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當皇帝 第八卷 濯足洞庭望八荒 第二章 醞釀

作者 ︰ 康保裔

第二章醞釀

「陛下正當大有為之時,切不可貿然赴闕,以致于與那高繼沖、周保權、孟昶為伴。既然慕容承旨已經練得有萬人新軍,我國與周朝之間又有大江為限,自陛下登基以來,水寨、戰船布列江岸,沿江諸城修繕加固,金陵城內積聚了大批糧草足以堅守,此事理當拒命。」

听殷崇義證實了基本的戰備情況,幾位重臣也基本上都表態了,中書侍郎、兼修國史、同平章事韓熙載連忙進行總結。

不過韓熙載可不是那種光從義理方面入手就可以決定行事方針的人,比起其他人要麼說「不能听命」,要麼說「可以打一打」,都是這種簡單的建議,韓熙載卻還有後文。

「只是陛下經營時間畢竟有限,我國之國力軍力仍然遠不及周朝,從吳越之戰就可以看出兩軍戰力之懸殊,此時與周軍決戰總是不妥。既然慕容承旨造器練兵有方,軍力追趕周軍有望,陛下就應當臥薪嘗膽等待時日,如今天子下詔切責,赴闕固然不可取,不過陛下也完全不必正面拮抗,此時還需多方周旋,虛與委蛇,以卑辭厚禮為緩師之計。」

韓熙載終究只是個文官,對軍事作戰談不上精通,所以在年初討論襲取吳越方略的時候,他同樣出現了重大的誤判,即錯誤地估計了周軍的戰斗力,以為少量周軍不足以改變戰場局勢,所以周軍難以支援吳越,因而在當時就支持了李弘冀趁著周軍分身乏術之時擊滅吳越的策略。

然而事實卻給了他沉重的一擊,周主向吳越派出了援軍,而周軍僅僅用了數千人參戰,就徹底改變了雙方的力量對比,讓本方大有希望的一戰最終變成了潰敗。

好在經歷了這樣重大的挫折之後,韓熙載的戰略感覺並沒有丟,仍然是第一流的,而且韓熙載對自己戰略判斷能力的自信也沒有丟,他仍然確信自己的分析判斷。

此時綜合各方面的信息,韓熙載已經有了初步的結論,那就是南唐面對周軍的大兵壓境確實可以一搏,但是也僅限于可以一搏,不過假以時日的話,南唐這邊的軍力有希望迅速增強。

既然可以與周軍一搏,那麼李弘冀就根本沒有必要听命赴闕了,因為只要去了東京,肯定就是有去無回。

當然,韓熙載並不是像陳喬、張洎那樣遵從李景的遺命效忠于李弘冀,他說不上忠誠于李家,更不是單純地忠誠于李弘冀。韓熙載看重的是李弘冀這個主君有希望實現自己的理想抱負,而李弘冀的兒子年紀還太小,幾個弟弟又過于文弱,都不是實現自身抱負的理想主君。

李弘冀一旦被周主羈留在東京,金陵這邊怎麼辦?

束手納土麼?韓熙載可不想做亡國宰相;另立新君麼?還有哪個人可以像李弘冀這麼英睿果決的?那最後還不是要做亡國宰相……

但是在當前的國力軍力對比下,硬抗周軍同樣不可取,目前的實力僅僅是可以一搏而已,南唐軍的實力或者能夠讓周主投鼠忌器,卻沒有太大的把握可以守住江南,一個不妙,李弘冀還是會被押往東京,自己還是會成為一個亡國宰相。

既然李弘冀有振興國家的能力,手下又有相當得力的人,也找到了追趕周軍的方法,那麼拖延時間就是上策。

當然,周主很可能不會給南唐拖延時間的機會,听使者傳話的語氣就可以知道,那幾乎已經是最後通牒了——要麼趕緊收拾好了上東京去,要麼洗干淨了等大軍過江來。

不過這種事情誰又能夠說得準的?一方面展示一點本國的戰備情況,讓周主有投鼠忌器之感,另一方面卑辭厚禮地進行一下外交努力,用足夠的禮品貢奉和誠意打動周主,再賄賂幾個周朝的大臣幫著說話,說不定就可以成功。

「唔……叔言真乃孤之股肱也!」

前面幾個大臣表忠心固然讓李弘冀感到寬慰,不過他們那種單純的「相抗」、「一搏」還真是讓他無言。真要到了迫不得已的時候,李弘冀當然不會束手就擒,那郭宗誼要是『逼』得急了,李弘冀自然會什麼都不顧地拚死一搏的,但是現在應該還不到毫無退路的時刻吧?

按照慕容英武的進度,說不定只要苦苦熬過這幾年,唐軍就可以煥然一新了,到了那時,即便周軍不過來,他也會主動過去的——當然不是自己孤零零地過江,而是率領大軍過去。

在這種大有希望的時候說拚命,李弘冀卻哪里願意。

還是韓熙載這個流寓人士看得明白啊……不愧是祖父就看重的人,難怪之前幾乎次次在關鍵時刻都說準了,見識確實高人一籌。

「就依叔言之議,沿江各節度厲兵秣馬完善守備,新軍加緊『操』練,金陵繼續加固城防積儲軍資糧草,此事還要設法讓周朝的那個判四方館事翟守素知曉。另外在金陵募豪民富商籌集錢帛,備齊重禮,讓吳王過江說項,務使天子緩兵。」

一方面向周朝的使者展示自己抵抗的決心和能力,一方面卑辭厚禮去求懇那郭宗誼緩師,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如此才有希望換來一點緩沖。

當然,府庫里面的錢已經不多了,雖然這幾年發行鐵錢以代銅錢,自己又力行簡樸,確實省下來不少錢,但是每年給周朝的貢奉不能少,給慕容英武他們造軍器練新軍的錢更是從未省過,現在要額外增加一筆貢奉,就是把內帑都掏空了也未必夠。

所以只能從豪民富商那些籌集一部分錢帛了,代價自然是賣官蠰爵,這種事雖然是飲鴆止渴,眼下卻也顧不得那麼許多,好歹等熬過了這一次大危機再說。

不過光是錢帛茶米怕還不能徹底打動郭宗誼,還得在這份額外的貢奉里面再加上一份足夠厚重的禮物……

「陛下明斷!」

韓熙載很欣慰,李弘冀確實足夠果斷,足夠英明,完全不負自己的厚望。上有明君下有賢臣,國家地域仍然廣大,戶口仍然充足,物產更是遠勝北地,只要忍辱苦熬幾年,總有揚眉吐氣的時候。

至于前面李弘冀說到赴闕的時候,提的是讓韓王監國,而到了要遣使過江說項的時候,選擇的使節卻是吳王,這點心思韓熙載當然是不需要多想就心中通透的。

再怎麼英睿的一個君主,在先帝的積威和種種傳言的影響下,還是有看不清楚的時候啊……

吳王從嘉哪里會比韓王從善更高明,對國主之位更有威脅呢?

因為吳王文采出眾深得先帝喜愛麼?治國又不是做文章,雖然韓熙載自己就以文章聞名于世,但是他很分得清。

那是因為吳王的重瞳麼?舜帝重瞳,那只是傳說,項籍重瞳,他最後卻是敗于劉季,即便異象與賢王有聯系,那也是賢王有異象,而不是異象即賢王。反正在韓熙載看來,吳王李從嘉除了文章學問之外並無可取之處,無論是治民理政還是整軍經武,都不如李弘冀遠甚。

當然,對于這種皇族內部的計較,韓熙載無需介入,根本就不必理會,再說李弘冀聲稱讓韓王監國也沒有成為事實,而吳王作為使者倒確實是很適合的,文采出眾,典故精熟,能出口成章,應該更有可能不辱使命吧。

…………

李弘冀君臣在澄心堂為了東京的一封詔書左右為難的時候,郭煒卻早就打定了主意吞滅南唐,那封促李弘冀赴闕的詔書,目的不過是為了重新提起年初南唐構釁的事,從而使得自己師出有名罷了。

顯德十二年顯然是一個相當好的年份,除了南唐在吳越那邊鬧出來一點意外,再沒有什麼什麼出乎意料的事情大『亂』郭煒的計劃,各地的夏收如期入庫,蜀地在郭煒的密切關注之下平穩地完成了交接,各個文臣知州和通判很好地履行了職責,駐留當地幾個月的禁軍得以沿江出川。

南漢面臨潭州等地的壓力就已經自顧不暇了,再加上其招討使邵廷琄剛剛因為圖謀不軌事被賜死,一時間也無法給郭煒添『亂』。

而且即便劉鋹要來添『亂』,憑他的能力,郴州刺史兼桂陽監使張勛就足夠擋住了,更何況張勛的身後是潭州防御使何繼筠和朗州團練使王繼勛,都是身經百戰的宿將,可不是劉鋹手下那些沒有了下面的大將可以比的。

當然,邵廷琄和潘崇徹例外,不過邵廷琄不是已經被賜死了麼?而潘崇徹也已經失寵了。

至于北邊,契丹的內『亂』愈演愈烈,卷入的部族越來越多,受到牽制的契丹兵力也是逐月增加,九月定期的南下犯邊打草谷估計又是無力進行的了。而不是有契丹主及其主要大部族參與的話,一般的小部族是很難越過燕山去侵擾周境的,郭煒在登基之初毅然北伐收取幽薊、重奪燕山防線的效力正在逐步顯現。

而在契丹無力分心南顧的時候,北漢更是自保不足,周軍在邊境上偃旗息鼓,劉承鈞就已經謝天謝地了,哪里還敢主動挑釁?

如此良好的外部環境,對付南唐這個大敵正當其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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