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當皇帝 第九卷 金甌已缺總須補 第二十九章 疑竇重重

作者 ︰ 康保裔

第二十九章疑竇重重

「德強你的意思是……」

郭煒感覺自己有點抓住了韓微話中隱含的暗示,這種在政治面相當微妙的東西肯定是不會有什麼確鑿證據的,但是從各種政治事件的發展脈絡來分析,從某些重大政治事變的利益相關者來分析……只要掌握的資料足夠豐富細致,那麼分析得出來的結論距離事實真相也就越近,畢竟沒有幾個政治人物會抽風,他們的行為多半都是利益驅動的,是有跡可循的……

現在光光是從蕭思溫嫁女兒的水平來看,這人就非常的不簡單,絕對不是自己當年在幽州看到的那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三個女兒,嫁到了耶律阿保機的三支嫡脈里面去了,完全是平均分配,可以說無論契丹的帝位落到哪一支,他的女兒都是要做皇後的,大女婿是李胡系的嫡長繼承人;二女兒是德光系的第二順位繼承人,耶律述律之後的第一順位繼承人;三女兒則是東丹王系存活下來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可以說除非皇帝還是耶律述律,不然蕭思溫的女兒就會是皇後,不過耶律述律繼續做皇帝也不要緊,那樣蕭思溫自己就是駙馬都尉,而且還可以看著耶律述律的兒子生出來再追加女兒指標。

況且從郭煒這些年逐步獲得的契丹政壇情報來看,好像契丹貴族普遍都不怎麼看好耶律述律,都把眼光放到了耶律述律之後,甚至干脆赤膊陣去搏一個耶律述律之後。契丹使用應歷紀年的這十九年,皇族與後族參與的叛亂可是不勝枚舉的啊,但凡在耶律賢位之前成功任何一起,多半都少不了蕭思溫參與進去分潤勝利果實,除了耶律婁國的那一次之外,因為耶律婁國是耶律倍的次子,也是嫡子。

當然,在耶律述律遇刺之前,蕭思溫的小女兒年齡還小,還沒有嫁給耶律賢,如果耶律婁國作亂成功,蕭思溫未必就沒有後招。而事實就是耶律婁國失敗了,耶律賢卻成功了,蕭思溫那個本來已經許配給了韓德讓的小女兒直接就轉嫁給耶律賢了。

另外蕭思溫把小女兒許配給韓匡嗣的次子,卻一直都沒有讓二人成婚,從而堅持到了耶律賢登基納妃,未嘗就不會是什麼計策。因為郭煒還記得顯德八年他率軍親征,北伐拿下幽州的時候,見到的蕭燕燕大約歲的樣子,那麼顯德十六年年初耶律述律遇刺的時候蕭燕燕應該有十六七歲了,熬到這個年紀還不完婚,多半就是蕭思溫一直在做兩手準備的證據?

「蕭思溫此人深不可測。」回應著郭煒的提問,韓微明確地答道,「遼國的應歷年間,其耶律、蕭國族叛亂不休,幾個耶律阿保機的嫡脈子弟無不想染指國主之位。僅僅是在應歷二年也就是大周的廣順二年,爆發出來的叛亂就有三起——正月遼國太尉忽古質叛亂伏誅,六月遼國國舅政事令蕭眉古得與宣政殿學士李瀚謀南奔事敗,七月遼國政事令南京留守耶律婁國、林牙耶律敵烈、侍中蕭神睹、郎君耶律海里等謀亂被執。這三件事情看似交替發生,不過在臣看來卻似一樁謀叛案的三次暴露,牽連的核心人物就是有資格繼任遼國國主的耶律婁國和其舅族蕭眉古得、蕭神睹,耶律敵烈與耶律海里等輩只是脅從而已,因為蕭眉古得和耶律婁國是同日伏誅的。只有這件謀叛案是可以說基本與蕭思溫無關的。」

郭煒這時候已經是目光灼灼了︰「哦~難道說德強認為遼國後來的那些謀叛案都與蕭思溫有牽連?可是朕並沒有听說任何一樁案子牽涉到他了啊……」

「陛下說得沒錯,確實沒有一個涉案人的口供牽連到蕭思溫,但是這只能說明其人隱藏極深。應歷三年,耶律李胡次子耶律宛、郎君耶律嵇干、耶律敵烈謀反,事覺,辭逮太平王耶律罨撒葛、林牙耶律華割、郎君耶律新羅等人,卻沒有涉及一個後族蕭氏的人,從蕭氏與耶律在契丹國族當中的地位關系來看,這並不正常。而且這一次的謀反牽涉極廣,德光系和李胡系都有份參與,很有幾分過往契丹貴人群推國主的意味,若是事成將會以何人為國主?是耶律罨撒葛、耶律李胡還是耶律宛甚至未曾落名的耶律喜隱?恐怕還是在耶律罨撒葛和耶律李胡之間選擇,這樣的話蕭氏一族當中最大的受益者只可能是蕭思溫了。」

韓微侃侃而談,越說心里面就越是自信。其實偵諜司並沒有做過這麼詳盡的情報分析,畢竟他們搜集的情報很多,繼續分析處理的事項也很多,可沒有什麼精力用到這些陳年舊事面去。不過皇帝今天問起來,而韓微對相關的資料也相當熟稔,平時可能也思考過一二,因而在現場臨時分析答疑起來竟然毫無滯澀。

「在耶律述律繼位國主的頭幾年發生了這樣兩樁牽連極廣的謀叛案之後,中間還有若干謀反事件,卻因為不涉及到那幾個有資格襲位者,所以很可能只是謀反的外圍聯絡事泄,也就無從深入分析真正的主使人了。到了應歷十年,終于有一個耶律阿保機的嫡脈謀反了,那就是耶律李胡子耶律喜隱謀反,辭連李胡,兩人均因此下獄,李胡且死于獄中。這一次的謀反案和應歷十八年耶律罨撒葛的謀逆被流放,這兩樁案件的背後也未嘗就沒有蕭思溫的影子,一直到應歷十九年耶律述律終于遇刺,蕭思溫也就攜耶律賢浮出了水面,在定策諸人當中,蕭思溫的封賞是最高的,顯然在其中出力巨大。」

韓微以明確的說詞結束了關于「蕭思溫此人深不可測」的分析,然後就靜靜地看著郭煒,可是郭煒這時候心里面已經是一片驚濤駭浪了。

事情居然是這樣的麼?事情竟然會是這樣的麼?耶律述律在位期間的這些個叛亂,除了少量雜音以外,背後的都是蕭思溫?!這人就一直這麼韜光養晦著暗地里策劃推翻自己的小舅子,外戰的時候一點都不用力,寧願屈辱投降來保命也不願意拚死作戰,甚至在回到行宮之後也從無一言以匡救時政,為的就是這個最終的目標麼?

如果事實的真相確實如此,這麼一個外戰外行內斗內行的人,或者是努力表演自己外戰外行內斗內行的人,也算是苦心孤詣的了……只是此人在功成名就之際,不光是自己如願以償地執掌國政,而且也如願以償地讓女兒當了皇後,結果卻很快就為盜賊所殺,是不是又太過諷刺了一些?一個終極啊……居然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死在了路人手里。

事情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韓微的分析無疑說服了郭煒,他現在基本認可了蕭思溫確實是契丹歷年政變的幕後,但是他不認可蕭思溫的死因——終極不應該在陰謀達成之後死得這麼窩囊,他的死也必然是一樁陰謀。

「嗯……」郭煒又敲起了案幾,沉吟著慢慢說道,「德強的分析很有道理!蕭思溫此人的確是深不可測,那麼死得好!不過……這種人應該不會那麼容易就被幾個毛賊殺了?他的死會不會是遼主殺伐決斷翦除隱患之舉?防止此人今後一手把持遼國的朝政?」

「應該不會……確實,這種心機深不可測的人,人主肯定要嚴加防範的,不會等到其尾大不掉了再來想辦法除去。只是那耶律賢現在的根基還不能算牢固,在這個時候動手未免太早了一點,完全是在自翦羽翼,只會徒然亂了自家的陣腳,而且對其正後以及其他的定策功臣都不好交代——天下可沒有完全隔風的牆。當然,遼國行宮對外宣揚的盜殺之說太過荒謬,其實……其實……臣以為另外一種可能性更大。」

韓微這幾句話說得比方才的詳細分析論述要慢得多了,也不知道是因為基本資料不足而難以分析,還是因為事情發生的時間距離現在太近而來不及思索,又或者是涉及到帝王心術的東西不方便深入論述。

郭煒眉頭挑了挑︰「哪一種可能性?」

「陛下,臣方才已經分析過了,遼國的應歷年間曾經有過太多的謀叛案,雖然其中的大多數很可能在幕後都站著蕭思溫其人,但是至少有一起大案基與其無關的。如今耶律述律身亡失位,遼主之位從德光系轉入東丹系,在此次巨變當中受損的那些人,還有同樣謀叛卻不曾獲利的那些人,應該是最有可能做下這件事的,也是最有能力做成這件事的。」

韓微分析到這里,語氣又轉為堅定地說道︰「德光系的耶律述律遇刺,耶律罨撒葛事先已經被逐,逃亡期間又被翦除了黨羽,想必是無力反撲的;東丹系的耶律婁國絕後,嫡脈就只有耶律賢了,這樣受益最大的一支想必是不會在這個時候做下這種事情的;剩下來的也就是李胡系,還有與蕭思溫同樣投機卻未能獲利的國舅一族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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