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當皇帝 第八卷 濯足洞庭望八荒 第四章 平蠻策

作者 ︰ 康保裔

這是在滋德殿舉行的政務討論,兩府大臣齊聚一堂,與皇帝共商國家大事。此時的天氣雖然是非常的炎熱,但是需要處理的事情可並沒有因此而有所減少,郭煒已經是在盡量地精簡日程了,這一場合議選擇了把那些比較重要的議題全部湊在一起。

幾個大臣里面,年齡最大的範質都還好,都已經是五十多歲的人了,也沒有個怕寒怕熱的,這幾年操持政務一直都很勤勉積極,精神也始終都很旺盛。倒是比範質小了五歲的王樸,大概是因為他那個心疾的原因,郭煒看他臉色發白額頭見汗的樣子,明顯是受不住當前的熱浪逼人。

在這座滋德殿里面,郭煒可是命人擺放了不少冰塊的,而且還有宮女驅動木制扇葉吹拂冰塊制造涼爽,可王樸說話的時候還是有些喘。他那個心疾,用郭煒搞出來的神藥固然可以救回性命來,卻是斷不了根,在冬天里還算好,一到了夏天他就難熬。

郭煒也想過盡量減輕王樸的工作量,事實上王樸現在確實也只負責樞密院了,而且樞密院里面另外還有吳廷祚來分擔他的工作,但是樞密院的事務仍然比較繁重,如果給他減工作減得就像是致仕了,之前那麼努力地去救他又是為了什麼呢?能者多勞,像王樸這麼精明強干的人,就算是不去主動攬權,那事情也會找上他的。

這不,現在和郭煒對答最快捷的就是王樸︰「陛下,蠻人經過了澧水一戰,對我軍是既怨且畏……其中的怨,自然是因為武平軍周氏而來,若是其人時時以仇隙相尋,那的確是非常令人頭痛的。不過蠻人素信鬼神,如今其以為我軍可以召喚雷公助陣,對我自然是極為畏懼,若是潭州、朗州的守將能夠對這一點善加利用,未始不能鎮撫之。」

「哦?不是說溪峒蠻獠所居之地山水險惡,舟車不能通麼,若是其畏懼我軍過甚,除了偶爾出山襲擾,多數時候都放棄州府躲進那唯有鳥飛的山寨之中,卻要如之奈何?那時候豈不是要空耗軍力物力在湖湘之地與其僵持?」

郭煒可是深深地知道,這湘西的山地可沒有那麼好治理管轄的,即使是在他曾經的那個世界,真正解決了湘西匪患的,也就只有那個時代那支軍隊。在現在的大周,即使郭煒是拚了命地推進科技樹的成長,但是那樣的工業時代和高度信仰的時代目前依然是完全不可復制,那支軍隊就更是無從復制了。

既沒有精干能戰的小分隊和鞏固的基層政權,可以讓他們以散對散,以山地游擊對山地游擊,用同樣卻又更高超的戰略戰術硬吃;又沒有工業社會的交通、通訊支持後勤與作戰,可以讓他們自如地抓住敵人行蹤,想要對付活躍在這茫茫大山里面的地頭蛇,談何容易

「這個卻可以落實在王樞使說的‘其俗無文法,約束系于酋長’上面。」

吳廷祚在樞密院也不是擺設,見王樸現在熱得有些不好受,說話反應也都慢了半拍,趕緊出言為他補充。

看了一眼王樸,吳廷祚繼續說道︰「我軍要深入不毛進剿每一個夷落,那的確是做不到的,不過蠻人之中自有大小酋長相制,而且內中還分了生番熟番,也並非所有的蠻人都在與我為敵。只要在結好于我的蠻酋之中擇一二通蠻情、習險厄、勇智可任者,樹其威信,使自鎮撫;對桀驁不馴者,擇一二巨魁,窮其巢穴,多所殺獲,余加慰撫,夷落自定。」

「馬楚之時,溪州(今湖南省古丈縣)彭士然屢率蠻兵深入郊圻,剽掠耕桑,馬希範以衡山兵五千人討之,連敗彭士然,蠻軍多死,彭士然只得遣其子彭師暠率溪州、錦州(今湖南省麻陽縣)、獎州(今湖南省芷江縣)諸蠻及三州印請降。嗣後馬希範仍命彭士然為溪州刺史,並效其先祖馬援平征側故事,鑄溪州銅柱,勒誓狀于其上,五溪蠻從此歸服馬楚,至周行逢時仍然未變。」

果然是有學問的人就喜歡講古,範質居然也是在表態之前先來上這麼一段,然後才是表態︰「當時在銅柱之上勒名的蠻酋,計有彭、田、覃、龔、向、朱六姓十九人,如今五溪蠻人的酋長仍不外乎這些人的子佷。陛下只需要以不測天威召其歸明即可,蠻人若有違命,陛下天威豈是馬希範之輩可以相提並論的,我軍又豈是馬楚軍隊可以比的,屆時麾兵重創其魁首,余者定當懾服。」

馬希範居然還是馬援的後代?別又是攀附的吧……不過溪州的銅柱盟誓真的是效法馬援平征側故事?馬援立的那根銅柱可是在象浦(治今越南廣南省維川縣南茶轎)哦,是在現在的交趾哦,這馬革裹尸的後代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作為效仿的銅柱居然立到了湖南。

唉……只是這麼干的話,听著就好像是用大周的軍力扶植一個湘西山區可能的努爾哈赤嘛,一不留神說不得就要被反噬的。

也罷,大明會被李成梁的干兒子反噬,關鍵還是自己沒有做好,內部完全壞掉了。自己如果不行的話,即使不是被自己培植起來的蠻夷反噬,也會被其他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蠻夷撿了便宜。

再者說了,這南方的地理、氣候和地緣也與遼東截然不同,並不能就這樣簡單地進行類比的。在自己所知的歷史上,並沒有听說南方出過太大的亂子,說明用這個辦法在南方山區還是挺有效的。明朝的時候固然是鬧出過奢安之亂,那也沒有真正傷筋動骨,而且團結在中央政府周圍的土司還是佔據絕對多數的嘛。

另外,就是看一看前面的馬楚在處理蠻人的問題上的做法,基本上還算是成功的,那個什麼銅柱盟誓也的確是管用的。馬楚末年蠻兵洗劫潭州,本質上來說還是馬楚內部矛盾激化,那些個蠻兵嚴格說起來只能算馬氏兄弟其中一派的雇佣軍,並不是違反盟誓叛亂。

如果羈縻之策可以見到速效的話,那就先這麼羈縻著吧……讓自己有精力盡速兼並諸國,從而集中起整個漢地農耕社會的資源、力量,然後再削奪定難軍的事實獨立,將夏州那一塊牧場收回來給禁軍牧馬。

有了這些條件之後,出燕山北伐契丹就應該是可行的吧?不說將契丹徹底滅亡這種大話,至少也要將其重創,將其驅逐到極北冰原上去養馴鹿,這才對得起契丹歷年來在中原漢地的殺戮搶劫。

等到做好了這些大事,中國實現了四境安定河海晏然,如果自己還有壽命還有精力,那時候就可以回過頭來處理五溪蠻的問題,再好好地想一想,應該怎麼教化這些蠻人,過程才不會太血腥,才不會嚴重損耗國力,才能將這塊所謂的不毛之地完全化作中華熱土。

「既然樞密院都是這個意思,範司徒也持此議,那就對五溪蠻初定用羈縻策略吧。即刻著潭州防御使何繼筠、朗州團練使王繼勛對五溪蠻施以鎮撫之策,對冥頑不化者加之以兵,務必戮其魁首,奪反賊心志;對誠心向化者宣之以禮,可以仍依馬氏所立溪州銅柱,令其歸順。權知潭州高防與權知朗州薛居正要密切配合兩位將軍,務求早日安定湖湘。」

最好就是在這幾個月里面把事情搞定,南漢那邊可還等著我軍去教訓呢。只是郭煒不能在下命令的時候表現得過于急切,否則的話底下的人因為奉承上意而不顧客觀規律地去蠻干,那可就欲速則不達了。

「對了,清源軍節度副使陳洪進遣使奉表京師,言為眾所推,因而總領州事,以誠控告,听命于朝。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湖湘安定這樁當前的頭等大事暫時告一段落,只等著擬制頒行,兼著禮部尚書的王溥隨後就提及了自己的分管工作。

「陳洪進?上次清源軍的軍變,也是他陳洪進吧?清源軍不是一直向江南稱藩的麼,那就去問一問唐國主弘冀的意思吧……」

泉州那種地方,一則鞭長莫及,二則到了統一的最後階段怎麼都跑不掉,根本就不值得為此操太多的心思,直接打發李弘冀去應付得了。

「陛下,夏稅即將開征,鑒于去歲的大旱和蝗災幾乎讓河北、京東州縣的府庫為之一空,臣以為可令州縣復置義倉,今後官所收二稅,每石即別輸一斗貯于義倉,以備凶儉。」

兼著兵部尚書的王著說的卻不是兵事,也難怪,兵事基本上都被樞密院給壟斷了,他這個兵部尚書更多的只是一個品秩,而不是分管實事。

郭煒聞言卻是一愣,這想法不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豐年要為可能的歉收做準備,以前把兩稅全部交到官倉,經常在調發軍資的時候一點不留地運空,在制度上就不好控制風險。

義倉,那是把糧食存進去就非大災之年不能輕動的,這確實是個好辦法。不過……這算是存款準備金,還是戰略石油儲備,或者是農業自然災害保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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