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當皇帝 第七卷 遙望齊州九點煙 第十五章 春捺缽

作者 ︰ 康保裔

顯德九年的這一場春旱,影響波及到的絕不僅僅是大周的東部疆域,幾乎整個東亞大半島的東部近海地區無不遭災,江南的南唐和吳越自然是不能幸免,就連契丹的東部領地也同樣感受到了旱情,潢河化凍以後的河床比起往年有很明顯的縮減。如果按照後世的分析,大概就是這一年的東亞季風有些異常,因此往年靠著季風帶來雨水的地方都是經月不雨。

當然,南唐和吳越地區現在都是奉大周的正朔,和中原地區一樣也把這一年稱作顯德九年,而在契丹的領地上,這一年則是應歷十二年。

應歷十一年的年末,耶律述律拖著整個行宮帳落從他的冬捺缽地黑河平甸回到了上京臨潢府,在學著漢人的習俗于正月十五觀燈之後,匆匆進行了幾項補缺的任命——實在是沒有辦法,在這一年里面陣亡和病故的重臣大將有些多了,就連有名的貪杯貪睡不理政務的天順皇帝也只能稍加振作管一管人事安排,雖然這些任命比起正常狀況來已經是晚了大半年的時間。

北院樞密使蕭霞里終于因老病而卒,給一大批國舅房的子弟帶來了希望。雖然經過了十來年的叛亂、殺戮和整合,有權參與北府宰相世選的國舅房貴冑子弟還是很多,北府宰相蕭海璃仍然壯健,眾人一時間巴望不著,這個北院樞密使的實缺就分外誘人了。最後得耶律述律青眼的是御史大夫蕭護思,這個蕭護思在前幾年連續的諸王反事大案中,奉詔窮治叛黨,行事頗稱耶律述律之心,因此在一眾國舅房貴冑子弟當中月兌穎而出,被擢升為北院樞密使,賜對衣、鞍馬。

契丹皇帝的親軍皮室軍的左皮室詳穩蕭安團領左皮室軍隨同北院大王耶律屋質救援南京,左皮室軍被周軍的錦衣衛親軍龍槍軍正面擊破,蕭安團戰沒于高梁河之役。像皮室軍這樣的親軍不可長期無主帥,因此耶律述律拔擢左皮室軍郎君蕭烏里只為左皮室詳穩,右皮室詳穩耶律撒給和殿前都點檢耶律夷臘葛仍居故職,三人共同擔負衛蹕之責。

高梁河一戰,應州彰國軍節度使蕭敵烈和奚王拽剌也一起戰沒,丟了南京又丟了主官的南京統軍副使耶律沙不但沒有受到處分,還非常幸運地補了蕭敵烈的缺,而新的奚王則是原先的奚六部長奚和朔奴。

至于六院部敞使耶律何魯不這樣的軍將陣亡,自有六院部自己選人補缺,在這方面,南院大王耶律撻烈的決定權比契丹皇帝還要更大一些。契丹皇帝倒是可以任命北院大王和南院大王,當然,得從出身五院部和六院部的貴族里面選,而且正值現在這樣的用人之際,打了敗仗的北院大王耶律屋質尚且做得穩穩的,不曾出兵而是謹守西南邊境的耶律撻烈自然更是地位穩固。

戰沒于高梁河的南京統軍使崔廷勛、死守順州陣亡的順州都總管耶律速撒也是各有撫恤,只不過隨著南京道的整體失陷,他們留下的官缺已經毫無意義了。同樣毫無意義的官缺還有南京道各州的刺史和遼興軍節度使,那些戰死的自然是給予撫恤,叛降的當然是褫奪其官爵,逃歸的則無處安置,也就在各自的帳落投閑置散了,這里面就包括前南京留守司侍衛親軍都指揮使韓匡美和涿州刺史耶律昌術。

喪師失地以後還有好命的,一個耶律沙,一個就是現在的侍中蕭思溫,南京留守、南京道兵馬都總管的實職隨著南京道的丟失肯定是不可能有的了,不過侍中雖然沒有什麼實權,地位卻是甚為尊貴,顯然不是什麼責罰。

那個在郭煒反復勸降和族人反復勸告面前桀驁不馴的南京副留守劉守敬沒命享受耶律述律的獎賞,被放回契丹之後沒有多久就病卒了,不過死後倒是備極哀榮,其子劉景剛剛丁憂就被奪情起復,仍然做著他的翰林學士、知制誥。

…………

僅僅在上京停留了半個多月,耶律述律又打點行裝開赴春捺缽,繼續行宮帳落的游牧生涯。當然,比起後世契丹皇帝的春捺缽,他現在跑得還不是那麼遠。

往後的契丹皇帝到了開春,那春捺缽都是放到了長春州的鴨子河(今松花江)、長春河(洮兒河)、魚兒濼一帶,也就是如今的女敕江中游地區,吉林省白城市東面大安的月亮泡。而耶律述律僅僅是出上京之後南行百余里,到潢河一帶去辦他的春捺缽,比起後來的那些皇帝走的路少多了。

耶律述律一向都是耽于逸樂,卻不去水草更為豐茂、候鳥成群更適合鉤魚捕鵝的長春州,而僅以潢河附近的水濼為滿足,顯然不會是為了節省民力,也不像是為了節省路途,究其原因,多半還是因為他太懶了,這個時候恐怕還沒有真正壓服生女真,以長春州的魚兒濼等地為春捺缽?此時還是太危險了。

不過現在的這個春捺缽的環境已經是相當不錯了。

潢河與土河(今老哈河)在木葉山下交匯,因為木葉山的阻擋而向北轉了一個彎,水流轉折之下丟下了大量的泥沙,在兩條大河夾峙的三角地帶形成了一片遍布水濼的平甸,平甸水草豐美,其中的溝汊中魚蝦極盛,這片平甸也因此而特招候鳥和草原上野獸的喜愛。

若是在往常的年份里,這片平甸中的小溝汊和諸多水濼也會封凍,只有潢河與土河的中間還看得到活水。不過隨著春分來臨,草甸上的積雪與河冰就會紛紛融化,水草會迅速地發芽生長,水中的魚蝦更是見風長。而到了這時候,秋冬時節跑去南方的天鵝、野鴨、大雁等候鳥就會適時地回歸,在這片平甸找到它們的進食樂園。

契丹皇帝的春捺缽,也就是選擇這麼一塊勝地,以牧養行宮帳落的牲畜,並且讓大家在此鉤魚捕鵝取樂。

在天鵝、大雁和野鴨等候鳥飛回來之前,人們早就來到了這里,在冰雪地上立起氈帳,在結成厚冰的河流溝汊中鑿冰取魚。因為取魚的工具除了少量網兜之外,更多的是鉤叉之類的利器,這個活動也就被稱作鉤魚,和中原地區的釣魚是大異其趣。

由鉤魚活動而設的頭魚宴,則是春捺缽上的第一樁盛事。

在鉤魚開始以前,契丹人會先派人在河流的上、下游截魚,以防魚群逃散,等到鉤得頭魚,眾人即于大帳中置酒設宴,契丹皇帝會命前來祝賀的女真各部酋長依次歌舞助興。在另一個時空里面的百余年之後,女真族的酋長完顏阿骨打據說就是在頭魚宴上受到了契丹天祚帝的戲弄,他起兵反叛的借口之一就是在頭魚宴上被迫獻舞。

而等到諸多的候鳥紛紛飛回來的時候,這個春捺缽才算是真正的進入了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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