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陽之戰•佛緣 第十七章 天機印Ⅳ

作者 ︰ 孰不依

西門君惠與鬼母從大司馬府出來,整個長安城已經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息。

兩人從未央宮上天飛過。西門君惠突然道︰「嫂子,賢佷前些日子提到在未央宮受阻之事,我差點忘了。將來我們要代漢自立,只怕繞不過九門禁制這個坎。我們既然經過這里,不如到未央宮試試,看看九門禁制到底有多大威力。」

鬼母一听,立即贊同︰「西門兄弟之言甚是,今天既然來了,就下去探探吧!」

未央宮在夜色蒼茫之中,顯得宏偉凝重,隱隱透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深深寒意。

鬼母和西門君惠從半空之中落下,像兩道流星劃過,轉瞬之間已經悄無聲息地屹立于未央宮路門之前。

西門君惠目光陰冷,不耐煩地等著一隊巡夜的兵士提著燈籠走遠些。

四處已經沒有凡人的蹤跡。

西門君惠望著那道厚重的鐵門,冷笑一聲,提手就是一掌,平靜的地面突然勁風四起,卷起一陣沙塵迅疾無比地向宮門撞去。

未央宮路門前面的兩排古樹被震得左右搖晃不止,一些較小的樹枝「 嚓、 嚓」地發出斷裂之聲。宮門前兩只大石獅經不住震蕩,竟然倒了下來,發出一陣震耳的轟隆之聲。

整面宮牆似乎都在顫抖,但是那扇厚重的鐵門卻還是巍然不動!

西門君惠「咦」了一聲,道︰「嫂子,這未央宮還真是堅固,兄弟這一掌已經用了三分功力,就是一道小山也該塌了!」

就在西門君惠說話之時,四周突然起了變化。未央宮九門嘯聲四起,幾道光影閃動,同時向路門飄飛而來!

「九門禁制被激活了!」鬼母臉色微變。西門君惠卻面不改色,泰然自若,「咱們正好瞧瞧他們有多少斤兩!」

不消片刻,那幾道光影在路門前紛紛落定。其中一位右手執戟、左手握盾的虯須漢子大聲喝道︰「何方妖魔,敢到未央宮撒野,活得不耐煩了?」

鬼母冷冷道︰「閣下是誰,敢如此托大?」虯須漢子道︰「老子乃舞陽侯樊噲,奉九天諸神指令守衛未央宮已經二百年了……」

虯須漢子掃了一眼周邊數人,又得意洋洋地道︰「這幾個人的名號說出來,不嚇死你們。老子告訴爾等,這幾位就是侯蕭何、曲逆侯陳平、平陰侯曹參、汝陰侯夏侯嬰、穎陰侯灌嬰、絳侯周勃、汾陽侯周昌、廣武君酈食其,都是大漢的開國之臣,九天諸神欽點的未央宮守護神。老子念爾等無知,就饒了你們這一次,還不趕緊滾開!」

西門君惠一听,哈哈大笑,道︰「我以為是誰,原來是賣狗肉的樊噲呀!連韓信都不齒為伍的人,居然敢在老夫面前大呼小叫!」

樊噲一听,漲紅了臉,「哇呀呀,氣煞我也!」仗戟就奔將過來!

西門君惠怎麼會將樊噲看在眼里,連劍鞘都不曾動一下,只是略微轉動一子便避了開去!

樊噲見一擊落空,立馬回身再次撲來,那一身蠻勁倒也十分駭人!西門君惠听得呼呼風響,身形微動,如鬼魅一般憑空消逝,又讓樊噲了個空。

樊噲慌張轉身,發現青衣老者正在身後不遠嘴角冷笑。樊噲大怒,吼叫撲去,那一枝重戟泛起寒光,直刺西門君惠。

西門君惠見這個莽漢不知進退,有點不耐煩,揚手便正對樊噲一掌拍出!

兩股力道相撞,半空炸響一道驚雷。西門君惠屹立不動,只是衣袂飄了飄。那樊噲就難看得多,手中的重戟先月兌了手,斜飛而出,刺在蒼松上直顫。樊噲的身子如同斷線的風箏,被吹得翻滾不止,向未央宮前跌去,重重摔在未央宮前的大道上,口中兀自叫罵不停,在風中顯得尤其刺耳!

九門守護神臉色盡皆大變,汝陰侯夏侯嬰趕緊飄飛出去,上前扶住樊噲,小聲道︰「別丟人現眼了,你的本事跟他相比,不提也罷!」

侯蕭何將上述情景看在眼里,知道今日踫到了扎手人物,硬拼只怕不成。便上前拱手道︰「在下蕭何,奉上天之命,在天子九門擔任值守之職。兩位乃仙界高人,不知今日至此,所為何來?如有吩咐,只要力所能及,在下願意效犬馬之勞!」

這蕭何乃大漢三杰,見識極廣,隨機應變能力極強。既然眼前這兩個人惹不起,和解當然是最佳選擇,所以蕭何迅速轉變了策略。

西門君惠把蕭何的心思看得透透的,不過瞧在禮數上,也略微欠了身子,道︰「原來是大名鼎鼎的蕭何,老夫不妨就告訴你吧!本人乃西門君惠,久居崆峒山。這位人稱鬼母,乃崆峒山白帝宮女主人……」

西門君惠話還未說完,眾守護神便面面相覷,心中暗想不妙。特別是蕭何,馬上明白大漢王朝的麻煩來了︰「想高祖當年大澤斬蛇,殺掉的便是這鬼母的兒子。今日她來這里闖宮,自然不會有什麼好意。西門君惠謠傳是白帝八拜之交,鬼母是白帝宮女主人,無論是哪一個,都足以挑了九位守護神。怎麼辦?」

蕭何還在緊鎖眉頭,尋思對策,那曲逆侯陳平卻已搭上了嘴。陳平足智多謀,明白鬼母是踩場子來了,既然己方幾位對付不了,不如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陳平當機立斷,拱手對鬼母、西門君惠一揖,對眾人道︰「赤帝宮、白帝宮的恩怨乃上蒼的事情,咱們不瞎摻乎了,走……」眾人遲疑之下,見陳平飛身而去,也紛紛化作青煙飛走!

這一變故事出突然,鬼母還沒有醒過勁來,剛才劍拔弩張的局勢一下子又恢復了平靜。

「這是怎麼回事?」鬼母狐疑不決地問西門君惠,西門君惠也搖搖頭,而後又道︰「我看他們未必是真的不摻乎白帝宮、赤帝宮的恩怨,可能是他們自知不敵,借故逃逸罷了!」

「但願如此!」鬼母抬頭看了看高大的宮牆,說道︰「走,我們進去看看!」

西門君惠見九門守護神已經逃逸而去,對九門禁制的敬畏之心突然松懈下來。心想︰「九門禁制原來只是浪得虛名,自己不過是白加了一份小心。咳,這麼大一把年紀,也會看走了眼。」

西門君惠苦笑一下,對鬼母道︰「好吧,反正九門守護神已經跑了,我們干脆直接從宮牆上邊飛過去算了。」兩人便一挫身,向未央宮宮中疾飛而去!

西門君惠與鬼母騰身向未央宮宮中飛去。這段距離非常短,眼見就要越牆而過,落入未央宮宮中。但意想不到的情況出現了,就在這短短的時間之內,未央宮突然發出低沉的號誦之聲,如洶涌的波濤從四面八方而來!

未央宮上空升起一片神秘的光芒,這片光芒正好將未央宮罩在其中!神秘光圈背後,隱隱有成百上千的金甲神人手持各種奇形怪狀的兵刃怒目而視!

西門君惠見到這種變化,反應不及,情知要壞事,忙反手將身後的鬼母一推,自己已經硬生生地踫到那道光圈之上!

那道光圈雖然看起來並不厚,但西門君惠卻感覺踫到鐵牆銅壁一樣。一股十分霸道的勁力傳至五髒六腑,就算西門君惠有數千年功力,也感覺體內如翻江倒海一般,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如同剛才樊噲一般,身子被反彈而出,連翻幾個跟頭。

西門君惠危急之中,不想讓自己太難堪,落地之前拼盡全力鎮住身形,施了一個「鷂子翻身」,才搖搖晃晃地勉強站穩身子!

光圈隱去,宮牆上冒出樊噲的影子。

那樊噲此刻大感痛快,對西門君惠怪叫道︰「你這老兒剛才叫俺摔一跤,這下遭報應了吧!哼,叫你這老匹夫嘗嘗仰八叉的味道才好,算是便宜了你!」說完,昂頭狂笑起來!

西門君惠怒火中燒,想要發作,卻提不起一點力道來,這一下的確是吃驚不小!鬼母被西門君惠推了一把,沒有踫在光圈之上,毫發未損。但見到西門君惠如此模樣,知道西門君惠受傷極重,心下也是驚駭不已!

「這未央宮還真是邪門,能夠將西門君惠傷成如此模樣,就算是五方天帝也沒有這份能耐,難道剛才是低估九門禁制的威力了?」鬼母祭出「照夜燈」,飛身要再次撲上!

「嫂子,不可!」西門君惠忍住劇痛,厲聲制止鬼母!鬼母一怔,停了下來。

西門群惠強撐身子,苦笑道︰「我們上當了!嫂子快跟我走吧!」鬼母听了西門君惠的話,感覺有些不妙,不敢再逞強單挑,便抬頭對樊噲厲聲道︰「樊噲小兒,休要得意,來日必定叫爾等吃盡苦頭!」言罷,隨著西門君惠奔逸而去!

樊噲剛高興了一陣子,猛然見到鬼母那張充滿仇恨的臉,听到那怨毒的聲音,心中不寒而栗,笑容立刻被僵在臉上。

西門君惠與鬼母飛奔一段時間,終于支撐不住,在城外一處山神廟歇了下來。

西門君惠被那道光圈所傷,雖然性命還不要緊,但一身功力已經大打折扣。西門君惠勉強盤腿坐穩身子,一邊咳血,一邊對鬼母道︰「我受這麼重的傷,總算弄明白一件事。原來那九門守護神不過就是看門而已,九門禁制的威力只有在飛過宮牆後才能激活。」

鬼母回想起來也是暗吸涼氣,「好在那道光圈是只守不攻,不會主動追擊你我。不然,今日性命休矣……」

西門君惠喘了口氣,擦了擦嘴邊的血跡,接著低聲道︰「看來天子九門與九天之門是相互呼應的,只要宮牆之內殺氣升起,九天諸神就會現身,阻止任何對上天之子不利的舉動。漢臣也只有在九門之內才能運用法力,這就是陳平要引我們進宮的原因。從剛才傷我的力道來看,決非一人之力,可能是諸神合力布下的一種陣法……」

鬼母恨恨道︰「也怪我們剛才粗心,小看了這九門禁制的威力,沒有做好準備。早知如此,就該祭起吸血劍和乾坤鏡,我不相信破不了九門禁制!」

西門君惠依舊苦笑,搖搖頭,道︰「嫂子,你又想錯了。我們的吸血劍和乾坤鏡能夠發揮作用,靠的是相生相克之理。這九門禁制集合了九天諸神的法力,我們的法寶一對一可以大顯神威,但對九天諸神這種融合之力是不起作用的。」

西門君惠越說越感沉重,「何況剛才小弟發現九天諸神已經隱隱現身,如果硬闖未央宮,有可能與天庭眾仙直接對抗,我們還沒有這個本事,不宜輕舉妄動。」

鬼母一听,半天作聲不得。

鬼母眉頭緊鎖,心中又泛起一絲酸楚,復仇之計才剛剛見到希望,不料今日又被這「九門禁制」劈頭蓋臉潑了一盆冷水。要知道今日兩人連那道光圈都破不了,那九門禁制真的能夠破除嗎?

鬼母思來想去,一腔怒火無處發泄,恨恨地道︰「老身不遍請天下能人破了九門禁制,誓不罷休!」

良久,鬼母冷靜下來,虛心向西門君惠討主意。「西門兄弟,九門禁制威力竟然如此巨大,居然能夠天地一體。那,那,今後我們應當怎麼辦才好?」

西門君惠低頭苦苦思索,半晌才道︰「看來,要破九門禁制不能硬拼,只能從天機印入手。要破除九門禁制,首先要尋找到上古靈獸與天命神器,給佷兒烙下天機印。只要佷兒烙下天機印,就能取得上天之子的資格。我們以輔佐上天之子的名義接近未央宮,九天諸神便不能對我們直接出手。」

「這樣,九門禁制也就只剩下那幾個漢臣看門罷了。單單對付這幾個漢臣要容易得多。幾個負責守護的漢臣如果得不到九天諸神那道神秘的光圈掩護,就會跟在未央宮之外一個樣,都是些草包,不足為懼。」

西門君惠的想法不錯,但上古靈獸與天命神器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東西,要湊巧踫到這兩類寶物希望極其渺茫。上蒼會垂青于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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