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是在兩天後的深夜。
床頭開著微小的台燈,我緩緩坐起身來。
兩天前發生的事,像是一場噩夢般一直依附著我,而那個慘不忍睹的女人的樣子一直在我腦海不曾散去。
我下意識的掐掐自己的臉,看看我是不是真的逃跑出虎口。
事實證明,會痛。
原來我真的逃出來了,他再一次來救我了。
委屈的哭了很久,我起身穿好衣服,去洗手間洗了個臉,拿著放在床頭的手機悄然離去。
漫無目的的漫步在無人的街道,凌冽的寒風吹過來,我裹緊身上輕薄的衣服。
逃走是需要勇氣的。所以我鼓足所有的勇氣出走。
我沒有臉見他,曾經答應不會讓他擔心、不會在發生這樣的事的我,還是違背了自己的誓言。
再次被他救的骯髒的我,憑什麼站在他的面前?
坐在站牌邊的椅子上,我無聊的把手肘搭在膝蓋上,雙手托腮胡思亂想。
想的正入神,旁邊的椅子被人坐了我都不知道。
「在想什麼?」午夜這種帶有磁性的聲音讓我嚇了一跳,我反條件的往身邊看去,確定不是幽靈之類的,我繼續保持思考姿勢說著︰「我在想我是不是觸犯了神靈,才會災神附體。」
「所以你離我遠點,我怕會傳染給你。」一句無心的話卻引起听話人的極大不滿。他狠狠的扳過我的身體,怒極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你看不出來嗎?」胳膊雖然很痛,但我卻不反抗︰「我總是給你添麻煩,總是讓你身陷險境的救我出火海。我覺得自己真的是個負擔。克死了爸爸,讓媽媽為我勞累了一輩子,看吧,現在輪到你了。
趁現在沒有害你太深,我們---」我望著徐彥銘的眼楮,一字一頓的說,「分手吧。」
氣急的徐彥銘突然恢復了平靜,他放開緊捏我胳膊的手,語氣冷得不像話︰「你這是在對我宣戰嗎?」
一時我沒反應過來,他繼續說︰「你這麼做讓我覺得自己像個傻子。」
說完起身離開,周圍的空氣瞬間凍結,我捂著眼楮痛哭起來。
一切都恢復了正常,我照常去學校上課。
只有宿舍三小妮子才知道我的變化︰越來越陰沉,問句話半天得不到答復,而且---還有自虐傾向。
這天小蕾剛從外面回來,看見我的手指被削筆刀大大的劃了個口子,而我,不僅不知道痛,反而一直保持著削筆的姿勢,任血汩汩滴下。
「靜雅!!」小蕾三魂失去了兩魂,跑過來拉著我的手大罵道︰「你想死啊!你看你干了什麼?!」
我被她的尖叫嚇醒了,低頭看見地上一團鮮血,我虛弱的笑了笑︰「小傷,沒事的。」
「什麼沒事!」小蕾氣急敗壞,「過來!我幫你包扎一下!」
我不反抗任小蕾幫我把整只手包的像個粽子。
「我看你最近很不正常!你怎麼了?」小蕾問我,而我卻不想回答保持沉默。
「你和徐彥銘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小蕾試探我問,「他最近也很反常啊!」
很久沒听見那三個字,听到後原來我的心髒還是會加快速度啊!
我自嘲的笑了笑︰「我和他分手了啊。」語氣輕松的像說今天天氣很好一樣自然。
「我累了,睡了。」我徑直倒在床上,被子都懶得蓋上。
小蕾知道我的心情,幫我細細的蓋上被子,一言不發的久久凝視著我,然後轉身出了宿舍。
「你受傷了?」出教室的時候遇上樸鐘信學長,我輕微點個頭想走過去。
「心情不好?」學長看我無精打采的樣子,關心的問。
「我沒事。」我擺了擺手,「再見。」無視學長對我的關心,我慢慢下了樓梯。
「徐彥銘!你站住!」剛下了一節台階,就听見方芳的聲音,我不禁皺眉往下面偷偷看去。
在三樓的大廳里,宿舍三個女生像女戰士一樣堵住徐彥銘一群人的去路,這場景怎麼看怎麼覺得好笑。
「球場見哦~」徐彥銘的朋友對他告別後,整個現場只剩下三女一男。
三女的臉上憤怒的可以噴火的表情我看的一清二楚;而徐彥銘,我只能看見他紋絲不動的高大背影。
「你對靜雅做了什麼?!她最近都要死不活的!」雲燕首先大聲斥責,而被指責的人卻不說話。
「你拋棄靜雅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她的感受?!她天天晚上躲在被子里哭!她以為我們都睡了,其實我們什麼都知道!」小蕾一串的話並沒有引起他的注意,他環手繼續听她們演講。
「你這是什麼表情?!」方芳非常不滿的望著他,吼道︰「她昨天差點流光了自己的血!要不是及時發現,她說不定就死了!」
徐彥銘依舊紋絲不動,半天只說了一句,就成功的鎮住三個氣急敗壞的女生︰「是她程靜雅甩了我。」
無情推開當他路的小蕾,徐彥銘徑直下了樓。
我默默走上樓,從別處樓梯下了樓。
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
宿舍那三個為了我竟然敢堵住徐彥銘的路並大喊大叫的向他討說法,雖然我覺得很丟臉,但她們為我著想的心我還是非常感激的。
看她們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起回到宿舍,我沒有表達任何我知道這件事的樣子,繼續無事般澆著宿舍的花花。
舍友看見我今天精神好多了,松了一口氣的同時都情不自禁的大吼︰「程靜雅!仙人球不需要澆水!!!」我意識到裝正常裝的太過了,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
舍友終究沒有對我提起她們去堵徐彥銘的事,我更不會不會提起。
如果有天我被一個叫繼父的男人攔在學校門口,我想那天一定是個「陽光燦爛」的日子。
當他滿身是傷,一只袖口空蕩蕩的的站在門口堵去我的路時,我並沒有給他意想的的表情。
我只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想繞開他繼續走。
「賤人!」繼父用帶血的手拉扯我狠狠道︰「你害的老子成這個樣子,你滿意了?!」
「所以,你想繼續把我賣掉?」我一臉平靜的反問。
「你媽媽正在賣著呢。」繼續帶我嘲諷的陰冷笑聲讓我不寒而栗。
我抬起手,重重朝他臉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