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當皇帝 第五卷 海畔雲山擁薊城 第二十六章 高粱河之戰(三)

作者 ︰ 康保裔

原來崔廷勛說的全都是真的,原來崔廷勛說得還是不夠夸張,周軍陣中的轟鳴聲才響過不久,那些鐵彈丸就已經在自己的五院部和六院部重甲騎兵陣列當中開出了二三十條血路。

看著十幾枚彈丸穿透了前方本軍的陣列,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跳蕩而出,幾乎就是在瞬息之間,除了身邊的左皮室軍以外最精銳的五院部和六院部已經有近千人馬傷亡,耶律屋質目眥欲裂。

這周主才多大一點,居然就能做出如此毒辣的兵器;對面周軍的主帥又是如此的狡詐,居然可以忍了這樣許久。

前一戰面對武定軍和南京統軍司兩萬人的時候是嫌敵方人馬太少?方才面對上萬輕騎掠陣的時候還是不屑于敵軍的人數?他們就那麼篤定僅僅依靠射彈兵就能阻擋一兩萬騎兵的沖擊,所以把新式的大型拋石機專門留著現在這種時候,拋射出鐵彈丸就是要多多殺人?

袁可鈞他們可不會等著耶律屋質想明白了,就在耶律屋質還處在震駭之中,崔廷勛仍然是彷徨無計的時候,第二輪炮擊又已經落到了和殿前軍正面相對的契丹軍陣中。比起精心瞄準沉穩等待號令的第一炮來說,這一輪炮擊的命中率要差上許多,不過還是有數百五院部和六院部的人馬宣告粉身碎骨。

殿前軍對炮兵的將令只是決定發炮和停止炮擊的時間,在這個時代炮兵實在是太專業了,比拋石機、雲梯這些戰具還要專業得多,因此炮兵中間的射擊過程和目標選擇基本上都是由袁可鈞自行決斷。

正前方的契丹騎兵陣列最為密集,距離炮兵陣地也是最近的,又不必勞煩炮手反復轉動炮口去瞄準,甚至契丹騎兵列陣的那些位置在戰前袁可鈞他們就已經劃分了網格、標定了射擊諸元,因此契丹五院部和六院部的重甲騎兵成為周軍炮兵的專門打擊對象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了。

至于炮擊的節奏,兩輪炮擊之間的時間間隔,那就完全是看炮膛的冷卻和炮手的清膛和裝填速度了。這才剛剛開始發炮,炮膛還沒有熱到發燙影響繼續裝填的地步,炮手也正是精神抖擻遠不到疲累的時候,炮擊的節奏那是想多快就有多快。

一直到了第三輪炮擊的轟鳴聲中,耶律屋質才算是徹底醒覺過來。

兩千多精銳人馬就這樣宣告覆滅了,卻也是無法可想。好在正面集結等待沖鋒的是四五萬騎兵,這種程度的傷亡還算不上傷筋動骨,每排近千的騎手真正挨上彈丸的也就是幾十個,加上目睹的也不過只有百來人,士氣應該也沒有受到重挫。

此時若是選擇回避繼續傷亡而退下來,那就會像桑干河畔的南京統軍司騎兵一樣士氣頹喪,一路退得難以收拾,再想重振旗鼓還不知道要等到何時。再說就算是全軍暫時向北轉進,幽州城總還是被周軍重重圍困在那里,自己總還是要率軍前去救援的,周軍這種威猛犀利的拋石機終歸是要面對的,躲得了一時又哪里躲得了一世?

暫時退回去想對策那也未必就能夠想得到真正合適的,要只是像崔廷勛提議過的那樣,重甲騎兵離開敵軍步陣兩里地以外列陣,剛才就連輕騎這麼做都非常消耗馬力,重甲騎兵就更是不必提了。另外周軍的拋石機就一定只能打集結列陣的騎隊?相信奔跑中的騎隊在進入其射程以後一樣會被轟擊的,也就是傷亡小一些而已,算上多跑一里多地的馬力代價卻不見得就會更好。

此刻自己已經墮入敵將彀中,人馬折損已經是實實在在的了,若是不經接戰就退了下去,算上敵軍繼續拋射彈丸造成的傷亡,這一戰就是敵軍毫發無損地殺傷本軍數千人馬,最終對本軍士氣的挫傷將難以言喻。

若是現在奮然反擊,卻也未必就沒有一絲勝機。本軍人數多過敵軍一倍有余,其中可以沖突步陣的重甲騎兵也多過了敵軍總兵力,驟然遇襲應該還沒有嚴重挫傷士氣,反而會讓他們怒氣勃發,此時得令強突過去,未必就不能踹破敵陣。更何況拋石機一般都是可以及遠而不能打近處的,等到本軍騎隊沖到敵軍陣前百步以內,這些鐵彈丸就多半無用了。

短時間內就理清楚了頭緒的耶律屋質斷然地向身旁的掌號郎君耶律休哥招手示意,一陣悠長的號角聲隨之在契丹軍的中軍響起,就連周軍的大炮轟鳴聲都不能掩蓋,號角聲瞬間傳到了戰場的每一個角落。

說起來也是異數,面對周軍這樣出乎意料的炮擊,契丹軍是人人震駭,已經有過一次經歷的宿將崔廷勛還是張皇失措,即使是向來沉穩的主帥耶律屋質都有短暫的失神,這個二十歲多點的耶律休哥又不像耶律屋質那樣事先听說過周軍的這種兵器,他震撼固然是震撼,卻還能時刻將注意力放到耶律屋質的動作上,因此可以迅速響應他的指揮。

難怪耶律屋質對耶律休哥頗為器重,在南征這樣的大仗里面讓他來擔任掌號郎君,除了耶律休哥家世顯貴,是太祖時的隋國王耶律釋魯之孫、南院夷離堇(即後來的南院大王)耶律綰思之子,耶律休哥本人的材質應該佔了大部分原因。

昭示全軍突擊的號角聲將契丹騎手們從震駭當中拉了回來,收束心神于當面的敵軍,在各級營官、鋪長的呼號聲當中,三路重甲騎兵驅動身下的坐騎,迎著周軍那邊還在不斷飛過來的彈丸沖了上去。

大部分的重甲騎兵都是訓練有素的,也是有過多年征戰的經驗,雖然周軍那邊一次次飛過來的數十枚彈丸讓他們恨不得早一點沖到對方陣前,但是他們仍然努力控馭著馬速,不讓坐騎發力狂奔。

數萬騎兵一排排地依次啟動,抑制著速度整齊地向高粱河方向壓了過去,鐵蹄密集地敲擊著平坦的草地,轟隆隆的響動居然蓋過了周軍的炮聲轟鳴。

看著契丹騎兵迅速逼近,周軍這邊的號令聲也是此起彼伏,控鶴軍的各個方陣完全進入迎敵狀態,三排長槍手依次伏低身體豎起槍林,後面的火銃手都裝填好彈丸時刻待發。

周軍的炮兵陣地上,炮手們都在忘我地裝填、發炮,臨敵的興奮早就壓過了恐懼,首發的超高命中率更是令他們鼓舞非常,這時候他們的發炮速度和命中率甚至都超過了射擊場上的訓練時期。只有都指揮使袁可鈞迥異于部下,隨著契丹騎兵逐步接近高粱河,袁可鈞不復開始下令發炮時候的興奮,只是騎在馬上緊張地盯著最前列的契丹騎兵,口中念念有詞地嘟囔著什麼,鼻尖上都沁出了汗珠。好在炮兵進入持續炮擊階段以後,每門炮的每一次射擊都是由炮長掌握,袁可鈞不必再事必躬親,可以有充足的閑暇來仔細觀察契丹騎兵的沖鋒。

近了,近了……兩百五十步,兩百步……

袁可鈞的這種嘟囔,其實控鶴軍的那些指揮使也在大同小異地念叨著。隨著契丹騎兵逼近高粱河北岸百步以內,距離控鶴軍的前列只有不到兩百步的時候,他們卻都停下口不再念叨了,周軍陣中轉而響起一陣急促的號聲。

「砰」的一聲,數千桿火銃幾乎在同時響起的聲音,就連炮聲和契丹軍的馬蹄聲都無法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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