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情殤︰冷月葬花魂 第125章 生欲何 死欲何

作者 ︰ 草芊芊

晟親王府三步一哨,五步一崗,如一只被圍得水泄不通的鐵桶,除了小世子偶爾稚女敕的哭聲,甚至于一只蒼蠅、秋蟬都不曾飛過。

月子軒無力地看著眼前的莫煜辰,這一切,與他無關,卻與他有關,十一名女子,已都被關押了起來,除了小香,卻在鐵無心找到時已投入了滴翠湖里,只著了白色的內裙,因為她的舞衣,被三公主殿下取走了。

御風劍,依舊直直地插在妙舞的胸口,只是血已凝固,風白的心已經死了,御風劍下,不曾傷過任何一個無辜的性命,可今夜,卻殺死了自己最愛的人。

一聲長嘯,兀的震落樹上的葉,如舞倦的蝶,翩然落下,幾只鴉雀驚起,撲騰著翅膀遠離去,煙青帶了人遠遠地圍住了悅顏堂,遠遠地看著自己的手足,遠遠地听著那肝腸寸斷的悲鳴,曾經上官府如花似玉的三夫人,卻成了自己愛著的人的劍下魂。

只是,為了什麼?是什麼樣的仇恨讓一介弱女子不惜以生命為代價舉起了手中的刀刃?

煙青不解,而同樣的,風白也不解,唯有南溪,唯有南溪在隔了紗幔看到整個過程時,暈倒在地,不曾醒來。

緩緩地,風白輕柔地抽出了御風劍,而另一只衣袖已堵在了傷口,眼前的女子,多少個夜晚共渡,多少次旖旎中歡愛,多少回隔了江南渡的亭台兩兩相望,多少回夢想著遠離世俗,卻尋找兩人夢中的天堂,可如今,一切都成空,一切都只待來世。

三生石上,再盼相伴,只願彼岸花開莫采擷,忘川河上再回首,只願奈何橋邊稍停留,哪怕在忘川河水中浸泡千年,即使摻不透世間的變數,即使敵不過命運的翻雲覆雨,即使逃不過時空的分隔,只要,來生,你還記得這樣一個人,記得這樣一個名字,縱使來世,你只是驚鴻的一瞥!

「妙舞,乖乖的,去那邊等等我,風白稍候便到,與你雙宿飛,與你相棲梧,再也不分開,再也沒有人能把我們分開,」一遍一遍,風白撫平了妙舞的長發,拾了面紗掩蓋住胸前的血漬,卻見到藍色的衣袖已被染成邪魅的紫。

緩緩地,她倒了下去,風白記得她看到了自己,她看到了自己臉上的驚愕與眼里的悔恨,可他也記得,妙舞的唇邊卻泛起了一抹笑意,一如現在,她依舊笑著,淒涼的笑著。

她的臉已開始冰涼,沒有了血色,蒼白,緊緊地貼在了懷里,風白緊緊地摟著她,仿佛一陣風會將她帶走,仿佛一松手,就再也抓不住她,她的唇,冰涼,風白看到自己的淚水滑落在她的臉上,濺起一朵小的水花,瞬間,便不見。

最後一次在這一世吻你,妙舞,記得等我!

御風劍,緩緩地拾起,風白微笑著看了懷里的妙舞最後一眼,橫劍,向自己脖頸抹去,他期待著听到那血液汩汩而出的聲音,期待著那三途河邊,能趕上她的身影。

「不要,風白!」煙青的聲音絕望的響起,他在不經意的一瞥中,看到了那閃著寒光的御風劍,在夜風中再一次橫起,可是,卻還是晚了。

一聲脆響,風白听到了御風劍落地聲音。

「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君沒讓你死,無論如何,你也得給朕好好地活著!」月子軒的聲音透著冷冽!

紫玉蕭斜飛過來,月子軒用八成的內力震開了風白的御風劍,也讓自己的紫玉蕭從此分折成兩截!

「沒有她,生欲何,死欲何,」風白緩緩地睜開了眼,他看到了月子軒眼底的怒火,可是于他,卻可以視而不見。

「生欲何,死欲何!上官風白,當年是誰說的,時間能改變一切,時間能治愈一切的傷痛!」月子軒一把揪住了風白的衣領,那一瞬間,御風劍已劃破了織錦的衣領。

「風白,你怎麼可以這樣想不開!」煙青奔來,緊緊地握住了風白的雙肩,「上官一家,爹與寧安都走了,碧煙也遠嫁了,我可只剩下你這麼一個兄弟了,你怎麼可以!」

跟隨多年的紫玉蕭,閑時風中吹一曲,與雪同舞,與風同在,可如今,卻生生地斷了。月子軒彎腰拾起,默默地離去,兄弟間,君臣間,總有著舍棄與擁有。

月子軒看得到風白的痛,只是不曾想到,他的這份愛竟然可以超越生死,生不同時,卻求同年同月死!

南溪在半夜醒來,兀自坐起,那一幕卻再似出現在眼前,隔了紗幔,她看不真切,可她卻在風吹過時看到了刺客的臉,是妙舞,雙眼閡上時,唇邊帶著一抹淒涼的笑,一如當年出現在夢中的寧安。

妙舞去了,真的去了。

莫煜辰在三日後離開了月沉州,他見到了當年的紫櫻,甚至于見到了二姊一脈相承的骨血,他記得自己緊緊盯了南溪足足半柱香的時間,第一次相見時,她縮在費如風的馬車里,倦怠、落魄、風塵僕僕;第二次見到她時,在自己的皇宮時,持了玉簪對準了自己的咽喉,鎮定、絕決、視死如歸。

費如風愛上的女子,竟然是自己一脈相承的妹妹!莫煜辰在那一瞬間感覺到了命運的捉弄和天崩地裂般地眩暈。

三日,風白整整守了妙舞三日,不曾合上一次眼,不曾進過一滴水,甚至于不曾說過一句話,不曾再落下過一滴淚,大悲,無淚。

于風白,心已死!淚已干!

淚咽卻無聲,只向從前毀薄情。憑仗丹青重省識,盈盈。一片傷心畫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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