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當皇帝 第八卷 濯足洞庭望八荒 第三章 漫天嶺

作者 ︰ 康保裔

飛梁架絕嶺,棧道接危巒……除夕將至,嘉川城中的周軍卻沒有過年的閑情,此時他們紛紛變作了木工,成群結隊地上山伐樹,然後就在城外擺開了木匠作坊,將剛剛砍下來的樹木劈作橫梁、撐木和厚板,準備修復棧道之用。

也幸好這一帶的居民一直是靠山吃山的,城中木工工具所在盡有,加上周軍自備的開山斧,還有軍中大量的人手,以及滿山都是隨處可砍的樹木,一切都不匱乏,只是需要時間。

在二十三日晚的軍議當中,袁彥嘉納了康延澤的進言,最終決定兵分兩路,自己帶著馬軍轉行羅川小路迂回深渡,而把劉光義和康延澤留下來,領著步軍負責修復棧道,然後循棧道而進。

兩萬人一齊動手,分工協作之下,修復棧道的備件迅速增加,修復棧道的工作也在同時展開。

按照常規,這些剛剛砍伐下來的木料本來是不能用于架設棧道的,未經曬干的木料腐爛得很快,這樣修成的棧道過不了多久又要進行修補,在經濟上是非常不劃算的,不過此時軍情緊急,周軍卻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別說是等待曬干木料了,作為棧道的基礎,在峭壁之上一共有三排石孔,中排孔洞插以木枋作為梁架,上鋪木板為路,這當然是沒法省的;下排孔洞插以撐木,用以支撐中層梁架,這也是省不得的;而最上面一排孔洞則是要插以木枋,然後在木枋上面搭建遮雨板,防止常年日曬雨淋加速梁架和道板腐爛的,這時候周軍都不打算鋪設了。

只要梁架和撐木承得住輜重大車通行,道板的寬度足夠大車通過,這個臨時的棧道就算是成功的。

如果不是布設梁架的石孔都有固定的尺寸,他們甚至都不打算對樹木進行粗加工了,就要將砍伐下來就是整段的樹木直接塞到石孔里面去。

為了配合石孔的尺寸和棧道通行的需求,砍伐下來的樹木都被斷成一丈五尺左右一段,多余的邊角料都留著填補縫隙,然後預備做梁架和撐木的木料便被劈成一尺見方的方柱,被士卒們接力搬到燒毀的棧道旁,取下原先的殘樁,再換上這些新料。

梁架稍微向前搭一段,眼瞅著人再也無法向前施工了,那就開始鋪設道板。道板比起梁架用料來也不差到哪里去,同樣是一丈五尺左右長,寬度不一,保證厚度在三寸以上,鋪到梁架上面去,墊平,填實,務使重載大車壓上去不至于顛簸、垮塌。

周軍連遮雨板都省下了,棧道旁邊的欄桿自然也是沒有的。

道板長一丈五尺,鋪成的棧道寬也就是一丈五尺,底下支撐的梁架除去插入石孔的部分,也還有一丈多,已經足夠大車靠著峭壁行駛了,從軍打仗和轉運,總是應該膽壯一點的,沒有欄桿也並不是什麼大礙。

只不過這種閣道當然很不完善,不能算是合格的,僅供進軍臨時使用,戰後肯定是需要重修的。

山上和城中的物料十分充裕,周軍人手眾多,可以充分地輪換作息,眾人都是工作積極踴躍,甚至在晚上都遍燃松明火把趕工,又進行了省工省料的精簡,棧道修復得異常迅速,在幾天之內,大軍連過清風峽和明月峽,順利地通過了朝天嶺。

顯德十一年的十二月二十七日晨,周軍前鋒已經可以望見蜀軍的金山寨。

金山寨中的蜀軍過于信任朝天嶺天險,夜間竟然沒有派人值守殘斷棧道,此時驚見周軍神兵天降,不由得一陣大嘩。

首先喪膽的就是三泉監軍劉延祚,反正在已經有了第一次之後,第二次第三次就不再會有太大的心理壓力了,于是還沒有等到周軍向他們發起攻擊,劉延祚就已經掉頭逃竄。

以劉延祚的開跑為信號,金山寨的蜀軍在頃刻間就土崩瓦解,劉光義、康延澤率軍出朝天嶺的第一仗不戰而勝。

從金山到大小漫天嶺,雖然還是和朝天嶺一樣的群山夾峙嘉陵江,不過河床已經趨于平緩寬淺,岸路平闊可以通行,再也無需靠著絕壁上的棧道前進了,臨時干了整整三天工程兵的周軍重操舊業,順著山路就追了下去。

金山寨不戰而勝,小漫天寨也只是一擊即破,周軍的推進速度幾乎就等同于行軍速度,也就是用了半天多一點的時間,劉光義所領步軍即進抵深渡。

深渡,大小漫天嶺之間的嘉陵江渡口,上有浮橋,大漫天寨就在其後不遠處,此時正是利州刺史王審超、監軍趙崇渥奉王昭遠之名督戰于此,蜀軍終于不再潰逃。

在大漫天寨守軍的督陣之下,金山寨和小漫天寨的潰軍逐漸收攏,依江列陣。

「如何?」

見到蜀軍有備,不再是先前那種倉皇逃竄的情景,而且還擺出了陣勢,周軍也就慢慢地收束腳步,與蜀軍陣列隔著三四百步的樣子開始整隊。

劉光義等人也趕上了前鋒,驅馬來到陣前,看了一眼前面的蜀軍陣勢,劉光義簡單地向步軍都指揮使馬全義問道。

「敵軍雖然列陣拒我,不過是被大將所迫,膽氣卻是早已經喪盡,我觀其陣列不整,旌旗歪斜,顯然是軍無戰心。」

馬全義望著護住渡橋的蜀軍陣列,一邊看一邊進行著評論,隨後在馬上向劉光義一抱拳︰「副帥盡管將此戰交與屬下,我步軍破之必矣!」

「甚好!此戰不僅要勝,還要完取渡橋,你可能做到?」

劉光義對馬全義大加嘉許,不過要求卻是一點也不低。

「屬下定然速敗敵軍,讓他來不及斷橋。」

馬全義信心滿滿地向劉光義告辭,驅馬前去指揮步軍。

然後就是說到做到。

周軍在馬全義的號令下,以整齊的隊列緩緩地向蜀軍壓了過去,步伐一致,不急不躁,堅定不移。這種動作馬上就造成了一種強烈的氣勢,讓感染到這種氣勢的周軍士卒一個個豪情滿懷,讓感受到這種氣勢的蜀軍士卒倍感壓抑。

周軍就舉著那種奇怪的短矛,踏著鼓聲,緩慢而堅定地一步步逼近蜀軍。

周軍的步步逼近讓蜀軍士卒呼吸急促,身體不自覺地顫抖起來,手中的兵器被攥得緊緊的,弓弩手們忍不住就想張弓搭箭。

兩軍相距還有一百多步遠,七八支箭矢就從蜀軍陣中飛了出去,自然是空扎到了河灘上,連蟲蟻都未必殺死了一只。

「放箭!」

劉延祚的破嗓子與其說是在主動下令,毋寧說是對剛才那七八支箭的追認。

一篷箭雨自蜀軍陣中飛出,不夠整齊,但是足夠多,可惜不夠遠,沒有一支箭命中目標,都是斜斜地插在周軍腳前十幾步遠的河灘上。

「放!」

來到了這個名副其實的一箭之地,周軍在指揮使們的號令下停頓了一下腳步,前排同時舉銃,擊發。

火光閃爍,青煙裊裊,轟鳴聲響作一片。

在都頭們的哨聲中,已經擊發的前排士卒停下裝彈,後排穿過了空隙繼續向前,越過前排兩步,又是一個停頓,又是一排士卒舉銃擊發。

等到第三排擊發的時候,蜀軍終于亂了——倒並不是他們有勇氣堅持扛住了周軍的兩輪射擊,而是他們在一開始就被驚呆了,除了被銃子擊傷倒地慘叫的之外,其他人直到此刻才算是醒了過來。

蜀軍又是一次掉頭逃竄,比起金山寨和小漫天寨來稍顯英勇的就是,他們畢竟捱了周軍的三輪銃擊,而不是像在金山寨那樣不戰而逃,也不是小漫天寨那里被周軍一沖就破。

這一次,他們的逃亡路線除了沿著嘉陵江岸邊繼續向南,還可以上浮橋過江,然則這卻更像是一個悲劇。

向南奔逃的蜀軍士卒倒是順利地逃月兌了,可是憑著直覺選擇渡橋的人卻是太多了一點,橋上和橋頭登時都堵滿了人,一顆銃子打過去就是倒下去好幾個,浮橋兩側的江水就好似下餃子一樣,撲通撲通地下個不停的……都是人,有被銃子打下去的,更多的卻是被同袍給擠下去的。

此時哪里還有人想得到去破壞浮橋?又怎麼抽得出兵力來破壞浮橋?在後面壓陣的大漫天寨守軍一個個看得目瞪口呆的,直到听見寨中鳴金,這才慌忙向後轉進。

果然就像是馬全義保證的那個樣子,步軍速敗敵軍,完取渡橋,整個過程連半個時辰都不到。

黃昏之中,馬全義率領步軍迅速佔住了渡橋兩頭,然後就地扎營,往大漫天寨的方向布設拒馬、鐵蒺藜,稍加安頓立刻埋鍋造飯。搶佔了深渡,也就不必再那麼拚命了,大漫天寨的敵軍完全可以留待明日再去打,現在正是養精蓄銳的時候,滅此朝食大可不必。

而蜀軍自然是更不敢在這時候上前挑戰,于是也漸次收攏了潰兵,戰戰兢兢地收縮回了大漫天寨。

一直到了暮夜,嘉陵江左岸的山林中才傳來一陣馬蹄聲,一條火龍從山間小徑穿了出來——袁彥率領的馬軍終于走通了羅川小路。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混在五代當皇帝最新章節 | 混在五代當皇帝全文閱讀 | 混在五代當皇帝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