沒來例假了？」「差不多吧？」「好了，你進到里面，月兌掉褲子到台上等我。」
我第一次看到這陣勢，又羞又怕，哪有讓月兌褲子檢查的。我在極度惶恐中接受了這令我羞臊的檢查，我真想大哭一場，一個小小的胃病怎麼還要忍受這樣的檢查呢？
醫生走出檢查室，臉色冷冷地說︰「小小年紀怎麼會．．．．．．」她吞掉了後面的話，我疑惑不解地問︰「大夫，沒啥問題吧？」「但願如此，可是……」她又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低頭寫字，我不知如何是好？她把一張單子交給了我說︰「去驗驗尿，回來我告訴你結果。」
我從診室走出來，大劉哥急忙跑到我跟前問︰「怎麼樣？確診了沒有？」我無精打采地說︰「還沒有，要看化驗結果。」沒等說完我又來惡心勁了，大劉哥急忙掏出他的手絹遞給我，讓我捂住嘴別吐在人家地上。
我們倆在化驗室門口等了很長時間，化驗結果出來了，喊我名字時，大劉哥急忙站起來去接化驗單，他問︰「有問題嗎？」化驗員看看他又看看我，微笑著說︰「恭喜你們，你妻子懷孕了。」
大劉哥好像被人施了定身法，僵到那里一動不動，張開嘴卻說不出話來。我的驚愕並不比他輕，也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我的雙腿開始打顫，嘴唇也哆嗦起來，這是我有生以來從沒有過的恐懼。當時我想，這回我可徹底完蛋了，未婚先孕身敗名裂。
大劉哥回復了常態，過來把我扶住。他安慰我︰「絕對不會的！可能她看錯了，我們去問問醫生。你沒結婚怎麼會懷孕呢？胡說八道！純粹是胡說八道！別听她瞎掰。」
我忐忑不安地走進診室，把化驗單遞給大夫。這位女大夫很不客氣地說︰「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誠實呢？有病絕對不能和醫生說謊，容易誤診的。你說你沒結婚，沒有男朋友，你肚子里的孩子哪來的？即使是婚前孕，你也必須說清楚。你現在的一切癥狀都是妊娠反應。一般停經六周左右就會出現早孕反應。孕婦體內絨毛膜促性腺激素HCG增多，胃酸分泌減少及胃排空時間延長，導致頭暈、乏力、食欲不振、喜酸食物或厭惡油膩、惡心、晨起嘔吐等一系列反應。當然也有聞了油味吃了東西就想吐的。這個是正常的早孕妊娠反應。一般在懷孕三個月後就會逐漸消失，個人體質不同，癥狀程度不一樣。
建議你的飲食應該注意︰
1、分餐多吃，多餐少食。任何時候在胃中都要留有食物，早上起來吃點餅干或者晚上吃點小吃都會對人有所幫助。但是兩餐之間的間隔太長，而每餐吃得太多也不好。
2、多吃一些清淡、易消化食品，辛辣和油膩的食物都會誘發孕婦的惡心，而玉米、小麥、新鮮蔬菜等富含復合碳水化合物的食物都很易于與胃相處。
3、多吃姜，姜能緩解早起的惡心，孕婦可以多吃一些姜片，或者喝一點姜茶也有好處的。
4、注意補充維生素B6。維生素B6能有助于減輕惡心。
5、放松心情，精神不要緊張，要知道這只是很正常的懷孕反應。如果情況比較嚴重的話，要到醫院進行檢查。
另外要保證充足的睡眠。孕吐會影響食欲，所以在懷孕初期想吃什麼就盡量吃，不必刻意多吃或少吃什麼。檸檬汁、山楂汁、土豆、餅干等食物對孕吐有改善作用。」
我像個小傻子一樣听著醫生喋喋不休的教誨。當我站起來要走的時候，醫生又補充一句︰「如果你不想要這個孩子，必須在懷孕兩個月之內來做人流，也就是說在一周之內你必須做出最後決定，拖得時間長了就不好辦了。另外你如果來做，必須讓你男朋友來親自簽字。」
听到這里我真的懵了，怎麼辦？我必須讓小豪回來，可是他剛剛開學不久能回來嗎？我問︰「我的男朋友在外地，回不來，我自己簽字不行嗎？」「不行，其實原來沒有這樣的規定，可是去年我們院發生兩起因為妻子背著丈夫做了人流，而來醫院大吵大鬧，要我們醫院賠償精神損失費。所以醫院只得加上這條規定以防萬一。」
我垂頭喪氣地從診室走出來，已經無顏面對大劉哥了。他不只一次囑咐我不要和小豪走得太近，我也多次向他保證，可是現在出了問題，我羞愧難當，無言以對。
大劉哥問我︰「化驗員弄錯了吧？醫生怎麼說？」
我低頭不語，他生氣了︰「你說話呀！弄錯了吧？」我只得實話實說了︰「醫生說是。」大劉哥真的急眼了︰「你呀！你這個傻丫頭，不听我的勸告，到底出是了吧？怎麼辦？怎麼辦？現在得怎麼辦？」
「不要唄，醫生說兩個月之內還來得及，不過必須有他親自簽字。」
「好哇！你把他找回來！讓他親自處理！」大劉哥沒好氣地拉著我上了車。在車上我忍不住痛哭起來。他好像比我還著急，一邊開車一邊嘮嘮叨叨︰「回去祝姨問我，我可說我什麼也不知道，你自己去和她說。整的這些丑事，還大學生了，真丟人！自己的夢自己圓吧，與我和干？」他本來很生氣，但是又心不隨口，自己解勸自己。
我苦苦哀求︰「大劉哥，我一個山里丫頭，在這里人生地不熟的，沒有一個親戚朋友，我總已把你當做我的親哥哥了，你不能不管呀，你就幫幫我吧！回去我和祝姨怎麼說？」
大劉哥想了一會，也許他看我哭得好可憐，心軟了，就說︰「我本來不想管你們這個破事啦，可是看你年齡小不懂事，我就給你出個主意。祝姨問你，你就說是胃病，大夫懷疑是胃潰瘍，過幾天就好了。一會兒我們經過藥店，我下車給你買點胃藥，糊弄過去，再想別的辦法。」
「那做人流怎麼辦？」我真的不知怎麼辦才好，就還讓大劉哥出主意。他說︰「我明天寫封信扔到郵箱里，你就說家里來信了，你女乃女乃有病了，讓你請幾天假回去一趟，然後你把孩子打掉，過一周你再回來。」「我的天呀，一周你讓我回老家，來回好幾千里，得多少路費呀？再說請一周假，把時間都搭在路上了，況且我能回家做人流嗎？家里知道我在外面丟人現眼，我爺爺還不打折我的腿呀？」
大劉哥又生氣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應該怎麼辦？要不我和我媽媽商量商量，到我家住幾天？不行不行不行！我要讓你去我家，我媽媽一定會懷疑是我惹得禍，我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這個黑鍋我可不能替小豪背。你讓我再想想，有招我告訴你。你今天回家趕快給小豪打電話，讓他馬上回來，先做了再說，實在不行就告訴祝姨你病重了，在保姆間躺幾天，我替你做飯，收拾屋子。」
「好吧，大劉哥，謝謝你，你就把我當成你的親妹妹吧，只要你能替我保密，發誓不告訴任何人，我就把這事的前前後後都告訴你。」我真想把這些憋屈事找人傾訴一下，因為開始一點也不怪我。」
「停停停！我不稀罕听花邊新聞，我大老劉站得正、坐得穩，不看三級片，不听黃故事，你不要拿那些丑事來污染我的耳朵。」
「大劉哥，這事真的一點都不怪我，我真想讓你知道真相，你听完，就不會把我當成壞女孩了。」于是我也不管大劉哥愛不愛听，就把我冒充小豪女友的事一股腦告訴給大劉哥了。
他听完長嘆一口氣說︰「小豪回來，我就發現他看你的眼神不對。這個公子對漂亮女孩總是不安好心。我怕你吃虧上當，才不斷囑咐你，可是你真傻，人家挖出的陷阱，你就一個一個地往里跳，現在出事了，傻眼了吧？你這個榆木腦袋罵你什麼好呢？你要是我的親妹妹，我非把你打開竅不可。」
盡管一路上大劉哥都在埋怨我、罵我，可是我知道他是為了我好，我一點都不恨他。
臨下車時，他又提醒我︰「不要忘了給小豪打電話，催他趕快回來。」
誰料到一場更大的災難險些要了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