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初戰即潰
隨著城頭的又一陣轟鳴聲,第三輪炮擊的彈丸砸了下去,不過這一次砸到的就只是契丹、北漢聯軍那股前軍沖鋒的尾巴了,四條血路短了很多,讓那個炮兵都頭稍感安慰的就是,這一次總算是砸毀了一架拋石機。
沖過了城上火炮落點的契丹、北漢聯軍一下子擁到了城牆前邊那道窄淺的壕溝前面,裝滿了土石的草袋被一袋袋地扔進去,把壕溝迅速地填滿;有些等不及的人還沒等壕溝被填平,就已經將手中的梯子架了上去;更有甚者,他們干脆也不等壕溝被鋪通了,直接用口餃住了刀背,躍身跳進了壕溝當中,然後沖到對面手足並用地往上爬。
建在山坡上的壕溝既窄淺又存不住水,在代州軍面前並沒有多少威懾力,他們對快速越過這段壕溝有的是信心。
「真的沖上去了!再架上梯子就可以大規模地撲城了!」
遠遠地看到了前方的進展,耶律屋質不由得『j 』動起來,一時間不僅是忘記了周軍在較近距離還有『sh 』彈兵,而且即便是沒有『sh 』彈兵,城頭上的傳統戰具也肯定是成堆的,他更忘記了當初自己率軍在燕山的幾個關隘踫了個頭破血流,最終也沒有拿下哪怕是一段城牆。
這里畢竟不是周人的地盤,周軍初來乍到準備不足也是很有可能的,或許石嶺關的關城上根本就沒有準備那麼充分的戰具呢?其實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守城的周軍就只有四架重型拋石機嘛……比高粱河那一戰當中的殿前軍可少得多了,這個情況未必不是因為周軍在此布防過于倉促。
但願如此吧……
「沖上去了!一定要撲上城頭,只要能夠在城頭堅持片刻,等契丹的那些家丁牧奴蜂擁而上,兩三千人的守軍根本就不夠看。」
蔚進緊攥著拳頭,渾身繃緊地盯著前方,憑著經驗就推測出那邊人頭的一陣起伏應當是前軍正在過壕溝。石嶺關兩側的壕溝並沒有多深多寬,對于這個情況蔚進是很清楚的,而眼下前軍的動向則說明了,周軍在佔據石嶺關之後也沒有對壕溝挖深拓寬,或許是因為沒有時間去做,也或許是因為自恃強大而沒有在乎,不過無論如何都是一件好事就是了。器:無廣告、全文字、更
不過更讓耶律屋質和蔚進欣喜的,還是那些拋石機經過了前一陣的磕磕絆絆之後,終于陸續到達了預定的作戰位置,開始安放、固定和作戰準備,這一路上居然只損失了一架。
那架拋石機的損毀並沒有幾隊砲手看見,身後有大隊人馬在山坡下護衛,前面還有大批人堵在城牆下讓守軍難以出擊,砲手們的心情大為安定,一個個壯著膽子麻利地『c o』作著,將拋石機在地上固定好,在網兜里裝上石彈,然後拉拽著稍繩將石彈向石嶺關的方向投『sh 』過去。
周軍扔過來的鐵彈丸固然聲勢駭人,但是數量卻極少,這邊可是有十多架拋石機呢,而且一架就可以拋『sh 』十多枚小石彈,對拚起來多半還是己方佔優。忻州的砲手們此時已經不見了緊張害怕,倒是一個個躍躍『y 』試的。
只是拋石機的第一輪拋『sh 』就很讓砲手們感覺丟臉,十幾架拋石機當中僅有七架成功『c o』作起來且不提,這七架拋石機投『sh 』出去的石彈居然有大半落在了城牆外面,倒是把壕溝邊的契丹、北漢聯軍給砸了個鼻青臉腫;剩下的石彈也基本上是砸在了城牆外側,雖然讓城牆上騰起了一股煙塵,在那里留下來些許的凹坑,但是完全算不上真正的損傷;僅有的兩三枚石彈落到了城頭,似乎也沒有引起城頭的『s o』『lu n』,這些石彈畢竟是太小太輕了……
城頭以又一陣轟鳴聲回應了城下的拋石機,這一次或許是因為相距較近,而且全部拋石機都停下來固定住了,鐵彈丸的準頭陡然高了一截,居然是四發三中,三架拋石機被城頭落下來的鐵彈丸砸得當場解體,飛濺的木屑碎石將旁邊的砲手紛紛擊倒在地,讓其他的砲手真正體會到了戰場的殘酷。
而且事情還沒有完。
就在契丹、北漢聯軍的前軍紛紛越過壕溝擁到了城牆腳下的時候,雲梯剛剛靠攏城牆,鉤梯剛剛搭上垛口,軍士們正在鼓勇向上攀登,就听見石嶺關的關城之上發出了一陣密集的轟響,青煙從每一個垛口、懸眼噴出來,在梯子上爬了一半的軍士們 里啪啦地往下直掉,城牆腳下正在等候上梯子的士卒當中也是一陣鬼哭狼嚎。
耶律屋質只覺得全身驟然發冷,周身的血脈似乎在這一刻都凝結起來了,頭頂猶如被一瓢冰水潑下。
那一定是周軍的『sh 』彈兵,居然多得都可以排滿了垛口!毋庸置疑,耶律屋質現在完全可以確認了,周軍的準備極為充分,現在堵在石嶺關這里的周軍只會比當年守衛燕山各個關隘的周軍更強,而不會稍弱。
那麼當初集結諸部大軍強攻多日,始終都是拿燕山的各個關隘毫無辦法,那些關隘中的守軍也不過就是數千人,這一次自己又能拿石嶺關怎麼樣呢?
轉道赤塘關麼?石嶺關的守備如此嚴密,沒道理赤塘關就會是兩樣,耶律撻烈那邊多半也是討不了好去。難道要就此頓兵于忻州以南,再也不得寸進,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周軍慢慢地圍攻太原城,最終讓漢主在絕望中像蕭思溫他們那樣投降?
耶律屋質心中一時間又是動搖,又是不甘。
蔚進沒有像耶律屋質這樣想到那麼多,畢竟他對周軍的這些火器戰法一點都不熟悉啊……只是隨著城頭傳來的爆響和冒出的青煙,正在奮力登城的屬下兵丁就一個個從梯子上倒栽蔥下來,方才還蟻附于城牆表面的軍士被一掃而空,這樣的場面就足以讓他感到震驚駭然了。
這是滾木擂石沸油鐵汁一起落下的時候才能產生的效果,問題是蔚進並沒有看到城頭這麼干,他們好像是用另一件特殊的兵器就實現了了多種守城戰具才能發揮的效應。
不過讓他驚駭的事情還在後面。
從城頭懸眼處飛出了一個個黑漆漆的一坨東西,看著像是擂石,不過明顯要小一些,而且是幾乎每個懸眼都有。但是這個時候才使用擂石,時機明顯不對,更不要說個頭還小得多了……那一坨坨的物事很快就砸到了人堆里,引起了城下攻城軍士的痛呼,卻並沒有引起大規模的『s o』動——就算是鐵做的,缽盂大小也頂多就是砸傷個把人而已,還不至于像先前的鐵彈丸那樣砸倒一片。
但是隨後發生的事情完全顛覆了蔚進的常識與想象力。
轟隆、轟隆、轟隆……從城牆腳下傳出連續的轟鳴聲,青煙不斷地自人叢中冒出來,蝟集在城牆腳下的契丹、北漢聯軍士卒隨之發出一片慘嚎,蔚進可以看到那邊在一瞬間就躺倒了一片。
這是什麼東西?蔚進兩眼圓睜,似乎要把眼珠子都瞪出來,周軍扔出來的那些東西居然會造成這樣震撼的效果,就連先前的鐵彈丸都不能與之相比,恐怕只有天雷能夠解釋了……對了,「震天雷」,北地軍中似乎確實流傳著這麼一個傳說,關于周軍新兵器的傳說,以這個東西的威力,也就只有「震天雷」一名才能當得起了。
只是情勢已經不允許蔚進坐在馬上慢慢地琢磨思考了,無論是琢磨周軍的戰法,還是思考相應的對策,此時都已經沒有機會了。
也就是城牆腳下的轟鳴聲與慘叫聲剛剛止歇,備受沖擊的契丹、北漢聯軍殘存士卒稍稍恢復思考能力,穈集在壕溝兩邊的前軍轟然轉身,向著自己方才的來路沒命地狂奔。
「周人會降天雷打人啊……」
「俺們可不敢和老天爺作對啊!」
「饒命啊!」
一時間河東方言、雁北方言、契丹話、室韋話、乙典『nv』直話、烏古涅剌話……在石嶺關前響成了一片,聯軍的士卒南腔北調地『c o』著諸多語言念叨著各自的神明,祈求著祂們的諒解和饒恕,同時兩『tu 』有如風火輪一般地瘋狂轉動起來,真是一個賽一個的敏捷。
看著迅速轉向朝著自己奔來的『lu n』兵,蔚進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頂『m n』,並且直接上達天際,當下再也顧不上去琢磨思考什麼了,馬頭一撥轉身就跑。
「退軍!」
看著前軍在敵前崩潰的那種慘樣,耶律屋質就知道再怎麼凶蠻的督戰都已經毫無意義了,對著這些沒命奔逃的潰兵,就算是用『j ng』騎列陣阻擋恐怕都是擋不住的,已經發瘋的潰兵,其可怕程度不會下于凶悍的敵軍。
當下最明智的選擇,也就是放開通道讓這些潰兵通過,然後約束住『j ng』騎緩緩撤離,一路上再把這些潰兵給收攏回營。
至于石嶺關怎麼打?等到回營之後再來商議吧,說不得還要等一等赤塘關那邊的消息,然後再進行合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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