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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晨。洛邑。
龍虎堂前,檀香縈繞,暖爐初生。
明黃燈罩下,一枚滿綠扳指透過耀目的光愈發見得晶瑩透亮,溫潤蘊藉。
獸頭餃環的紅木門外,一個身影清現,祥和肅藹卻依稀面有難色的,赫然便是河南游信,「主公……」
雄踞上座正仔細端詳手中滿綠扳指之人,為這一聲輕喚而斂去了眸中冥思之色。
卻不曾抬眼相看,「這麼快就張榜了?」
游信踏進了道,「雲楚肇造方六八,國有其名尚襁褓。這天公作亂,各地干旱,百年難得一遇,初逢此大劫,怕也是手足無措,不得已而為之了。」
座上之人淡淡無話。
游信又道,「主公,听說那耿佔雲在許昌扯起了反旗,周邊百姓紛紛響應,看來時局要亂了。亂世出英豪,主公是不是……」
「听說姚家、出事了?」上座的人不待游信把話說完,忽而就問出這麼一句來。
游信神情一滯。果然是瞞他不過。
「姚府的靈堂是為誰設的?」
游信得此一問,便也知無不言,「听說,是姚閣老本人……又听說,是、是黃妍小姐……」
話音甫落,又忙道,「不過,傳言不可盡信,我已命人潛進洛陽城去打探了,一有消息馬上回稟。」
座上的人豈能坐得住,「舅舅就只打算讓我干等麼?」
游信愕然,「敬軒……」
敖顯不待他語盡,滿綠扳指往大拇指上一套,一派肅穆,「雲仲已然只身前往,姑姑那邊煩請舅舅費心。」
游信輕顫出聲,「你當真要去?」
敖顯迎上他的眸光,篤定非常,「讓雲仲先去我留下,是想跟舅舅再做計較的,只是舅舅果然有心瞞我。」
讓雲仲先去,足以證明他有心管定姚家之事的決然態度了。
游信道,「敬軒,雲仲不能去,你更不能去,去了只能惹禍上身。舅舅不是鐵石心腸,實在是我洛邑與雲楚關系微妙,一個不小心只怕就會招來滅門之禍啊。」
敖顯卻道,「舅舅,我們敖家與軒轅有滿綠之盟,君臣深恩,世代只輔軒轅一帝,別無二意。于雲楚言,我等本就非他族類,留或不留不過權宜之計,早晚是要白刃相向的。而這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可奈何?」
敖顯這麼幾句話便輕易勘透了游信的心事。游信噤然,無語言對。
敖顯徑步下堂來,越過游信出得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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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歌*小*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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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榜前,摩肩擦踵,人頭攢動。喧喧嚷嚷,好生熱鬧。
一襲白衣,兩渦淺笑,于一干踮足翹首之流中顯得漫不經心的,正是敖顯座下「小經略」雲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