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陽之戰•佛緣 第十八章 九重門Ⅳ

作者 ︰ 孰不依

數月之後,隱居「敦學坊」的西門君惠見下書邀請的各方異人已經盡數回復,自己的傷勢也已完全好轉,便著水精奴請鬼母前來議事。

水精奴出去後,西門君惠在屋內來回踱步,想起從今之後自己就成了一門之主,雖然本沒有什麼名利之念,卻也突然冒出一種振奮之感。

西門君惠從牆上取下那口賴以成名的「吸血劍」,奮然拔劍比劃了兩下,又拿在手中仔細端祥。

「吸血劍」確是一柄極其霸道的魔劍,只要周圍有殺機泛起,必定錚然自鳴,劍刃挺出鞘外一二寸,讓主人能夠先機制敵!

「吸血劍」之所以能夠預警,卻是因為漬人鮮血的原因。「吸血劍」每殺一人,劍上必增血跡兩條。「吸血劍」殺人極多,劍刃上血線密密麻麻,已經通體鮮紅,厲氣所聚,煞氣逼人,令人不寒而栗!

鬼母從門外進來,見西門君惠的神情,頓感寬慰,笑道︰「想必西門兄弟的傷已好了,又想念‘吸血劍’了吧,這把劍又該威震三界了!」

西門君惠見鬼母進來,忙收起「吸血劍」,道︰「嫂子來了,請上座!」隨鬼母一並回來的水精奴端上茶水,在一旁伺立。

西門君惠對鬼母道︰「這些日子煩勞嫂子掛心,傷勢才好得這麼快!近幾日我們邀請的各方人士都已回信,答應共扶‘九重門’。嫂子的復仇大業又增添了一分勝算。眼下我們要立式開宗立派,還有很多事要準備,故請嫂子前來商議。」

鬼母听西門君惠談了自己的想法,才道︰「嫂子也正有話要請西門兄弟參詳。這些日子嫂子也在琢磨,我們這個九重門是大張聲勢好,還是隱秘行事好。」

西門君惠沉吟道︰「小弟以為九重門不在聲勢浩大,而在小而精。我們今後少不了要與那些名門正派較勁,他們人多勢眾,我們在實力上無法與他們公開對抗,那就不如隱秘行事。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只要我們能夠始終藏在暗處,把他們逼到明處,就可以彌補實力上的缺陷。這樣更利于與名門正派抗衡。如果確實需要人手,可以從莽兒那里抽調羽林衛為我們所用。」

鬼母一拍手,道︰「好,西門兄弟所慮極是,嫂子也有這些想法。既然兄弟說了,嫂子就不重復。至于九重門的總壇,這也好辦。這敦學坊附近不是有一處龐大的地宮嗎?就按照先前的打算,在敦學坊挖一條暗道直通地宮,總壇就設在地宮。這樣既能掩人耳目,又能就近就便保護莽兒。」

西門君惠點點頭,「行,總壇的事就這樣定了。不過,一個門派總得有個門規,不知要訂些什麼?另外,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九重門的使命,明里的暗里的,都得先好好計議才是。」

鬼母早已考慮過這些問題,月兌口道︰「九重門的使命,嫂子想就是三項︰一是尋找上古靈獸和天子神器,為佷兒種下天機印。二是尋找方法破除九門禁制。三是取得傳國之璽,讓佷兒得繼大統,政令頒行天下。」

西門君惠擔心這三條使命過于露骨,完全是為復仇大業著想,猶豫道︰「這三條使命都是我們自己私下掌握的,至于公開的使命和門規,還得再行計議才好!」

鬼母點頭同意,又接著西門君惠的話商議了許久,才離開房間。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又是數月。

一個漆黑的夜晚,長安敦學坊似乎罩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院內聚集了一批形色各異的人物。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身材巨大的怪人,就是西門君惠向鬼母推薦的蓬萊人巨毋霸。此人果然十分高大,常人不及他腰胯。西門君惠著人用大車四馬,才偷偷裝載入都。

其他人物如鬼母、哀章、謝花六、水精奴等都已在大堂兩側入座。座中還有一人,乃齊郡臨淄的辛當。此人口齒伶俐、文筆精通、城府極深,頗有些能耐,是西門君惠偶然識中的一位窮書生。西門君惠準備將辛當安插在王莽身邊,作為信使,將朝廷和九重門聯系起來,在九重門內部則擔當文案之職。

至于端坐大堂正上方的,當然不是別人,自然是西門君惠。

西門君惠見眾人到齊,咳嗽一聲,示意各位安靜。拱手對眾人道︰「承蒙諸位同道厚愛,願與我西門君惠一起,在三界之中主持正義,西門君惠謝過諸位。」

西門君惠站起身,拱拱手,然後逐一介紹在座的三界奇人異士。接著道︰「我西門君惠孤家寡人,久居崆峒山,深知勢孤力薄的苦處。在座的均是三界之中無門無派的杰出人才,也是形單影只。老夫之所以力邀各位同道加入九重門,就是為了集中我們的力量,打造堅強後盾,改變孤苦伶仃、無依無靠的不利局面。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在三界之中站穩腳跟。」

西門君惠的話說到大家的心坎上,自然引起哀章等人的共鳴,紛紛點頭認可。

西門君惠說到這里,故意停頓一下,加重語氣道︰「當然,我們籌建九重門的目的,不單純為了自保。不受他人欺辱只是一個方面,另一個方面,我們還應該為三界當中蒙冤受屈的人主持公道,把九重門打造成替天行道的一面大旗。諸位以為如何?」

眾人听得熱血沸騰,紛紛起身,面向西門君惠,拱手道︰「西門前輩放心,我們既然承諾加入九重門,就必定竭盡全力光大門派。」

「很好!」西門君惠點了點頭,話鋒一轉,「只是我西門君惠才學低微,只恐難擔重任。下面,請諸位薦舉賢明擔任門主,我西門君惠願意全力輔佐門主。」西門君惠站了起來,指著堂上的坐席,「此席唯有德者居之,望諸位不必自謙。」

眾人大驚,誰敢與西門君惠爭這門主之位?忙道︰「九重門門主自然非西門先生莫屬。西門先生的大名天下誰人不知?當年西門先生爭奪五方天帝,並不輸于任何對手。德高望重,一直為道中之人敬仰。今日西門先生肯登高一呼,道出我們的心聲,我們焉敢不馬首是瞻?我們願意奉西門先生為門主,盡心盡力扶持九重門共伸大義,絕不反悔。但有驅馳,只管吩咐!」

西門君惠還想推辭,眾人已經跪倒在地,齊呼西門門主。

西門君惠讓眾人薦舉門主只是走走過場,此時見眾人擁戴自己為門主,自然順水推舟,伸出手來,請眾人起身落座。「諸位既然不嫌老夫才疏學淺,那老夫就勉為其難,暫代門主之職。」

眾人見西門君惠答應出任門主,才陸續起身落座。

西門君惠「嗖」的一聲撥出「吸血劍」,吹了吹鋒利的劍刃,沉聲道︰「以前,我西門君惠力微勢孤,靠一已之力實在是難以申張大義。今天,諸位同道與我一樣,有心匡扶正義,並奉我西門君惠為門主,老夫幸甚之至……」

眾人以為西門君惠是說感謝話,哪知西門君惠手腕一翻,「吸血劍」啪的一聲斬落筳案一角,語調也隨之一變,厲聲道︰「諸位既然推薦老夫為門主,那老夫有幾條九重門門規不得不說。並不艱繁,無非幾條,一是不準欺兄滅弟,二是不得抗命不遵,三是不準以大壓小,四是不準妄殺無辜,五是不準瞞天過海,六是不準不仁不義。請諸位謹記了。誰若違犯,便如此案。」

眾人見西門君惠聲色俱厲,倒也心中凜然,忙道︰「稟西門門主,屬下一定謹遵,絕不違逆。」

西門君惠听了,面色稍微緩和些,大聲道︰「既如此,九重門便可正式創立了。來人,備酒,我西門君惠要與大家一起歃血為盟,患難與共,集中力量與那些欺世盜名的九天諸神分庭抗禮,為三界中無依無助的落難者主持公道。」

左右兩旁幾個黑衣衛士擺了香案,捧上香爐,設了三牲,又端了幾口大碗放在案上。兩個衛士合力抱著大酒缸逐一盛了大半碗烈酒。

西門君惠帶頭用尖刀割破手掌,將鮮血滴到每一口大碗中。座下眾人默默起身,與西門君惠一樣,將血滴到碗中,而後各自端起大碗,站在西門君惠身後。

西門君惠領著眾人,面向香案,焚香禱告︰「我西門君惠,不避淺薄,願與鬼母、哀章等豪杰之士一起共創九重門,同心協力,匡扶正義。皇天後土,實鑒此心,背義忘恩,天人共戮!」

西門君惠將香插在香爐上,然後端起酒,敬天敬地後,將一大碗酒一飲而盡。又「 鐺」一聲,將大碗摔得粉碎!

其他人仰頭痛飲後,也稀里嘩啦將大碗摔在地上!

祭禮完畢,眾人歸座。九重門正式設立,以西門君惠為門主,鬼母、哀章為左右護法,謝花六、巨毋霸、辛當、水精奴為四大堂主。

西門君惠既然當上門主,便決定發出第一道指令。「九重門成立後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為白帝宮主持公道。白帝宮的事情,想必大家都已經听說了。白帝乃一方諸候,卻遭受無妄之災,九天諸神不僅放縱赤帝之子誅殺白帝宮少主,還欺負白帝宮孤兒寡母。我西門君惠深受白帝宮庇護之恩,豈敢不歇盡全力為白帝宮主持公道。諸位說說,我們九重門應當如何應對?」

西門君惠掃視一圈,想讓大家表明態度。

西門君惠話音剛落,巨毋霸搶先站起來,拱手一圈,扯著破鑼嗓子粗聲道︰「九天諸神敢欺辱白帝宮,也就敢欺辱在座的各位兄弟。替白帝宮出頭,就是為我們自己出頭。只要西門門主一聲令下,我們即便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謝花六也站起來,怪聲怪調道︰「我們既然組建了九重門,那九重門就是一家人,九重門內無論是誰受了冤屈,我們都感同身受。替白帝宮申張正義,我們絕無二話。」

鬼母听了巨毋霸和謝花六的表態,流淚站了起來,深深鞠了一躬以示感謝。眾人紛紛起身安慰鬼母,言辭俱厲譴責九天諸神,答應為白帝宮申張正義。一時間,堂上群情激憤,人聲嘈雜。

一片鼎沸之中,只有辛當在低頭尋思。西門君惠見狀,便開口道︰「辛當兄弟,有何良策?」

辛當見西門君惠指名道姓問自己,便起身揖手道︰「門主,要替白帝宮申張正義,就得準備與天庭對抗。我們九重門的實力還沒有強大到那個程度。所以首先應當韜光養晦,設法吸納各方英雄豪杰。」

「哦,如何吸納英雄豪杰?」辛當的話講到西門君惠心坎上,西門君惠連忙詢問道。

辛當想了想,道︰「我們九重門既以匡扶正義、昭雪沉冤為已任,為何不將舜帝後裔,也就是西楚霸王項羽引入九重門?」

西門君惠一听,腰板一挺,猛地一拍幾案,振聲道︰「正是,老夫怎麼將這一層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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