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當皇帝 第八卷 濯足洞庭望八荒 第十三章 漢源坡

作者 ︰ 康保裔

大劍山的東側山麓,太陽已經西垂,夕陽從大劍山的山嶺上射下來,灑在沿山麓分布的姜維故壘上,泛起一片金黃和赤紅,宛如把數百年前的軍營給激活了。

往日的平靜已經化作了喧囂,故壘旁邊的官道上揚起了漫天的煙塵,王昭遠、趙崇韜率領近三萬步卒終于走過了劍門關南的閣道,來到了大劍山邊的官道上。雖然只是步卒,因為走得十分急促,在官道上激起的煙塵也足可以比擬騎兵了,除非是有經驗的觀風人,否則還真不好馬上確認藏在煙塵中的是什麼部隊。

三十里的閣道,其中多半都是懸在半空中,只有一丈多寬的路,全副武裝的士卒上去以後就只能三人並行——好在閣道邊上都是有欄桿的,最靠邊的那個人倒是不必擔心被擠下懸崖去,不過一排擠上去四個人,多半就會有人被擠得摔過欄桿了。

將近三萬人為了通過這一段路,就足足走了三個時辰,好在劍州已經不遠了,只要順著山麓在走向,往南再翻過幾個山坡就到漢源驛了,那是劍州出來的第一個館驛——這也就是意味著,漢源驛距離劍州城只有三十里。

漢源驛建在一個山坡上,也就是漢源坡,官道在漢源坡這里折了一個彎,從原先的南北走向轉而為東北西南走向,這通往劍州的最後三十里路是要轉向西南而行的。

比起閣道的那三十里路來,剩下的路就可以算是一片坦途了,甚至包括眼下還要翻越的幾個山坡,都比閣道要好走得多,部隊的行軍速度不僅可以加快,而且還可以並行五六人,這一段路可就不需要走三個時辰了。

不過最快也得是在太陽落山之後才能趕回劍州了,這一點毫無辦法,王昭遠雖然自認是當代諸葛亮,卻也沒有算到周軍可以繞過劍門關,所以回師劍州完全屬于他臨時起意的。

直到午時才從劍門關出發,中間又有閣道這樣難走的路,只需要用半天的時間就能夠趕回去,那已經算是不錯的了,已經是將士們發揚轉進精神的杰作。

劍州城是依山而建,西倚層巒,居民都在山上,州城形勢險固,即使沒有了劍門關,也依然是御敵的要地,當年孟知祥、董璋謀據兩川,石敬瑭率唐軍來伐,雖然奪佔了劍門關,孟知祥軍也還是靠著在劍州的北山下擊敗唐軍而得以自保。

王昭遠雖然已經做好了節節抵抗節節後退的準備,卻還是心存了一點幻想,想要在劍州復制這一奇跡。

比起當年來,他無論是在兵力方面還是在給養方面的條件都要更好,更何況劍門關也不在周軍的手中,形勢比起孟知祥當年來要有利得多,只要能夠趕回劍州城,依托著城池與周軍那支包抄的偏師作戰,完全可能將其擊敗。

王昭遠騎馬跑在隊伍前列,一邊焦急地看著隊伍的行進方向,一邊又頻頻回顧來路,腦海中則是妙計迭出,盡是他手持鐵如意揮灑卻敵的情景。

漢源坡終于近了,前方漢源驛的驛館已經在望,王昭遠悄悄地吐了一口氣——總算是趕在了周軍那支偏師的前面。只要順利地回到劍州,事態就仍然有回轉的余地、

身後傳來急驟的馬蹄聲,王昭遠又一次回頭,卻見一騎自隊尾越眾而來,馬匹奔得甚急,四蹄翻飛,騎手緊緊地趴在馬背上,根本就不是北面行營部隊的行軍趕路姿態——就連他王昭遠如今都還沒有縱馬狂奔呢,屬下又哪里有膽子縱馬。

王昭遠的心中不禁「咯 」一聲,心說壞了……這人從隊尾奔過來,那個方向就只有劍門關了,莫不是劍門關出了什麼重大變故?

「都統,劍門關丟了!」

王昭遠所料不差,這名騎手剛剛追上了王昭遠,勒住坐騎,就氣喘吁吁地哽咽著說了這麼一句話。

「什麼?!這才過去了多久,我也給李奉虔留下了數千兵馬,劍門關如此天險,怎麼說丟就丟了?」

雖然在心中隱隱約約地猜到了這個故事的發展,但是王昭遠還是差一點被這個消息驚得栽下馬去。他不願意相信,這才過去三四個時辰而已,再加上騎手從劍門關追上來也要時間,也就是說劍門關連一兩個時辰都沒能守住,在這麼短的時間里面,如此雄關說丟就丟了?

周軍就是要攻打劍門關,總還是需要準備一下、熱身一下的吧?劍門關是這麼快就打得下來的?如果是這樣,劍門關那還有什麼資格稱作「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雄關……莫非是李奉虔不戰而降了?

「周軍凶悍,還借了天力,他們不要命一般地沖到了城門下,卻是不登城,只是在城門口鼓搗了一些東西,然後就是‘轟隆’一聲,北門就破了……」

這個騎手好容易喘過了氣來,然後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知道的或者听說的戰況報了出來,不過在說話的時候,他的兩眼還是一片茫然,明顯的是還沒有從那一陣極端震撼之中醒過來。

「北門就這樣破了?什麼‘轟隆一聲」什麼‘借了天力」周軍到底是用的什麼辦法破了北門的?」

信使說得不清不楚的,王昭遠听了不免有一些急,如果周軍有著什麼莫名其妙的辦法來破開城門,那麼自己前面構想的依托城池節節防御恐怕就行不通了。

這種莫名其妙的破城辦法,自己一定要知道,要了解,要有應對辦法,不能任由周軍施為。

「卑職……卑職也不知道哇……就是周軍在城門口不知道弄了些什麼,然後就是‘轟隆’一聲,北門就破了……不是,北門整個就沒了,只有一團青煙,然後周軍就從青煙里面沖進了城。李監軍眼見堵不住了,這才命卑職逃離,要卑職盡速追上來通知都統,劍州城也要當心周軍的手段。」

信使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都是哽咽著,也說不清是難受還是害怕,總之周人的這種破城法是他無法理解的,面對王昭遠的追問,當時就在現場的他居然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心中無疑是茫然而羞愧的。

「劍門關這麼快就丟了……劍州要當心……周軍大隊就要順著閣道追下來了,我到底應該怎麼辦?」

王昭遠喃喃著,一時間一籌莫展,身體卻不由自主地顫栗起來。

「命令隊伍加速奔回劍州……也不要在漢源驛歇息了,等進了城以後再歇。」

見王昭遠只顧著坐在馬上發呆,一邊顫抖著,一邊陷入了胡言亂語之中,監軍趙崇韜連忙在一旁下令。

他們原計劃在漢源驛這里歇息一下,飲一飲水,然後再一鼓作氣趕回劍州城,如今看來情況已經是不允許他們這麼悠哉了,攻下了劍門關的周軍主力一定會馬上追下來的,他們在城外稍有延誤,就可能會萬劫不復。

只有鼓起余勇一口氣跑回劍州城了,到時候能不能守住城池且不管,躲進城牆後面總比袒露在荒郊野外要強。

午間時分在敵前撤退,蜀軍士卒就已經在暗中猜測軍情了,這時候又接到這樣一道命令,擺明了是要不顧一切地跑回劍州城,差不多可以說是公開地逃跑了,士卒們的疑心是越來越大。

信使從他們的隊伍後面追上來,不少人也是看在了眼里,一些精明的士卒把這些情況聯系起來一想,不得了,多半是劍門關沒了,周軍正在從後面追上來……

在向南的奔逃中,隊伍里的竊竊私議聲越來越大,隨著種種謠言的興起和傳播」整個隊伍越來越散亂,不少人都想著跑得越快越好,于是一個個盡顧著悶著頭向前趕,官道上的這支隊伍由此越發地不成行列,而他們激起的煙塵卻是越來越高。

沉悶而密集的馬蹄聲突然從東邊傳來,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近,很快就蓋過了近三萬蜀軍步卒那雜亂的腳步聲。

已經有些驚弓之鳥感覺的蜀軍驚恐地看到,從漢源坡東邊的青韁店方向,一股煙塵正在向漢源坡急速接近,看那速度,雖然搶不到蜀軍的頭里,卻也不會比他們慢多少。

周軍的那支包抄劍門關的馬軍也到了!雖然趕不及在漢源坡那里堵住他們,卻也讓他們無法順利地回城了——面對一支逼近的敵軍騎兵,雖然騎兵人數還不上萬,也沒有哪支步軍敢于以行軍陣形繼續行動的,他們必須結陣,不得不結陣。

從漢源坡到劍州城還有三十里,以防御騎兵沖擊的陣型向劍州城行軍,那簡直就是在地面上挪動,三十里的路程,一個晚上都走不到!從劍門關那里追過來的周軍主力是肯定能夠追得上了,最後還是落得個與周軍主力野戰的結果,這還不如當初留在劍門關不跑呢……

蜀軍士卒一個個月復誹著,腳下卻是不曾稍停,就算是要結陣吧,那也應該搶到漢源坡那里去,在坡上結陣,居高臨下可以不吃虧,陣後還可以有驛館為依托,已經是這附近對己方最有利的地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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