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當皇帝 第八卷 濯足洞庭望八荒 第六章 正月興師

作者 ︰ 康保裔

顯德九年就在這樣晴雪相間的天氣里不經意地過去了,遠在湖南那邊發生的戰亂對東京似乎就沒有產生任何的影響,朝廷有關武平軍內亂的處置,百姓們多數是不知道的,對于大周治下的百姓來說,顯德九年完全可以稱得上是和平安樂的一年——除了上半年的旱災有點煞風景之外。

即便是對大周群臣來說,武平軍的內亂也是小事一樁,就是算上出兵湖南假道南平並且一舉平定荊湖的決策,這次的軍事動員的規模其實也不會很大。自大周建政以來,平定兗州慕容彥超叛亂、高平之戰和隨後的太原圍城、征蜀取秦鳳、伐唐取淮南、北伐取三關、北伐取幽薊……有哪一次的規模不比這一次大?這一戰也就是可以和北漢與大周之間經常性的摩擦比一比了。

更何況,北漢與大周之間的摩擦並不是全部由大周主導,而這次南征的主動權完全就把握在朝廷手里。武平軍內部的打生打死,其實朝廷是不怎麼掛懷的,所謂的救援周保權只是個出兵的借口罷了,因此出兵的緩急並不是取決于朗州與潭州之間的戰況,而是取決于東京和山南東道這邊的準備情況。

正是基于以上的因素,雖然郭煒和群臣已經在廷議上作出了戰略決定,但是樞密院並沒有匆匆發兵。山南東道周邊各州奉旨籌備南征的軍資和民夫、抽調兵力集結和樞密院擬定具體作戰方案和領軍人選,這些都要花費時間且不說,眼看著就快要過年了,既然事情並不是很緊急,那麼總得讓大家都安心地在家里面好好地過個年吧?

就是郭煒本人,雖然他比群臣看到的未來要更多一些,也要更清晰一些,但是他因此就更不操切了。統一全國的序幕即將由這一次南征而拉開,那這第一仗就得打好了,要打得漂亮利索,自然是準備得越充分越好,在不趕時間的時候要讓軍士們除夕夜都在行軍征途上度過,于心不忍吶!

于是在郭煒于東京西郊大閱三軍之後,各部禁軍就紛紛回營,一心一意地休整放假去了,政事堂的宰相尚書們也擱下了繁重的公務,唯有樞密院還在暗暗地忙碌著。

當然,右領軍衛上將軍陳承昭和他的女婿左神武統軍王仁表還是按慣例忙碌起來——自從他們被俘虜和征調到大周,因為擅治水利的專長而被任用以來,一到了冬季農閑的時候,也就是他們忙碌的時刻。顯德九年上半年的旱情充分地說明了河北、京東各地水利設施的失修已經到了何等嚴重的地步,那些灌渠、河堤的修繕都要立刻著手,而且要持之以恆,不趁著當前河北各地不需要支持大的軍事行動征發民夫,卻又更待何時?

…………

「軍咨部已經詳細地擬定了南征方略,具體的計劃和各種臨機應變都考慮得盡量周詳,臣等以為這些計劃可以稱得上萬無一失,只要派遣中才以上將領率軍南征,就應該不會誤事。」

剛剛做完團拜,哦,也就是正旦那天的崇元殿朝賀,還沒有歇得兩天,郭煒就在滋德殿召集大臣計議,樞密使王樸、吳廷祚和軍咨部尚書張鐸、侍郎陳思讓,加上宣徽南院使、度支部尚書兼將作部李崇矩,還有宣徽北院使判三司張崇訓,樞密院的主要官員都集中到了這里,正在向郭煒匯報樞密院關于南征事宜的研判。

「嗯,那麼樞密院定下來選取哪些人領軍嗎?除了抽調山南東道周邊各州的州郡兵之外,從禁軍當中抽調哪一部分作為南征的主力呢?」

雖然有些事情郭煒早就作過一些暗示了,但是在作出正式決策的時候,君臣之間的問答還是要正式一點,凡事都有天子乾綱獨斷可不好,樞密院方面提名推薦,天子嘉納,這樣的場景多好。

「正如陛下所言,此番南征不必抽調太多的禁軍,陛下更是不必親征,因此可以讓往年天子親征時留守東京的侍衛親軍所部出征,就由侍衛親軍馬軍都指揮使柴貴和侍衛親軍步軍都指揮使袁彥各自帶馬步軍趕赴襄州,與其他州郡兵會合。京畿、河南等顯德九年旱情不重無需發役冬修水利的各州與山南東道各州,朝廷可以分遣諸衛將軍、內司諸使前往征發其州郡兵,會期集于襄州。總領全部兵馬的主帥,本以山南東道節度使、西南面兵馬都部署慕容延釗為佳,只是……」

听王樸安排得細致,郭煒心中非常欣慰,當初就沒有白救了他啊,有他在樞密院忠勤輔弼,自己可省了許多心力。

听王樸匯報到半截,卻突然來了一個「只是」,這種轉折多半就不是什麼好事,郭煒連忙追問︰「慕容延釗乃是一員宿將,其父曾任襄州馬步軍都校,在襄州是有一些根基的。他自己在殿前司征戰多年,領軍作戰的經驗非常豐富,又在襄州任節度使有年,對荊湖一帶定然熟稔,由他來擔任南征主帥確實不錯,只是什麼?」

「只是年前樞密院預派山南東道準備南征事宜,使者回報慕容延釗微感小恙,冬春之際寒氣仍重,慕容延釗也是年近五旬的人了,此時著他抱病出征恐有不妥。」

「不會吧?去冬大寒,朕遣中使分賜各道節度使貂裘、百子氈帳,去襄州的趙璲回京並未提及此事啊。樞密院的使者說慕容延釗病得重不重?」

在這個年月,五六十歲的人確實難保會有什麼意外,所以郭煒也是真的關心,畢竟像慕容延釗這種宿將守御一方還是很讓人放心的。郭煒在這個冬天里給北平、盧龍、潞州、晉州、揚州、襄州和延州、秦州、鳳翔都派了中使去送溫暖,其中收拾人心、視察地方民情的意思自然是都有的,不過也真是有關懷戍邊老將的意思。

「卻正是在趙璲回京之後才病的,病得倒是不重,听使者說慕容延釗還可以肩輿視事,山南東道為南征做的前期準備都甚為妥當,並無誤事之虞。」

听了王樸的回答,郭煒長舒了一口氣︰「病得不重就好。眼看就要南征,正是用人之際,慕容延釗久鎮襄州,對荊湖軍情地勢自然是很熟悉的,由他做主帥最恰當不過。雖然說樞密院的計劃以中才之將執行即可,臨陣換將而且換上一個不熟悉當地的人,總是不妥的。不過既然慕容延釗確實有病,那就得給他找幾個得力的助手。」

…………

「樞密院已經擬定了南征的方略,也選好了出征的禁軍和各部將領,朕意照準,卻不知諸卿都有什麼補充?」

也就是在隔天,滋德殿中除了郭煒和內侍保持不變以外,參與會議的大臣從樞密院官員換成了三個宰相,就連值班的起居郎都換了,勤政的皇帝就是有這麼苦命。

「對禁軍和各地守將,自然是樞密院更熟悉,對于樞密院的推薦,既然陛下都打算照準,臣等當然是沒有異議的。只是這禁軍和州郡兵抽調出去還好說,京師仍然保有大部禁軍,那些州縣與敵境也不相接,安全自是無虞,申州、郢州(今湖北省鐘祥市)刺史出征也無大礙,不過棣州團練使何繼筠和磁州團練使王繼勛都被調去輔佐山南東道節度使慕容延釗,棣州和磁州可是河北大鎮,不可缺了守將。」

自打罷了知樞密院事,範質又重新習慣了完全不干預樞密院的事務,不過在涉及到州縣治理的範疇,他的感覺還是一流的,而且依然敢于任事。

「嗯,朕也知道。只是幽薊為我所有之後,棣州早就成為後方了,團練州之設本來就是為了防止北患,整固河北,如今河北大安,如果只是作為河口大鎮,遣一文臣去做知州就可以了;磁州原先也是京師北面兼顧對河東與幽州的重鎮,如今幽州為我所有,河東的遼州也被我奪取,京師西、北的威脅大減,就連磁州以北的邢州也早就去了節度使軍額,磁州的軍事防務完全可以交由西山巡檢、洺州防御使郭進一體負責,磁州庶務就由朝廷委派一個文臣知州好了。諸卿對朝臣治績能力和銓敘都比朕熟悉得多,這些事就交給諸卿辦理。」

…………

顯德十年正月初七,因衡州刺史張文表興兵據潭州,武平軍節度使周保權求援京師,詔以山南東道節度使、西南面兵馬都部署慕容延釗為湖南道行營都部署,棣州團練使何繼筠為行營副都部署,磁州團練使王繼勛為行營都虞侯,宣徽南院使、度支部尚書兼將作部李崇矩為都監,並分遣使者發安、復、郢、陳、澶、孟、宋、亳、潁、光等州兵會襄州,以討張文表。

同日,遣侍衛親軍馬軍都指揮使柴貴、侍衛親軍步軍都指揮使袁彥率侍衛親軍步騎數千人並赴襄州,以氈毯使張勛、酒坊副使盧懷忠監之。前番出使南平的御廚使李光睿回京復命,內染院副使康延澤留在襄州等候大軍以為前導。

命太常卿邊光範權知襄州,戶部判官滕白為南面軍前水路轉運使,左諫議大夫馮瓚權知棣州,樞密直學士、司門郎中杜韡授諫議大夫,權知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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