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閉上眼,不相信有這樣好的運氣,感到了略帶愉快的昏眩與疲倦,抱住它差點當街痛哭,又喜又氣,真想狠狠處罰它。
陳路遠也對此表現出難以置信,不住地夸百度聰明,幾乎想不通笨笨的千百度是如何找回原地還可以耐心等候。
我蹲下拉,跟它擁抱。它小小的腦袋擱在我的肩膀上,宣告疲憊的驚魂夜終于結束。
我又模又拍讓它安靜下來,它長長嘆一口氣,嗚咽兩聲,用它自己的語言說道︰「我也很害怕啦,希望以後再也不要經歷這種可怕的事情。」
不知道它如何度過的這一夜,身上已經髒得不成樣子。我意識到這次走失的危險性,也想借此機會好好對它教育一番。
百度已經棄械投降,把頭埋在我的手里,袒露著它的恐懼和依賴,抬起頭凝視我很久,涼涼的鼻頭蹭著我的手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我模模它的小耳朵,心底生出許多溫柔。
「下一次不可以再掙月兌繩子,繩子是對你是一種保護,我不想失去你,你能懂嗎?」
它平靜下來,歪歪頭,動動耳朵,表示「知道了」。
「如果再有意外,就像現在這樣呆在原地,安靜等待,我一定會來找你,明白?」
它前腳交替抬起又落下,如小馬應答,我模模它的脖頸,替它重新套上牽引繩,跟陳路遠帶它一起回家。
它看向陳路遠,身體抖了一下,微微嗚咽一聲。陳路遠蹲下來模模它的頭,它臉上的表情不可琢磨,對我來說很難去責怪他們倆中的任何一個。
意外就是意外,誰也不能怪。陳路遠能如此表現,已屬難得。
我怕此次事件會讓陳路遠和千百度彼此誤會,隔閡加深,特意制造了很多機會讓他倆密切相處,效果並不理想。每次千百度都用不安定的褐色眼楮瞪著陳路遠,也不動,也不走,也不出聲,也不笑。
有兩件事情更是拉遠了他們之間的距離,他為我買的一條漂亮的絲巾被百度拖到沙發下,遭遇一頓狂撕亂扯,第二件事情是陳路遠的手機莫名其妙在我家丟失,他當時把手機處以關閉狀態,我們幾乎把家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陳路遠堅持認為是百度搞了惡作劇。
我和陳路遠之間也漸漸不太愉快,有時他在我身邊,我依然覺得孤獨,捫心自問,我真的愛他嗎,還是僅僅因為填補內心的寂寞。在我極度迷失的日子里,竟然隱隱想念一個人,我的父親。
但如果父親約我出去,說很想見見我,我卻一次一次利落拒絕。陳路遠不高興,抓住我的手,翻過手掌,打了一下我的手心︰「你這個小壞蛋,親情多麼難得,你怎麼能這樣冷漠。」
此情此景溫婉動人,我會錯以為是幸福。生存的感覺,何等虛幻。
我不願意提及我的家人,對陳路遠的家庭也不甚了解,只知道他在公司成績尚好,還住高檔的聯排別墅。我必是無法詳細知道他能干什麼大事,但是小事上他表現得無微不至。
我按照他給的地址,我獨自登門拜訪,沒有提前招呼,本以為會給他一個驚喜。
開門後他閃過一絲驚訝,不過沒做聲,即刻閃身讓我進去。一個打扮精致的女人從沙發上站起,問︰「誰來了?」
她雖不年輕,但身材高挑,容貌秀麗,裝束高雅得體,對著我微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