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晟睿整個下午都坐立不安,晚膳也吃得淡然無味,等著日落西山,等著掌燈,等著更夫手中劃破黑夜的脆響。
池子里的水面上飄滿著粉紅色的花瓣,讓月晟睿想起妙舞的紅唇與臉頰,那輕輕落下一吻的悸動,讓月晟睿久久無法平息,他自認閱女無數,整個晟王府,無三千佳麗,也有半百各式的美貌女子,可從來沒有一個,能讓自己如此的期待,如此的一吻便意亂情迷。
終有一天,本王要讓她永遠地屬于自己!
月晟睿從池子中起身,看著兩個貼身的婢女紅著臉為自己擦拭著身體,若是以前,月晟睿定會一手抱起一個,讓她們膩粉瓊妝透碧紗,金鳳搔頭墮鬢斜,可是今天,他的思緒早已飄向了三條街外的江南渡。
信步于花廳外,月晟睿便看到了眼前站著一個人,氣喘未定。
是月子軒。
「賢佷,這麼晚來本王府,出了什麼事嗎?」月晟睿的心情不錯,雖然沒有月色,他看不到月色朦朧下她的美麗。
「七叔,你把她還給朕!」月子軒的臉色鐵青,心里是無盡的落寂。
「皇上何出此言,你要本王還你什麼?」月晟睿一頭霧水,他只想早早地請走月子軒,好早早地去會他的佳人。
「七叔,您敢說貴妃不是您的人擄走的?」月子軒上前一步,緊盯月晟睿的雙眼,似乎那里,寫著他要的答案!
「貴妃娘娘被擄走了,不會吧,皇上,這玩笑開大了,」可月子軒的神情並不像在開玩笑,又是費如風?月晟睿記得上次月子軒跟了過來,便是因為那費如風。
「七叔,上次那個刺客就是直奔你的晟王府,七叔能確定您的府上最近沒有收留生人?」月子軒惱怒,上次的一劍之辱仍歷歷在目。
「來人,把小茹帶來!」月晟睿大喝一聲,如果費如風真的擄走了皇上的妃子,于皇家、于他月家,顏面何存?
「這便是七叔最近收留的人?」月子軒看到了匆忙趕來,驚驚恐萬狀的一個青衣婢女。
「小茹,皇上和本王問話,你要句句如實稟報!」月晟睿招招手,幾名下人搬過兩張紅木的方椅,恭恭敬敬地放在月晟睿和月子軒的身後。
「費公子現在何處?」月晟睿問道。
「回皇上、王爺,費公子午後便出府了,到現在一直未歸,」小茹跪在地上,兩旁的燈籠在夜風中輕搖。
「那你可知費公子去了哪里?至今未回,為何不向本王回稟?」
「慢!朕問你,費公子是誰?」月子軒打斷了月晟睿的問話。
「皇上,您當真不知道這費公子費如風是何許人?」月晟睿轉過臉,看著月子軒,難不成他還蒙在鼓里?
「七叔這話什麼意思,」月晟睿唇角一抹玩味的笑盡入月子軒眼底。
「你們所有人,退下,你,百米外侯著!」月晟睿喝退了身後所有的人,又指向了小茹。
「皇上,您當初下旨封為貴妃娘娘的是上官碧煙吧?」月晟睿慢條斯里的說道,他可不想月子軒的勃然大怒在明天後會成為晟王府茶余飯後的談資。
「那皇上知不知道進宮的貴妃娘娘是上官府的哪位小姐?」月晟睿試探著問道。
「七叔是想告訴朕實際進宮,成為貴妃娘娘的是上官府的二小姐上官南溪對嗎?」月子軒捕捉到了月晟睿眼底一閃而過的愕然。
「那皇上知道那個上官碧煙為何不能進宮伴駕嗎?」
月子軒記起,冷夜曾回稟,上官府的大小姐與一個副官有私情,並懷了胎。
「七叔是要告訴朕這個費副官與上官碧煙有了私情,並讓朕封了貴妃的上官碧煙懷了胎,上官府才送了這二小姐進的宮?」
「賢佷就是聰明,不過,皇上只猜對了一半,另一半就是,這個費如風喜歡的是後來入了宮的貴妃娘娘,」月晟睿邪魅地笑著。
「上官榮不是在找這個人嗎?七叔怎麼會收留這種人?還有七叔怎麼會知道這一切?」月子軒心里在冒火,如果這個人膽敢玷污南溪的清白,他要全天下所有費姓的人陪葬!
「賢佷,七叔與這費副官是酒友,酒後吐真言。賢佷要找這費公子,七叔可助一臂之力,」月晟睿淡淡地說道,他也惱怒,惱怒這費如風為何總是給自己添麻煩,總是不能冷靜地想想自己要做的事情,該如何收場。
「小茹,過來,帶皇上去費公子的房間!」月晟睿喝道,便看到小茹滿面淚痕地過來。
除了幾件衣物,月子軒沒發現任何東西,隱隱地,有著失望。
「那費公子這幾日有什麼異常之舉?」
月子軒無力地在床邊坐了下來,看著簡潔的屋子里,桔黃的火苗跳躍著,在牆上落下自己的側影。
「回皇上,那費公子天天喝個大醉,昨日喝醉了,還抱著奴婢大叫著「蘭」什麼的,有時候睡夢中也大喊著這個名字,」小茹目光躲閃著,怯怯的答道。
南溪,這個人在夢中叫著「南溪」,在酒後也叫著「南溪」,抱著別的女子在床上也叫著「南溪」!
月子軒握緊的拳重重地落在床上,可卻踫到一枚硬硬的東西,掀開來,月子軒看到了一枚玉,碧青的玉,如意的形,一面是飛翔于祥雲中的彩鳳,一面是兩枝蘭草的葉,沾落著一滴晨間的露水,晶瑩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