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當皇帝 第九卷 金甌已缺總須補 第十一章 咨詢使者

作者 ︰ 康保裔

第十一章咨詢使者

廣政殿內,郭煒端坐高台,饒有興味地打量著底下左右對坐的兩撥人。

連綿數月的雨季終于告一段落,不管是因為皇帝的一系列告天動作比較虔誠,還是因為大氣環流自身的變化,京畿地區總算是放晴了,黃河及其支流的水位也不再上漲,並且多少都有一些回落,在黃河中游幾個州城附近修築的新式河堤系統經受住了這一次洪水的考驗,汴水的決口也已經被封堵上了,郭煒也終于可以把精力分出來干些別的事情。

為了對付這次的洪水和暴雨,郭煒可不光是充當吉祥物到了好幾個寺廟、道觀禱天求雨住,也不光是放了些年紀大沒事做的宮女出宮自行婚配,蠲免災區的賦稅、與朝臣商議遷都事宜……這些都是被災情逼出來的舉措,甚至……就連皇家子弟的婚事都被利用上了——紀王郭熙謹納樞密使李崇矩之女為王妃,崇寧長公主出降淮海國王世子、鎮東鎮海等軍節度使錢惟濬,既是因為他們都已經到了婚齡,卻也未嘗沒有一點沖喜的意思。

好在雨總算是停了,除了個別縣份因為內澇、河流決口等原因沖毀田地導致絕收之外,真正顆粒無收的地方並不多。大多數地方也就是雨下得早了一點,干擾了夏收,讓這一年的冬小麥顆粒不夠飽滿,算得上比較嚴重的歉收了;然後就是有些州縣被耽誤了麥收之後的豆、菜播種,等到農夫們可以從對抗洪澇轉到田地里來的時候,距離今年的冬麥播種時令就只有一個月多一點的時間了。

這些情況倒是都在郭煒和朝廷文官們的預料之中,早已準備好的各項賑災措施有條不紊地推行下去,盡管不能說完全彌補上災區農戶們的損失吧,至少還能讓他們繼續安居于此,大多數人不至于喪失對來年的希望,不至于被賦稅和田租的壓力逼迫得就此拋棄土地變成流民。

雨停了,決口堵住了,水退了,災情緩和了,賑災措施開始頒布落實了,郭煒又有心思理會一下整體長遠戰略,首先就是接見從遼國和高麗回來的兩個使團。

坐在左手邊的是從遼國回來的郝崇信和劉崇諒,他們其實都已經回來有一個多月了,出使的情況也都向有關部門進行過匯報,不過因為大家在那時候都把心思放到了水災上面,卻是都沒有很好地理會他們。

坐在右手邊的則是從高麗回來的趙匡義和王文寶,他們倒是剛剛回來不久,從東邊過來的海船似乎也帶來了東邊的艷陽,他們自登州上岸一路行來,倒是都干爽得很,根本就沒有體會到雨季的煩惱。他們的出使情況還沒有來得及向朝廷好好匯報,只是上了一封奏疏,不過郭煒自有渠道了解相關信息,獲悉的情況卻不只是奏疏上講的那麼一點。

「遼國方面對我朝國書的答復,朕早已知曉,兩位卿家現在就不必再說這些了。朕就是想知道,遼主對待我朝的國書、對待兩位卿家都是怎樣的情緒?虜廷的那些大臣們又是怎樣的?就你們此次出使看到的遼國狀況如何?」

郭煒看著郝崇信、劉崇諒二人,面帶微笑溫和地問了一句。有些事情,形成的文字材料總是非常簡略精煉的,郭煒讀來總不是那麼過癮,形成的基本概念也不是那麼全面具體,因此在實際進行推演的時候就總覺得把握性不夠大,郭煒其實早就想要把郝崇信二人找來面對面地詳細問一問了。

「遼主在謁見臣等的時候倒是滿面春風的,似乎對我朝的國書很歡迎的樣子。」郝崇信微微一躬身,斟酌著回答道,「不過臣看得出來,遼主胸中頗有些積郁,只是面對大朝的使臣不敢放肆而已。虜廷的那些大臣更是多有面帶不平之色者,其中甚至有個別武人看著我大周的節旄便眼中噴火的,只是礙于我朝的聲威和遼主的壓制,方才不敢發作吧。」

劉崇諒輕笑了一聲接過話頭︰「確實如此。有些契丹武士看著使團的目光猶如噬人一般,虜廷的那些大臣們表現得要好一些,不過在與臣等折沖樽俎的過程中,也有幾個頗為狂躁,屢有趨于失控的神情,還是其他契丹人自相約束才沒有攪亂雙方的談判。不過最後的協議結果還是基本上遵照了陛下的意思,遼國已經表示了放棄要求高麗進貢的做法,雖然對我朝可能進駐高麗有所不滿,但是看情況應該不會在鴨淥水一帶擅自挑釁,我朝需要做的僅僅是維持周、遼邊境的和平與互市,並且增加對遼國的糧食布帛輸出,遼國仍然不願意向我朝輸出馬匹,只是答應用銀錠償付增價。」

「嗯~遼人有些憤懣並不稀奇,只要我朝始終秉持有理有利有節的原則,與遼國斗而不破、和而不同,時間在我朝一邊。」郭煒點了點頭,這些情況都在他的預料之中,「不滿就不滿了,我軍可以進駐高麗北境,遼國不能再威脅騷擾高麗,這樣的實利能夠拿到就可以了,朕的行事卻不是為了契丹人的滿意。遼國堅持不向我朝輸出馬匹,可見其賊心不死!不過只要雙方的互市是公平的,朕倒是要看一看他們拿得出多少牛羊、皮貨和藥材來交換,又有多少銀礦可供揮霍,朕也想看一看到底誰的國力軍力增加得更快。」

「陛下明見萬里,臣等都只能瞠乎其後,遼國那等蠻夷之邦、禽獸之國,任其何等狼子野心、鬼蜮伎倆,都跳不出陛下的掌控。」

劉崇諒這是真的心悅誠服,盡管在遼國的時候,他和郝崇信說話時信心滿滿的,但要說心里面一點都沒有發虛則是不可能的,事後回過頭來看,當真是一切盡在皇帝的掌握之中。看那遼主也算是年輕有為,為人似乎頗為英武雄健,其帳下的大臣也有幾個見識深遠勇武敢為之輩,不過大勢顯然盡在面前這個皇帝的手中,對手的英明神武最後恐怕只能越發襯托出他的強大——一如當初的唐國主李弘冀。

「呵呵,朕不需要這種諛詞,只要你們盡心竭力為國做事。」郭煒被吹拍得揚眉一樂,不過心底卻謹記著戒驕戒躁,「那麼你們從古北口進入遼國,一直到虜廷,那些路可都有數麼?」

郝崇信朗聲答道︰「臣也是武人出身,在武學進修過的,雖然遼境多為草原,道路不定、里鼓不明,不過沿途的大略臣還是看得清楚、記得下來的。」

「哦,那你且說說看。」

「臣等自東京出使遼國,北行至幽州北平府稍歇,四驛至檀州,又兩驛至古北館,然後出古北口抵遼境。遼人自邊相迎,過嶺宿于新館,一路繞遼國之北安州以北而行,中途涉灤河、柳河,自柳河館過度雲嶺甚險峻,七十里至打造部落館,之後沿群山北麓行至遼之澤州即折向北行,至遼國新設之南京大定府,距離幽州已經約有千里之數。從遼國的南京繼續向北,其間偶有城落,更多時候都是行走在草海之間,再有近千里方到遼國的上京臨潢府,而後至上京北面群山之中的遼主夏捺缽方才是虜廷所在。」

郝崇信面對皇帝的問題倒是一點都不怵,只是略略回想了一下,就把使團北上的路線大概地說了出來。

「將近兩千里呀……」郭煒小聲地念叨著,右手食指輕敲扶手,「開頭就是繞路……沒有進北安州,卻一路跋山涉水……打造部落館?後面的群山北麓大概就是燕山山脈的北坡吧……遼國的澤州……後面基本上都是一路向北了,結果卻幾乎都是在草原上行走,一路上的館驛怕都是契丹人學著中原搞起來的吧~」

一邊復述著郝崇信的話,一邊慢慢地琢磨,郭煒思忖間已經略有所得。

契丹人沒有領著使團進北安州,在他看來恐怕不全然是因為館驛的設置,那個北安州的位置值得探究,是不是出古北口之後的某種要地呢?至于中間經過的度雲嶺和打造部落館,顧名思義的話,一個是山嶺高拔險峻,一個則是契丹人的匠奴聚居地吧?

倒是從北安州到澤州的這段路都是沿著燕山北麓行進,讓郭煒想到了一點——從燕山東邊的關口出去,是不是就可以直接通往遼國的澤州呢?考慮到燕山南面的道路條件好得多,軍隊部署也更方便,這條路是不是可以縮短不少行軍距離呢?

不過再怎麼縮短行軍距離,要想直插遼國的上京城,通過草原的這一段都有一千多里路,沿途倒是有水草補給,像契丹軍那樣的打草谷騎兵問題不大,然而像周軍這種典型的中原軍隊,糧草輜重都要依靠後方統一調運的,又不見得有能力找到游牧部落打劫糧食,進軍起來還是蠻頭痛的。

郭煒只是通過郝崇信的介紹略微地想一想,就感覺進攻上京城的確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更何況他還深切地知道,上京城其實並不是遼國的真正中心,遼國的中心只可能是遼主的斡魯朵,也就是宮帳,而遼主的宮帳大多數時候並不在上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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