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當皇帝 第四卷 雛鳳清于老鳳聲 第二十四章 教導營的戰略課(二)

作者 ︰ 康保裔

混雜有漁政水運司所部將校的教導營又是另外的一番景象。

漁政水運司是在郭榮駕崩之前臨時設立的,當時只是分派了軍司和定遠軍的主要職位,卻還沒有來得及給漁政水運司配置將校軍官和軍士。

郭煒在繼位之後,先是補齊了定遠軍和伏波旅的指揮機關,又在半年之後的顯德七年年初從侍衛親軍司和殿前司相繼抽調人員,其中的軍士交給了右羽林統軍李繼勛和鄧州節度使宋延渥操練,將校軍官則進入了武學進行統一的培訓,在時間上比起侍衛親軍司和殿前司的大整訓還要早。

等到大整訓一開始,為了節約武學博士、助教和從錦衣衛親軍司派過來的教習這些教學資源,預定分配到漁政水運司的軍官和另外兩個軍司的軍官就開始了合訓。因為前者需要專門學習水運、水戰和水軍登陸,他們的教導營生涯會比其他兩個軍司的軍官更長一些,待第一批換裝的部隊訓練一結束,各地的駐屯禁軍和衛戍京師的侍衛親軍被他們換防回來,漁政水運司的預備軍官還會和第二批侍衛親軍司的軍官一起進行培訓。

雖然漁政水運司的很多戰術課與其他兩個軍司有所不同,卻不妨礙他們上戰略課的時候集中在一起討論。位于侍衛親軍的馬軍司南面,由龍興寺改建成的龍興倉緊靠著汴水的北岸,那一片寬闊的河邊營地就正好做了幾個教導營的駐地,漁政水運司的預備軍官們主要集中在這里,他們平時就可以在汴水船上加強一下水性。

「蜀道難,歷年入蜀的途徑不外乎兩條。在北路,可以從鳳州、成州和階州向東南取興州(今陝西略陽)與興元府,然後沿嘉陵江與棧道直下劍州(今四川劍閣),劍閣若下,北路至成都府就基本上沒有天險了;在東路,那就是溯江而上,借道南平的歸州(今湖北秭歸)集結水陸大軍,強攻夔州(今四川奉節)的鎖江浮梁,如東漢的岑彭、吳漢軍那樣直搗成都府。

北路沿途山勢險峻,依靠棧道補給輸運困難,嘉陵江的水流湍急也不利輸運,就是轉運儲備了大量的糧秣存放在鳳州,也很難通過人畜輸送上去。所以在此處難以使用大軍,只能以一部精銳自攜糧草麾師急進,冀望沿途奪取蜀軍倉儲,可以因糧于敵。好在北線的蜀軍處處設防分兵立寨,我軍既可以各個擊破,又一定能奪取部分山寨的糧秣輜重。

東線的蜀軍也是分兵散守各城,基本上沿江分布,每一處的戰力都顯得不足。只有夔州的鎖江浮梁附近屯有重兵,而且上置木柵三重,夾江配置砲具封鎖江面,此地將有激戰。夔州若下,東路就只需要溯江而西上,將沿途守軍各個擊破,基本上就可以一路坦途地抵達成都府。這一路可以用船隊隨軍輸運糧餉,所用兵力原本能夠比北路更多,可惜需要借道于南平,我軍的轉運儲備則只能存放在襄州,南平的供輸難以信賴。」

在這個兵營當中放置的當然就是表現蜀地周邊地勢的大沙盤,正在手持教鞭指點著沙盤侃侃而談的壯漢也就是三十歲上下的樣子,卻正是從殿前司鐵騎右廂第三軍都指揮使調任漁政水運司定遠軍左廂第一軍都指揮使的楊光美。楊光美和趙匡胤是差不多時候投軍于郭威帳下的,從郭威的衛士再到殿前司,也算得上是郭家的嫡系了。

「那北路要是被蜀軍燒了棧道,又該怎麼辦?誰敢保證蜀軍沿途守備的山寨都有糧草儲備,又能被我軍奪取,難道蜀軍兵敗之余不會焚燒倉儲麼?東路依賴借道總是不可靠,不如先把南平給吞了,再在江陵、歸州儲備足夠的軍需,到時候以重兵從東路入蜀。」

同樣是從殿前司調到漁政水運司來的王彥升比楊光美大了有十來歲,卻是後唐平蜀以後北遷至洛陽的蜀人,四朝的兵當下來,靠著軍功做到了殿前司散員都指揮使,最後調任漁政水運司定遠軍右廂第二軍都指揮使。比不得楊光美的親信嫡系地位,王彥升卻另有一股軍中老行伍的傲氣,听到楊光美在上面講得頭頭是道,忍不住就出言挑起了毛病。

楊光美長得人高馬大的,脾氣卻是相當好,听到有人對自己的發言挑刺也不生氣,只是淡淡地一笑︰「棧道修起來艱難,又哪里是那麼容易一次燒盡的?能夠被燒掉的也不過就是橋板而已,打入山壁用以支撐橋板的鐵撐可很難被蜀軍破壞,到時候輔兵跟隨前軍搶修橋板就是了。先帝和陛下志在恢復天下,自從收復秦鳳四州以來,向鳳州的轉運儲備已經進行了多年,斷不可能沒有搶修棧道的資材。至于光烈兄所說的先取南平之策,那卻不是我輩應該置喙的,此類大事自有陛下和樞府決斷,今日軍略課上博士安排的就只是講議攻蜀之策。」

…………

討論對南唐軍略的課堂上,受訓軍官們的意見則出奇的一致。

經過圍繞淮南的三年拉鋸戰,南唐的元氣大傷,不光是連續損兵折將,最終落得個割地賠款的下場,而且南國水師的優勢都是在頃刻間喪失了。

大江口東布洲水寨的喪失和江北通州的失守,讓中朝和吳越在江口一帶南北連成了一氣,南唐的出海口由此被徹底地封閉。江北的整體割讓使得大江天塹成為兩邊共有,大江兩岸獨特的地貌更使得從江北集結大軍準備渡江具備足夠的突然性,而顯德七年三四月間漁政水運司的備選軍士進入大江訓練,更加凸顯這個大江天塹到底掌握在哪一方的手中。

因為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人能夠從理論上理解的原因,中原河流的右岸多被水流沖刷而至山岡丘磯峙立,左岸卻因沙洲沉積連片而平坦寬闊。具體落實到現在分隔周唐兩家的大江來說,那就是南岸聳立的磯頭較多,而北岸港汊眾多蘆葦叢生,非常有利于暗中集結大軍,而南唐需要防備數千里的江面,在喪失了水軍的優勢之後實在是是防不勝防。

所以面對著表現南唐形勢的沙盤,受訓軍官們紛紛表示渡江成功完全不在話下,問題只在于前鋒過江之後,需要尋找到合適的地點來架設浮橋,以浮橋維持軍隊的後勤保障和後續步軍主力的南進。

其後的作戰就不外乎是圍繞著幾座浮橋的攻防,還有對金陵與南昌的圍攻與打援。只要守住浮橋消滅南唐剩余的水軍,周軍就可以無後顧之憂地全力圍困金陵和南昌這兩座南唐的都城,並且利用金陵和南昌的困境吸引各地的唐軍有生力量赴援,在圍城部隊的外圍利用野戰將南唐各路援軍殲滅。

總的來說也就是淮南之戰的一個放大版,最後南唐國主是投降還是在頑抗中被俘,那只不過就是一個細節問題。讓軍官們困擾的問題是這一仗必須得精心準備後勤和其他方向的防御,一不能像淮南之戰那樣一拖三年,二不能在其他方向給潛在的敵人露出可趁之機——當然,這又是不屬于他們考慮的範疇,什麼時機開戰是皇帝和樞密院的事情。

…………

幾天之後,各個教導營的討論匯總就交到了郭煒的案頭,郭煒則馬上找來了宣徽北院使、判三司張美。

「張卿,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這里是禁軍諸將對四境作戰的各種構想,你組織一下樞密院幾房和三司的能吏干員,依照不同的構想做出幾種物資轉運的方案來。禁軍各部的分兵調運、各地民夫的征發輪換、沿途兵站的設置、輸運線路的安排和保護、最合適的作戰啟動時間……規劃得越全面越細致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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