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失了心魂的心蘭被他這突然一問有些發愣,不知怎麼回答,嘴唇嚅動了兩下說道︰「這都是子弘的主意,與我無關。」
「柳心蘭!」慕容子弘的臉色一下子極為難看,沉聲叫了一句。
柳心蘭嚇了一跳,這才驚覺自己被慕容子修擺了一道,但出口的話想收回來已是不可能。懶
慕容子修笑得很無辜,一臉的與他無關。
離間,誰不會。
書顏看著慕容子修那樣子有些想笑,但嘴角彎了彎,還是沒提起來。
事情告破,她本該高興,然而她實在是高興不起來。
慕容子淵縱使不夠信任她,但她又可曾給過他信任?正是由于她的不信任,才讓柳心蘭鑽了空子,說起來,之所以發展到後來那樣,她也有責任。
「六弟,如今事情已經清楚,你打算怎麼辦?」慕容子修慢悠悠地問道。
「怎麼辦?」慕容子淵勾起一側唇角,往腰間一探,手中便多了一柄軟劍,「自然是要殺了這個賤.人,她連我都敢算計,今後還不知要弄出多少名堂來害阿顏,只有死了才能省心。」
「不要!」柳心蘭駭得身子直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滿眼含淚地看著他,「子淵,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要殺我。」
「不殺你,難道等著你來殺我?」慕容子淵長劍一指,劍尖直直指向她。蟲
柳心蘭慘白著臉,一手撐地,一手捂住小月復,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她費盡心機,到頭來卻逃不過一死。
慕容子弘臉色陰沉,但還是跨了一步擋在柳心蘭面前,道︰「六弟,蘭兒如今身懷六甲,更何況她服侍父皇多年,深受父皇喜愛,你若殺了她,要如何向父皇交代。」
「這個你不用管。」慕容子淵提劍向上,劍尖已指向了慕容子弘,「三哥,你以為我只是殺她麼?今日,你們兩個誰也別想活,憑你對我們的所作所為,便足以以命相抵,今日我不過是成全你們,讓你們死了去陰曹地府也可以湊作對。」
「你敢!」慕容子弘怒意顯現,但很快壓了下去,「我死了,父皇也不可能放過你,更別想得到皇位。」
「這些就不勞煩三哥費心了。」慕容子淵冷然一笑,「我既然今晚來了,便做了萬全的準備,你別院內的侍衛也早已被我的人解決。至于父皇那邊,你以為你的所為父皇就能容忍了麼?」
慕容子弘眸中寒光一閃,轉向了被慕容子淵擁在懷里的書顏,書顏一驚,慕容子淵將她迅速推向了慕容子修。
「五哥,保護好阿顏。」
慕容子修長臂一伸,以慕容子弘動作之前已將書顏護在身後,慕容子弘眸中閃現厲色,也從身上拔出了長劍。
兩劍相指,利刃在燈光下熠熠發光,倒映著數人的臉龐。
劍拔弩張。
書顏有些心驚地看著他們,這些皇家的兄弟,真的要在此生死一搏?
若是慕容子弘當真死在慕容子淵劍下,以皇帝的性情,只怕絕對輕饒不了他,到時候,如慕容子弘所說,非但得不到皇位,便是連性命都有些堪憂。
「子修。」書顏擔憂地扯了扯慕容子修。
這時,右手持劍的慕容子弘卻突然左掌一翻,將一枚物件迅速向身後的窗戶一扔,那物件頓時破紙而出,爆出數響,同時有煙花燃起。
信號。
慕容子淵眸色一沉,對付慕容子弘,他終究還是不夠謹慎。
「不出刻鐘,便會有大隊人馬前來接應,五弟六弟還想繼續麼?」慕容子弘臉上露出一抹邪肆。
「當然,一刻鐘取你性命,足夠了。」慕容子淵挑唇冷笑,劍尖往前一遞。
慕容子修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凝重,就在兩人蓄勢待發的那一刻,他突然飛快上前,「叮叮」兩聲彈開兩人的劍,將身擋在兩人中間。
「五哥,你這是什麼意思?」慕容子淵不悅地皺了眉。
「六弟,三哥不能殺。」慕容子修沉聲道,「若是被父皇知道,你也不會有命。」
「我從來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父皇絕懷疑不到我身上。」慕容子淵冷聲道,「五哥,你讓開,不想讓阿顏再受傷害的話,你就不要擋著。」
「六弟……」
「還是五弟懂得進退。」慕容子弘冷笑道,「你的身手雖比我好些,但要殺了我也並非易事,就算五弟幫你,我雖非你們的對手,但要將你們拖延一刻鐘還是不成問題,到時人馬一到,你們能否順利月兌身就不是能由你們說了算了。」
書顏聞言臉色一變,思量了一下,走到慕容子淵身邊輕聲道︰「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暫時先放過他吧,離開要緊。」
慕容子淵臉上的線條放柔了些,然而手中的劍卻轉了個方向,指著地上的心蘭,「好,我可以放三哥一馬,但這個女人,今晚是一定要殺的。」
「子淵……」心蘭流著淚叫了一聲,神色卻越發痛苦了起來,雙手死死地摁在小月復上,呻.吟道,「我,我肚子疼……」
慕容子淵譏諷道︰「你又想耍什麼花招?」
「我真的……真的肚子疼……」柳心蘭臉色煞白,冷汗也順著發際流了下來,看向慕容子弘
道,「子弘,孩子,孩子……」
慕容子弘神色大變,再也顧不得防備慕容子淵,扔下手中長劍就將她抱在懷里。
「怎麼回事,怎麼會肚子疼?」
書顏看她那樣子不象作假,心中突然一個念頭閃過,飛快走到柳心蘭旁邊掀起了她的裙擺。
里面雪白的襯裙上,已是片片鮮紅。
「血!」慕容子弘大驚,心中已然明白是怎麼回事,立刻抱起她,「蘭兒,你別怕,我現在就帶你去找大夫。」
「等等。」慕容子淵閃身擋在他們身前,在接觸到柳心蘭的痛苦神色之後,眸中有著一抹遲疑。
「蘭兒都這樣了,你還想要她的命?」慕容子弘雙眸充血,咬牙怒道。
慕容子修站在一邊沒有開口,對于慕容子弘,他必須阻止慕容子淵殺他,但柳心蘭,以她對書顏所做的種種,有此下場也是她咎由自取。
書顏微抿著唇,眼前的情景讓她想起了當初的杜芸雯。
說起來,杜芸雯與柳心蘭都是同一類人,她們都愛著慕容子淵,卻又為了想要獨佔這個男人而扭曲了心靈,對她做了沒有道德可言的行為,幾度將她推至生死邊緣,若論其罪,死不足惜。
可偏偏她們對慕容子淵都有著恩情,一個曾救過他的命,一個曾為他在慕容子弘與皇帝身邊如履薄冰生活了十多年。
那些,都是在他不夠強大,連自保都有些困難之時,她們曾經對他的付出,這樣的存在,意義是不同的,並不是說抹就能抹去的。
就象慕容子淵數度饒恕杜芸雯一般,若他此刻真的在這種情況下對柳心蘭下了手,以他的性情,這一輩子恐怕都會覺得有所虧欠,並不會因為柳心蘭曾害過她的性命而相抵。
「子弘,孩子……怕是保不住了……」柳心蘭慘笑著,雙手死死抱住小月復,雙腿也緊緊並攏在一起,想用這種方式阻止不斷流下的血,只是她很清楚這樣根本沒有用。
「蘭兒,別怕,不會有事的。」慕容子弘的聲音也有些顫抖,抱住她的手上全是滑膩的血,大吼道,「慕容子淵,你給我讓開!」
慕容子淵握劍的手青筋突起,骨節發白。
為了書顏,他曾發誓要手刃背後之人,可事到如今,要讓他對如此境況的心蘭動手,他確實狠不下心。
「子淵,讓他們去吧。」書顏上前一步,將他推向了一邊,無奈一笑,「畢竟孩子是無辜的,放過他們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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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心蘭的孩子能不能保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